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聖代攜西門小小,皇甫天狼,胡不爲三位魂聖,還有石龍,陸蓉,蔣心舞他們這些即將要晉升成爲魂聖的半聖,與上官紫衣一同來到距離聖京城北一萬公里外的一處戈壁沙灘上。
這裡人煙稀少,甚至連動植物都少得可憐,在這裡渡劫,不必擔心雷劫的威力太強而傷及到無辜的路人。
一行人站在距離上官紫衣數千米外的一處小山坡上,靜待觀禮。
李聖代環視了幾人一眼,淡聲道:“今日帶你們過來,是爲你們日後的突破做準備,尤其是西門前輩,胡不爲,還有蔣心舞你們三人,隨着修爲的逐漸圓滿,日後必然會遇到同樣的境遇。”
“希望你們能夠珍惜眼前這次難得的機會,只要你們在渡神魂劫時能夠挺過前十道雷劫的洗禮,我可保你們能安然渡過剩下的心魔劫!”
皇甫天狼、石龍與陸蓉他們三個是依靠聖級魂晶舍利成聖,日後能夠突破無上神魂境界的機會渺茫,所以李聖代重點關照的只有西門小小、胡不爲與蔣心舞他們。
尤其是西門小小,她本身就已經處在聖級巔峰層次,距離突破神魂師只有一步之遙。而且,她的壽元將近,就算是她想要再往後拖,也拖不了幾年了。
想要繼續活命的話,唯有破釜沉舟,想盡一切辦法地渡過神魂劫。
所以,此次能夠得到上官紫衣雷劫觀禮的名額,西門小小心中的激動與感激可想而知。
渡劫不是兒戲,尤其是神魂師層次的天劫,更是九死一生。
所以,一般情況下,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非是自己的至親至近之人,是沒有人願意有外人出現在自己的渡劫場地的。
西門小小活了一萬八千五百歲,還從來都沒有經歷過一次別人的神魂劫。
年輕的時候,師門長輩倒是有人達到過聖級巔峰渡劫的層次,但是她那時修爲低微,不夠觀禮的資格。而等到她也成爲聖級有了觀禮資格的時候,師門中有資格渡劫的長輩都已死絕,更是沒有半點兒機會。
現在這一次,還是西門小小這輩子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看別人的神魂劫,至於能不能從中有所領悟與借鑑,那就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上官紫衣出身上青天的名門之後,不管是閱歷還是其本身的實力都強過西門小小太多,相較而言,上官紫衣能夠順利抗過雷劫的可能要比西門小小以前那些長輩還要大得多。
“師尊,皇甫天狼的那個什麼清漣武魂已經能用了嗎?”胡不爲出聲詢問,不過濯世清漣四個字,他也只記得後面的兩個了。
“不錯。”李聖代輕點了點頭,着重表揚了皇甫天狼一下,道:“以後的日子裡,你們都會因爲天狼前輩的慷慨而受益無窮,沒有他的濯世清漣武魂,你們以後縱使能夠抗下天雷劫,也不一定能過得了後面的心魔劫。”
“所以,你們以後可要多多感謝天狼前輩。正是因爲他的慷慨付出,你們纔有機會能夠邁出那最重要的一步。”
提到這個話題,皇甫天狼一臉苦逼,心裡一個勁地膈應。
慷慨你妹啊慷慨!
如果不是你們師姐弟兩個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哪個傻兒纔會捨得把自己的武魂給貢獻出來?!
一想到上官紫衣前段時間每天都賴在逍遙宮死盯着他晉級武魂的場景,皇甫天狼就恨得牙直癢癢,因爲他一直感覺那個時候的自己在上官紫衣與李聖代的眼中,就是一頭待宰的豬,一但吃飽喝足養好了膘,就會被人給送上屠宰場。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三天前,濯世清漣武魂終於晉級圓滿,達到了紫色巔峰。上官紫衣二話不說,直接就出手控制住了皇甫天狼的身體與神魂,那時候的皇甫天狼,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待宰的肥豬。
抽取武魂時,皇甫天狼的感覺跟上官紫衣之前跟他的承諾完全不同,什麼微創抽取,痛感輕微,就跟蚊子叮了一口一樣,根本就不會有太多痛苦的感覺,全特麼是騙人的!
