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出去了,晚上誰來管馬爹利?”
郭娟最後說道。
蒲素想了想,覺得也是,他總不見得每天帶着馬爹利上下班。要麼就直接帶回公寓養,要麼就和現在一樣放在公司,每天帶着上下班是不可能的。
“晚上放籠子裡沒事的。”
蒲素對着郭娟說。
“你晚上又沒在這裡睡過,把它放進籠子,它能叫一晚上。”
郭娟沒好氣的說。
“呀,還能這樣嗎?”
蒲素在露臺上看着馬爹利,它小眼一看到蒲素立刻就湊過來,低下鷹勾嘴用頂上的冠毛蹭着主人。
“那你晚上還抱着它睡覺?”
一邊捋着馬爹利的羽毛,蒲素問着郭娟,他到是不信了。
“切,你會不會說話?你才抱着鳥睡覺呢。”
“是啊,我每天都帶着鳥睡覺呢……”
蒲素低級趣味起來也是沒有下限的。
“你……和孫莉是不是耍流氓習慣了?”
郭娟居然還有點生氣了。
“好好好,那你說平時怎麼弄?”
“放在下面,開着燈,我睡在閣樓上。”
“它聰明着呢,只要知道屋裡有人就可以了。”
聽郭娟這麼說,蒲素到是覺得麻煩了。總不見得,以後天天還要有個人帶它睡覺吧。
“不行,不能慣這毛病。你搬出去,這裡反正晚上沒人,讓它叫。”
“這個月底必須搬走!”
最後蒲素也是發了狠。
他主要是覺得郭娟怕花錢,捨不得租房。郭娟的心思應該是既然買房了,等房子交房了就住到新房裡去,哪還有什麼必要花錢租房。
“那好,以後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別怪我。”
郭娟說完一扭頭就回了自己辦公室。
“什麼態度!”
蒲素衝着門外嚷了一句。
說完他又跟到了郭娟辦公室,嬉皮笑臉的對她說:“現在你們也算有車了,租個房子遠一點都沒事,每天你弟弟開車上下班,有個專職司機,比我都舒服。”
“咱兩不容易,我也不能自己租房子住酒店,讓你住閣樓。再說,你還有個弟弟,你也要爲你弟弟想想。”
“他在長身體的時候,晚上餓了,這裡外面大門一鎖,在裡面燒個泡麪都不行。”
蒲素還是一貫在她這裡的姿勢。屁股搭在郭娟桌子上,和她說着話。
“嗯,我知道的。”
郭娟原本看到蒲素跟過來面色還不好看,聽了他這麼說,到是低着頭沒了脾氣。
“那你這幾天沒事就叫郭勝開車帶你去看看房子,等搬進去了,我和孫莉來蹭飯。”
蒲素屁股從桌子上挪下來,說完就出去了。
門後,郭娟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滿是愛意。
“喂,方便嗎?”
蒲素辦公室裡,大哥大響了,屎惡搞固定號碼,蒲素接起后里面就傳來陸美婷的聲音。
“說吧。”
蒲素下意識的拿着電話走到露臺上。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昨晚……
“呃,昨晚的事以後不要提了。”
“你差點害死我,車裡那個耳環是你故意的吧?”
蒲素一想到早上孫莉拿給他的那個耳環就來氣。
“你怎麼能這麼想?那個耳環鬆了,都掉了好幾次了。”
“在你那?有空我來拿。”
“拿什麼拿?我扔了。我女朋友早上拿給我時,你說我該怎麼和她說?”
“該怎麼說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問我幹嗎?”
陸美婷不愧是個狠角色,絲毫不慫。
“假如我有男朋友,我肯定不會問你這樣的問題,搞不定就不要出來搞。”
她還來勁了,居然給蒲素上課。
蒲素本來想發火,想想和她發火未必能佔什麼便宜。而且,人家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岔開話題說:你在哪?學校嗎?”
“嗯,就在校門口,你出來就能看到了。”
“嗯,你別掛,我出來。”
蒲素一邊和她通着電話,一邊下樓。走到秋香花園門口,果然看到她在對面的門衛值班室拿着話筒衝他搖了搖。
他掛了電話過了馬路,看到陸美婷今天沒有化妝,白皙的皮膚下一張好看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不化妝的陸美婷反而給人有一種淳樸美,而一化妝就是個標準妲己、狐狸精。
“看到你一次真面目還挺不容易。”
他笑着對她說道。
然後從口袋裡摸出耳環遞給她。
“咦,你不是說扔了嗎?”
