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暴露華富方位,蒲素每次和南州聯繫都過橋找公用電話打。走回華富的路上,心裡已經做了一番決定。
徐莉其實已經翻回了晚班。但是華富春節期間生意爆好,早茶時段她還要加班。可以說天天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只在中午有一段休息的空檔。
只是這段時間天天有紅包拿,而且酒店另外也有獎金,所以她並不排斥經理的安排,每天美滋滋的回來數紅包。
在華富樓下蒲素想了想就直接坐電梯到頂樓,華富旋轉餐廳帝皇殿。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出了電梯整層樓面都是帝皇殿。從裝修來看和富華宮相比確實定位不同,富華宮是粵東園林風格顯得雅緻,而帝皇殿整體就盡顯其富貴奢華。
其實蒲素個人更喜歡富華宮的格調,帝皇殿給他的感覺無處不顯露出那種濃烈的豪奢。只不過這樣的風格更符合光臨帝皇殿客人的需要。
門口只有一位諮客,蒲素不認識,從她招呼蒲素那地道的白話來看應該是本地香山人。
女人歲數應該比他還大點,穿着禮服顯得個子挺高。相貌從香山人的角度來看,算的上是出類拔萃了。
“早晨!恭喜發財!”
諮客很職業的和他打着招呼。
“鄭爲芝今天上班嗎?”
蒲素看她拿着餐牌準備領位,趕緊問了一句。
“哦,你找她有事?“
“我是她同學,有點事找她。”
”那……我去幫你看看,您稍等。”
“多謝!”
諮客把餐牌放回諮客臺讓蒲素等等,她進去叫人。
過一會兒挽着袖子拿着托盤的鄭爲芝被諮客領着出來,看到蒲素就熱情的喊:“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不是說結過婚的才發紅包嗎?”
蒲素一臉鄙視的看着鄭爲芝說道。
這妹子還以爲他洋盤不懂?家裡徐莉早和他說過了,不然剛纔諮客他就給紅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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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粵東這裡習俗只有結婚的才能發紅包,而沒結婚的不管多大都能收紅包,蒲素覺得這個風俗真是很講道理。
“哼,誰說不結婚不能給了?討個吉利還分結不結婚啊!”
鄭爲芝小嘴也挺能說。
“幾點下班?下班了幫我打個電話,我請你吃水果。”
蒲素開門見山就說。
“我兩點下班,你要給誰打電話?”
“到時候就知道了,這事誰都不能說。你下班了我在大堂等你……”
下午徐莉去上班後,蒲素在大堂等到鄭爲芝下班。帶着她過橋找了一家電話亭後,就把王豔家的電話告訴了她。
“如果她家人接的,你就說你是她同學。”
“等她接了你再把電話給我。別弄錯了,名字叫王豔。”
蒲素緊張地叮囑道,然後忐忑地看着她撥號。
“喂,王豔在嗎?”
“阿姨,我是她同學來給她拜年。”
電話裡王豔家人顯然盤查的很緊。
“喂,王豔嗎?你等等。”
當蒲素接過鄭爲芝的電話後,他讓鄭爲芝在外面等他。
然後按捺住複雜地心情對着聽筒說:“是我!”
電話裡明顯一頓,或許是錯覺、遠隔千里他彷彿都聽到了話筒裡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你在哪?”
過了一陣,聽筒裡才傳來他日思夜想的聲音。
再次聽到王豔的聲音讓他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般漫長。
“我在很遠的地方,不能讓你知道,是爲你好。”
“你,你還好嗎?初二我到你家去看你爸爸媽媽了。”
電話裡王豔輕輕啜泣着說道。
“我很好,只是暫時回不來。你還好嗎?”