事實上,真正的情況是,在上官紫衣動手的瞬間,皇甫天狼疼得連魂兒都在顫抖,心肝脾肺腎,就像是有人在拿着小鞭子一個勁兒地抽打一樣,皇甫天狼叫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聽說那一夜,逍遙宮大殿上面的磚瓦都被皇甫天狼的慘叫聲給震碎了一層。周圍的侍衛宮女,也有數十人被嚇得精神失常,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足足三天的時間,可是皇甫天狼還是覺得靈魂深處在不斷地悸動,一看到上官紫衣這個女魔頭,他都有一種腿軟腳軟的即視感。
現在,聽到李聖代又在這裡提什麼濯世清漣,胡不爲、蔣心舞幾人更是向他投來一陣感激的目光,皇甫天狼心裡那個膩歪,很有一種想要一腳踩死眼前這些人的衝動。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當不得李師這麼誇獎!慚愧!”
嘴上的這些話剛說出口,皇甫天狼就忍不住想要給自己一個大嘴巴,讓你犯賤讓你犯賤讓你犯賤!
“李師,那個什麼濯世清漣武魂,真的能夠推擋得下心魔劫?”西門小小切聲詢問。
她歸附的時間太短,對於李聖代身邊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濯世清漣武魂是什麼東西,西門小小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所以,當她聽聞竟然有東西能夠替渡劫人擋下心魔劫的時候,西門小小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心魔劫是什麼東西,西門小小可是再清楚不過,不管是她成聖時所經歷的那場天劫,還是她數千年前破釜沉舟強行突破神魂師時所遭遇的那次劫難,都讓她對心魔這兩個字心有餘悸。
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原來那種看不見摸不着但卻凌厲無比讓人防不勝防的心魔劫,竟然也可以用外物來抵擋麼?
“當然。”李聖代定然點頭,道:“那件由濯世清漣煉化合成的天魂紫武,此刻就在我師姐的手中,稍後你們就可以看到它的實際威力。”
對於上官紫衣的天劫,李聖代心中也有些忐忑,不過既然上官紫衣一再堅持,李聖代只能選擇相信。
若是到最後,上官紫衣實在是抗不下那十道天雷,李聖代已經與令北狐有過聯繫,再不濟也會在雷劫之下,保得上官紫衣一條性命。
西門小小聞言,心中的激動更是有些難以自抑,有些迫不及待地向李聖代請示道:“李師,稍後待紫衣妹子渡劫成功之後,我也想嘗試一下!”
李聖代一愣,西門小小壽元將近,李聖代知道她會很着急着想要儘快突破,但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急。
上官紫衣的天劫還沒有開始,西門小小就已經做好了要接着渡劫的準備,她就這麼有信心麼?
“西門前輩會不會太着急了點兒?”李聖代輕聲勸誡道:“哪怕是有可以抵禦心魔劫的天魂紫武,咱們也不能急於這一時,畢竟那十道天雷也是兇險萬分,一個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李師多慮了!”西門小小傲然挺胸,昂着小臉驕聲道:“實不相瞞,三千三百年前,就我就已經嘗試做過突破,那一次,我就是在心魔劫上栽了跟頭。”
言外之意,早在三千三百年前,西門小小就已經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硬抗十道天雷,現在也的修爲較三千三百年前更爲精進,十道天雷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在話下。
李聖代眼前一亮,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倒是一樁意外之喜。
“好!”李聖代直接一口應下,道:“不用等我師姐渡劫結束,我手裡還有一枚可抵禦心魔的極品魂器,現在就可先暫借予西門前輩,前輩可先拿去熟悉一下!”
說完,李聖代直接把秦千喜送給他的那件銀色手鐲掏出遞到西門小小的跟前,道:“稍後,待我師姐成功晉升,西門前輩就可即刻開始,說不得今日我們就能一次見證兩位神魂師的誕生,實在是一樁天大的幸事!”