“我還想讓你賠一對給我呢。”
“就是知道你要我賠,纔剛剛在樓下撿回來的。”
兩人逗着嘴,身邊不時有俊俏的男生女生經過校門,還有幾個對着男生對着陸美婷吹口哨。
“走,帶我進去轉轉。”
蒲素對陸美婷說着。
“馬上食堂要開飯了,有什麼好轉的。”
說完陸美婷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紙幣遞給蒲素。
“這是什麼?”
“上午我退房的押金啊。”
“呃,你留着買點零食,算我請客。”
“那也太少了吧。我可是獎金就拿了兩萬多哦。好歹也是個小富婆……”
蒲素剛想接話,電話響了,他一看,孫莉打的。
“噓!”
蒲素衝陸美婷比劃了個噤聲手勢,接起了電話。
電話裡孫莉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她剛收拾完,不知道菜場在哪,兩人晚上只能在外面吃。
“奇怪了,好像她知道菜場在哪就會做飯了一樣。在香山還不是天天是老夏在做飯。”
掛了電話,蒲素心裡一陣嘀咕。莫非女人真有什麼第六感?
“呦,查崗了呀。那就這樣吧,我要去食堂吃飯了,這個我就收着啦。”
陸美婷拿着捏着錢的手,晃了晃,轉身就準備回去。
“等等。”
“嗯?”
“明晚我們一起吃飯。”
鬼使神差,蒲素不知怎麼地叫住了陸美婷。
“明晚?不一定有空,到時候再說吧。”
陸美婷咬着嘴脣,促狹地笑着說道,這時候蒲素覺得她變回狐狸精了。
“好吧!”
說完蒲素轉身走了。
“喂,明天幾點?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啊。”
“6點,就在這裡。”
蒲素轉過聲倒退着邊走邊對她說道。
回到秋香花園,郭勝已經把車開回來了,依維柯停在樓下。蒲素轉了一圈看着噴的公司名稱,多少有點成就感。
“這也算是在掙家業了。”
他告訴自己。
以後再有什麼迎來送往的事情,就讓郭勝開這輛車去。下一步遇到什麼合適的轎車再弄一輛,公司就徹底配置齊全了。
可以說95年的桑海,像蒲素這種剛起步的公司,無論是辦公設備還是其他配置都絕對比得上一些國際公司,只不過規模差距太大了而已。
員工的待遇在他這裡絕對算是在親友面前說起都是要被人羨慕的。只不過蒲素知道自己的性格,混在一起很容易沒有威嚴感,所以平時他刻意不和員工多接觸。
自己在辦公室裡養貓逗鳥已經是都知道了,再混在一起嘻嘻哈哈絕對是對公司不利的。這倒不是他想裝逼,而是人和人之間相處一定有個定義。
他給員工尊重,員工對他敬畏就夠了。沒必要打成一片,當做兄弟姐妹。而且公司目前除了郭勝都是女員工,混在一起對他沒啥好處。
上樓他和郭勝打了招呼,讓他明天開始帶着郭娟出去找找房子。並且讓他隨時做好和自己去香山的準備。
“那地方,聽我姐姐說,差勁的很……”
郭勝一聽說去香山,表情好像是要他去非洲。
“嗯,比桑海是差遠了,但是有些地方比南州要強啊。”
“你也不在那裡長待,管它好不好壞不壞。”
蒲素一想到郭娟的事情,就明白她爲什麼要給弟弟灌輸這種想法了。
他下次回香山,是準備把兩輛320都開到桑海。桑海起碼留一輛自用,至於香山暫時沒有必要。等陳誠拿到駕照了,也去弄輛麪包車就夠了。
孫莉心思都在桑海,而且她父母也是那個意思,要是讓孫莉再跟他回香山,短期沒問題。長期肯定是不合適了。
“晚上吃完飯沒事,就帶你姐姐在桑海到處轉轉,把路弄熟了,路不熟以後也麻煩。”
走的時候他和郭勝說道。
回到太子公寓,孫莉獻寶一樣拉着他摸着各個犄角旮旯,手指上一點灰塵都沒有,想讓蒲素誇她能幹。
“一天兩天看不出什麼,重要的是堅持!”
