聖皇殿內。
皇甫飛揚正在與國師柳一條飲茶對弈,棋盤之上,黑白相間,殺得難解難分。
“神相府之事,連着折損了兩名供奉,你心中可有了頭緒?”皇甫飛揚擡子輕落,聲音平淡如水。
柳一條端杯小飲,聽到皇甫飛揚的詢問,輕輕一笑,開口反問道:“聖皇心中不是早就已有定論,又何必再問臣下?”
皇甫飛揚一拍桌子,眉頭一挑:“讓你說你就說,在老子的面前你得瑟個毛啊!最看不起你這種裝神弄鬼的逼樣,噁心!”
一聲出,之前高大神聖的形象頓毀。
柳一條的嘴角一抽,真是狗改……呃,應該是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啊,皇帝都當了幾百年了,還是這麼粗魯不堪,鄙視之。
柳一條直接一腳將桌子踹翻,擡手指着皇甫飛揚的鼻子,高聲道:“皇甫飛揚,給你臉了是吧,再敢這麼對老子不客氣,小心老子晚上去趴你牆角!聽說你最近很寵幸一位新晉的妃子,哼哼……”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你猜我猜不猜你敢不敢?”
“你猜……”
畫風突變,帝國內身份最高的兩個人在打嘴仗,在場侍候的宮女內侍全都小跑着逃出了殿外。
好可怕!
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會不會被滅口啊?
十幾分鍾後,兩個口乾舌燥,怒目而視。
“我最不稀得跟你這種臭棋簍子下棋,每次要輸了都掀桌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皇甫飛揚投給了柳一條一個鄙視的眼神。
柳一條反鄙視:“彼此彼此!”
“我知道你不喜歡君無缺,甚至前段時間還隨意給他找了個女婿來噁心他。”停止了胡鬧,皇甫飛揚正聲道:“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這個人,太陰毒,做事不擇手段。但是現在的大乾就是需要這樣的人來清理毒瘤。”
皇甫飛揚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重聲道:“就是再不喜歡他,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
柳一條神色一變,直聲問道:“這麼說,你已經決定了?真要對那些人動手了?”
皇甫飛揚輕點了點頭,雙目之中冷光流轉:“既然是毒瘤,還是越早清除越好。不然,養虎爲患,遲早會傷及己身。”
柳一條默然,他知道皇甫飛揚說得不錯,事實上早在一百年前他就建議過皇甫飛揚要早舉屠刀,只是那時皇甫飛揚猶豫不決,並沒有下定決心。
“前段時間有遙傳說陰無道強行突破失敗,神魂嚴重反噬,雖未死,卻已重傷在身,修爲大幅倒退,也不知是真是假?”柳一條看着皇甫飛揚,輕聲問詢,“聖皇之所以會下定決心,可是已經確定了這條消息的真僞?”
皇甫飛揚笑道:“你不是鐵板神算嗎?怎麼這種事情反而還要過來問我?直接替陰無道卜算一卦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柳一條有一種想要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賤人的衝動,明知道他的卦象時準時不準,還敢出言嘲笑於他,可惡!
熟悉柳一條的人都知道,柳一條憑生有三大愛好:喝酒,算卦,聽牆角。
喝酒,聽牆角純屬業餘,只有算卦一直被他當成是主業,只是他的卦象十次裡有九次都不會應兆,只是懾於他的身份,除了聖皇皇甫飛揚敢這麼直言嘲笑,其餘人等都不敢明言,甚至還把柳一條給吹捧成了大乾帝國第一神斷。
其實他自己有幾斤幾兩,柳一條心知肚明,如果不借用武魂的話,他卜算的天賦,就是一個渣渣,連業餘都算不上。
“轟隆!!”
“喀嚓!!”
本來還晴空萬里的天,說變就變,烏雲彙集,雷雨聲起,數道閃電當空霹下,盪出浩浩天威。
皇甫飛揚與柳一條神情同時一變,這絕不是普通的雷雨天氣。
雖然氣息弱小了些,可他們萬分肯定,他們剛剛感受到的,確實是天劫的氣息!
竟然有人在聖京城內渡劫,這是想要讓全城的人給他陪葬嗎?!
“是哪個王八蛋敢在老子的地盤上鬧事!好大的狗膽,看我這就去滅了他!”
皇甫飛揚劍眉倒豎,猛地站起身形,直接飛身而起,他要在天劫還沒有真正落下來之前,將那個渡劫之人趕出聖京城!
柳一條也點頭附和,表示要一同前去。
一般來講,聖京城內就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需要聖皇與國師出去,因爲他們是統帥,也是明面上帝國的最強戰力,一般情況下,他們只要安穩地坐鎮在聖皇殿中安穩軍心就好。
但是現在,天劫啊,簡直比天大的事情還在再大上幾分。
每一個應劫之人都代表着他帝級巔峰的實力,現在整個聖京城,除了皇甫飛揚與柳一條外,還有人能阻擋得了一位帝級巔峰的強者嗎?