李聖代相信,西門小小這麼惜命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她肯定不敢誇下這樣的海口。
只要她真的能夠抗得下最開始的十道天雷,天魂大陸第二位神魂師的寶座,肯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多謝李師!”西門小小沒有客氣,一臉欣喜地伸雙手將手鐲接過,然後探入神念細細觀摩。
而在她身旁不遠的皇甫天狼,心肝一顫,直接懵逼,心裡面忍不住想要罵娘。
你們特麼都有一個類似的極品魂器了,爲毛還非要跟我過不去,非要抽我的神魂,非要讓我去承受那種非人的痛苦折磨,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還有沒有天理了?!
皇甫天狼的內心在咆哮,心裡的不滿與不甘堆積成山,兩隻眼睛不自覺地開始閃現紅光,怨氣滿堂。
“嗯?”李聖代心有所覺,忍不住扭頭瞄了皇甫天狼一眼。
轟!
皇甫天狼的心神猛震,李聖代的目光就像是兩座冰山,直接鎮壓在了胸中熊熊燃燒起來的怒火與不甘之上。瞬間,怒火被澆熄,不甘被震碎,皇甫天狼的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剛纔的怒火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理智,讓他差一點兒都忘記了,現在的他,完全是刀俎上的魚肉,生死已經由不得他自己,他已經沒有了可以發怒與不甘的資格與底氣。
冒然出頭,純粹是在自絕生路。
皇甫天狼慌忙低頭,面色蒼白不敢與李聖代對視。
“這枚極品魂器,是昨日我新收的那個女弟子所贈。”
李聖代深看了皇甫天狼一眼,似解釋又似警告地向衆人說道:“不過,即便是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有了如此至寶,我還是不會介意手中再多一些這樣的東西。畢竟,好東西,沒有人會嫌多,你說呢,小狼?”
聽到“小狼”這兩個字,皇甫天狼身子一個哆嗦,直接躬身回道:“李師說得是,好東西,沒有人會嫌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相應的能力卻身懷重寶,那是取死之道,我還要感謝紫衣前輩能夠提前幫我消除身上的隱患!”
皇甫天狼頭上的汗水直冒,修爲到了他這個地步,頭上竟然還能見汗,可見他現在已經緊張到了何種地步。
西門小小、石龍、陸蓉衆人也不由將目光移到了皇甫天狼的身上,剛剛皇甫天狼身上所暴發出來的怨氣,他們也都有所感應。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
李聖代輕輕一笑,猶如清風拂面,讓周圍緊張的空氣驟然一鬆,皇甫天狼也不由長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關,他算是過去了。
轟隆隆!
天上一陣驚雷響起,四方風雲急速向他們的頭頂上方匯聚,才眨眼的功夫,天空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開始了!”
李聖代幾人神情同時一凜,西門小小更是直接出手激活了她剛剛在周圍佈置的一些符文陣法,既或遮掩他們的氣息,又可躲避這急馳而來的風雨。
天空烏雲翻滾,其中蘊有驚雷。
幾千米外,上官紫衣盤膝而坐,閉目養氣,對頭頂上方的滾滾天威視而不見。
“喀嚓!”
沒有一點兒前兆,第一道天雷說來就來,一道只有小拇指粗細的紫色閃電,外圍裹着暗紅色的赤焰火光,直接向上官紫衣的頭頂擊去。
“這麼細的天雷?!”
皇甫天狼、石龍幾人同時一聲驚異,只有小拇指粗細的天雷,這跟他們之前所見到的動輒就有水桶粗細的聖級雷劫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嘛。
天雷,不是越粗越大,威力纔會越強盛嗎?爲什麼上官紫衣的神魂劫卻還沒有他們所遇見的聖人劫強大?
“那是直接來自九天之上的九霄紫雷,別看只有這麼小小的一道,其威能,卻是聖人劫第十道天雷的十倍!”
西門小小幽幽一嘆,時隔三千年,再一次見到這樣的紫雷,她的身體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當年她雖然硬撐着擋下了所有天雷,但是其中的苦楚如何,卻只有她自己知道。皮開肉綻什麼都是輕的,神魂撕裂,識海沸騰,纔是讓人最難以承受的究極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