“堅持,知道嗎?”
蒲素對着孫莉說着。
“哼!”
孫莉受了打擊,很不滿。
“我回來的路上,想好了,給你報名。”
蒲素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說着。
“報……報什麼名?”
孫莉的眼睛發光,心想他真的幫我去報名了?
“家政培訓啊,就來的路上法華鎮路口看到的。”
“我準備以後再讓你學學盲人按摩和廚師培訓,以後……”
蒲素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的小孩戲水,說着說着發現身邊已經沒人了。
“哎,你現在怎麼這麼沒有規矩?我在和你說話呢。”
“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水龍頭聲音太響了……”
孫莉自有對付他的辦法。
“我前幾天就打電話到紡大問過了,暑假就有個培訓班。不過是技術培訓,證書也就相當於職業技工證書,你想去嗎?”
“是服裝裁剪技術課程。”
“暑假結束,那裡纔有全日制的培訓開班。”
蒲素在廚房對着孫莉說道。
孫莉假裝在洗着拖把,耳朵豎起一個字都沒落下。
“暑假的班是白天上課嗎?”
她轉過身問。
“嗯。你平時要看看報紙,我就是報紙上看來的,明天你到公司資金去看,在我桌上。”
蒲素訓着孫莉。
“那白天上課,我怎麼上班?”
孫莉爲難地皺着眉頭。
“你現在還有個上班的樣子嗎?”
蒲素笑話着她。
“那,還不都是你,每次都拉着我……”
孫莉想解釋,卻發現沒的解釋。
“我拉着你幹嘛?”
“算了算了,公司現在少你一個不少。你就踏實去培訓吧。”
“紡大就在後面,你自己走幾步就到了。”
“過幾天我要帶着郭勝回香山去把車提回來,你自己要小心。”
蒲素抱着孫莉的腰撫摸着她的後背細細地和她說着貼心話。
“那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去幹嘛?回來我們要開車回來,跟着受罪?在家照顧好自己,要不我讓郭娟來陪你住幾天,反正有客房。還好租了一套房子,要是還住酒店,就只有讓郭娟去陪你了。”
“那你去多久?”
孫莉聽了蒲素說的,問着他。
“很快,到了那裡開了車就回來,我也不大想在那裡多待。”
“走,下去吃飯,順便找找菜場。”
兩人在路口吃了一頓湖南菜,非常辣,但是孫莉到是很能吃辣,這出乎蒲素意料之外。菜場就在幸福裡就有一個,規模不大,但總比沒有好。
問過之後附近再大一點的菜市場要過華山路,在泰安路上,順着街道開的,整整一條馬路一直到興國路都是露天菜市。
蒲素心想,在老法租界的洋房區這麼搞,也是太煞風景了。果然這個露天菜場幾年後就被取締了。
兩人在菜場買了一點水果,就當做散步,租了房明顯感覺不一樣。這算是在樓下閒逛,和住酒店的心態差別太大了。
白天也沒時間在小區轉,回到太子公寓,兩人裡裡外外轉了一圈,也沒啥可轉的。面積有限,貌似除了那個游泳池也沒別的地方好去。
蒲素上午就發現了,停車場很小,就大門口的那一溜。幸虧小區裡有車的租戶不多,不然停車就是個大麻煩。
這個游泳池好在現在是天熱,還能用用,桑海這個天氣一到9月份就基本只能當擺設了。現在已經晚上了,還有老外夫妻帶着孩子在游泳池裡戲水。
三五個洋囡囡在水裡玩着皮球,個個套着游泳圈,目測最大的也就五六歲。爹媽坐在邊上的靠椅上啥也不管,個個都穿着泳裝泳褲卻不下水。
兩個老外的女人皮膚鬆鬆垮垮穿着泳裝,肚皮上耷拉着的幾道肉實在是讓他倒胃口。看看身邊正當好年華的孫莉,蒲素說:“走,回家!”
新家新牀,按照他一貫的惡趣味,這個開門炮是一定要打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