烏雲匯聚,目標明確,兩個人停滯在聖皇殿上空,很快就確定了應劫之地,聖京城的西北角。
“奇怪,威力好像不大啊?”皇甫飛揚眉頭一皺,迷惑不解:“這樣的天劫,別說是帝級巔峰,就是隨隨便便一個魂皇九級也能撐得過去吧?”
柳一條也是有點懵逼:“連護城陣法都沒有激活,說明這些劫雷的強度還未超過魂帝一級的全力一擊。不應該會這麼弱吧?”
“如果所有的雷劫都這麼弱的話,那我柳某人豈不是也有機會能夠渡劫成聖?”
“就你?”皇甫飛揚不屑撇嘴道:“再等一千年或許還有機會。這雷劫大有古怪,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兩人飛身而去,呼吸之間就到了胡府上空。
因爲有雷劫匯聚,他們不敢靠得太近,怕會引起連鎖反應,萬一真有帝級巔峰在此渡劫,他們這麼冒然出現,很容易會結成死仇。
既然雷劫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對聖京城造成的破壞相對來說也就會小上很多,這種破壞在皇甫飛揚的可容忍範圍之內,所以非萬不得一,誰也不想大動干戈。
“臥槽!那不是胡廣德那小崽子嗎?”神念探出,皇甫飛揚直接暴粗,“怎麼是他在渡劫?我沒記錯的話,這小崽子還只是皇級巔峰吧?”
柳一條瞪大雙眼,顯得也不是很淡定:“內宗第十供奉,這個人我也有些印象,平日裡德行不錯啊?怎麼會在這裡遭雷霹?”
確定了應劫之人的身份,現在兩個人都已經不再把這場雷劫當回事兒了,雖有一絲天道之意蘊藏其中,但這真不像是天劫,更像是天罰。
惡事做盡,天罰之。
雖然天罰也很少見,但是比起天劫來,天罰則就算不得什麼了,每千年總會有那麼一次兩次。
只是不知這次爲何會落到了胡廣德的身上。難道是因爲這小子平日裡做惡太多,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不過,一個皇級小傢伙惹出來的麻煩,已經不值得皇甫飛揚與柳一條他們兩個帝級巔峰去關注了。
就在兩人興趣缺缺準備離去的時候,神念橫掃之間,一個帝級初階的小娃娃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神念之中。
皇甫飛揚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胡不爲:“早就聽說胡家有一位帝級老祖,這個小娃娃應該就是了吧?嗯,好像是叫什麼胡不爲吧?幾百年都不見他出來一次,很難得啊。”
“魂帝一級,僞裝得不錯。乍看之下,就連老夫也差點上當,還以爲他真是一個小娃娃!”柳一條輕聲一讚。
皇甫飛揚嘴角一撇,呸了一口柳一條,鄙視道:“屁的魂帝一級,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明明是魂帝五級好不好!”
“真是一個狡猾的小傢伙,連修爲都能隱藏得這麼深,要不是本帝修煉了破妄之眼,還真被他給騙了!”
柳一條:“……”
有破妄之眼你早說呀,魂蛋!
“咦?他旁邊的年輕人是誰?胡不爲怎麼會稱他爲師尊?”察覺到李聖代似乎也很古怪,皇甫飛揚又將神念落到了李聖代的身上,“真是古怪,竟然看不破他的真身?連破妄之眼都失效了嗎?要不要這麼吊?”
柳一條也隨之將神念向李聖代掃去,發現神念只要一碰觸到李聖代就會自然滑落一旁,根本就看不透李聖代的修爲實力。
“看上去確實很牛逼的樣子,殿下還是莫要妄動,說不定是某位大能出世,不宜觸怒!”
皇甫飛揚深以爲然,直接停止了進一步的刺探。
現在聖京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底下的這個年輕人極有可能是某位隱世的大能,不能輕易冒犯。
底下的雷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胡廣德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就沒事兒人一樣地爬了起來,皇甫飛揚與柳一條這才赫然發現,胡廣德的修爲竟已是帝級!
雖然只是區區的魂帝一級,可那也是帝級啊!
“老柳啊,”皇甫飛揚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力是不是出了問題,“咱們剛纔過來時,這個胡廣德是不是還是皇級巔峰?”
柳一條:“是啊,是不是皇級巔峰?”
兩位帝級巔峰全都開始懷疑人生,他們確信他們沒有看錯,可是眼有的這一切該怎麼解釋?
胡廣德明明前一刻還是魂皇九級,爲毛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魂帝一級?
被天雷隨便霹兩下就能晉升成帝?什麼時候皇級巔峰突破帝級竟然變得這麼容易了?
這不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