“我不好。很想……很想你。”
聽到這裡蒲素再也控制不住了,對着電話說:“王豔,你出來吧!跟我走,我現在已經站穩腳了……”
那一刻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只是電話那頭除了啜泣聲,沒有其他迴應。
“你有錢嗎?我可以給你寄錢。之前你有錢存在我這裡,我最近也在爲你存錢……”
等他一股腦把心裡鬱積的話都說完,電話裡王豔只輕輕地說了這一句。
在王豔看來,這是她能爲蒲素做的唯一的也是她認爲最有意義的事了。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個慷慨的人,和郭娟徐莉她們都不同,基本和蒲素在一起很少有主動花錢的自覺。
現在能主動提出給蒲素寄錢,只有蒲素知道這對她來說有多不容易。要是在出事前她有這個表現,蒲素大概能高興的翻幾個跟頭。
只是現在要她寄錢有什麼用?
王豔對自己之前一時衝動之下差不多算是私奔的提議避而不答,拒絕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我現在不缺錢,以後怎麼聯繫你?”
心頭雖然隱隱失望,但畢竟說明王豔心裡還有他。讓她這種對自己都很摳門的女孩子,主動爲他存錢提出寄給他,蒲素已經美的不行了。
“正月十五以後你可以打我小店旁邊的公用電話,他們會來叫我。電話號碼是……”
蒲素一邊重複號碼,一邊讓鄭爲芝拿着筆記了下來。
因爲王豔父母盯得緊,很快兩人就結束了通話。雖然意猶未盡但是因爲有了後續的聯繫方式,對今天這通電話蒲素已經非常滿意了。
“說,想吃什麼?”
他決定好好犒勞鄭爲芝。
“記得保密,誰都不能說!”
在被鄭爲芝敲了竹槓後,他再次叮囑道。
“切,你不就是怕徐莉知道嘛!腳踩兩條船……”
鄭爲芝啃着黑布李拎着一塑料袋水果嘟囔着。
當天晚上蒲素和阿標約了在洲際吃飯,阿華也來了,看樣子這兩人確實是死黨。
蒲素坐下後說過幾天提三十箱酒時阿標很是不滿,覺得拿的太少。
“你要多拿點,我還可以你低一點。我們最近要做個大的,頭寸很緊……”
“什麼大生意,能不能帶帶我啊。”
蒲素問道。
“只要做成了,肯定要蒲生你關照拉,到時候分分鐘就發達啦……”
阿標其實人不壞心眼也不多,文化程度雖然低,接觸下來還算比較實在。
最後蒲素還是決定拿50箱。馬爹利30箱,軒尼詩和人頭馬各10箱。考慮到馬爹利的價格和銷路已經成熟了,所以50箱裡佔了一大半。
阿標是按照通貨價格給的蒲素,現在不管牌子統統一瓶450。而按照他的說法在粵東人頭馬賣的最好也最貴,接着是軒尼詩、然後纔是馬爹利。
蒲素暗暗記下阿標說的,然後轉告陸子明。他準備下次老夏去拿貨的時候讓他每樣各拆一瓶帶回來自己品品,畢竟自己做這個說不出門道可不行。
當時國人大多都是剛開始接觸洋酒,不好聽的說——基本喝不出好賴。
商人們主要喝的就是一個排場和麪子,一般酒桌上只有腐敗的場合纔會用到洋酒,絕大多數都是外商和臺商在夜店消費。
另外一個很大的銷售渠道就是單位和個人送禮,尤其是單位採購還能拿到豐厚的差價利潤。
國內市場素來跟風流行什麼都是一陣子,阿標說的沒錯,當時市場上確實更流行的是人頭馬。
陸子明接到酒後把人頭馬的價格擡到1650一瓶,就這樣桑海各夜場酒吧老闆還搶着要。
馬爹利和軒尼詩也都賣到了1550。主要賣點就是明說這是國外走私進來的純進口洋酒,和友誼商店賣的口感不一樣。
“不信的可以當場比較!”
陸子明對着買家說道。他看上去斯文,膽子卻也是賊大,能豁的出去。
也真有常喝洋酒的人倒了兩杯試了,或許真的這批酒年份更長,也可能乾脆就是心理作用。
買家試下來居然說果然有區別,蒲素的酒明顯口感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