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騰了大半夜,原本想讓她多睡一會,孫莉還是起了牀。早飯蒲素沒讓她弄,知道她也弄不出什麼名堂。
她起來後只是把衣櫥裡的衣服給蒲素拿了出來,伺候他穿上,兩人在門口親了親,就算是送他上班了。
自此以後,孫莉每天雷打不動的工作就是下午去幹洗店送洗順便拿回衣服。然後晚上睡前把第二天蒲素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掛在衣架上,第二天早上等他起來直接拿了穿上就行。
剛開始,下午她還會打個電話問蒲素晚上想吃什麼,然後去菜場買菜,接着一邊在竈臺上給她媽媽打電話一邊學着做菜。
只是在切了幾次手,而做出來的味道又實在一言難盡後。蒲素實在是心疼她,堅決不讓她再繼續了。
人都是有惰性的。剛開始孫莉還拗着要跟着去上班,只是一段時間以後很快她就適應了。每天掙扎着睜開眼睛送蒲素上班,然後倒頭接着睡。
睡醒了在家先搞搞衛生,然後吃點水果,看看電視翻翻畫報,再拿着要洗的衣服下樓。回來的時候帶着洗好的衣服,還有水果和西點,等蒲素下班回來再一起出去吃。
漸漸地蒲素晚上很少回來吃飯了,她乾脆就拿點心和水果當飯吃,就這樣她居然也沒瘦,在蒲素看來還豐腴了一些。
蒲素到了公司,先把該籤的字簽了,又在公司裡坐了一會。然後拿着收據去金店拿他和孫莉的戒指,在櫃檯上看到一套藍寶石耳環和吊墜,還帶着鑑定證書,想了想就也買了下來。
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給郭娟和蒲泓一人也買了根白金項鍊。給阿嬢買了一副翡翠耳環,裝在錦盒裡,準備到時候讓孫莉送給阿嬢。
蒲素這番手筆,讓營業員高興地不行。一邊幫忙拿彩紙包着錦盒,一邊把經理喊來要求給他打折。
“我們店裡不是說買了五萬以上的就有貴賓卡打折嗎?”
桑海的一些30多歲的大姐還是很熱情的,而且很講義氣。這時候她是完全站在蒲素的立場上爲他爭取。
給蒲素打折對她來說一點好處沒有,而像這樣的衝動型消費,對誰來說也不會是經常。所以,現在的行爲只能解釋爲完全就是營業員大姐自己的個性。
以前國營單位裡的女工,特別是中年婦女一般都是不怵小領導的。秋香花園的餘阿姨就是個典型。而營業員這種職業更是天天見世面的,更是潑賴的很。
蒲素打心眼裡喜歡這樣性格的女人。仗義、直爽、沒壞心!
當然這種女人你也別想着佔她們便宜,分分鐘被她們手撕個粉碎。
“阿弟,你等等,我給你挑一副水頭好的。”
講真,老桑海女人真的有點地域歧視。
店裡這時又來了幾個外地顧客在櫃檯外看了半天,這個大姐根本不去招呼,像是沒看到。
反而熱心地蹲在下面櫃子裡給蒲素挑一副水頭好的翡翠耳環。
“呶?這副水頭好的,通透,通透儂曉得伐?”
對着燈,大姐一隻只地給蒲素驗看,比較着優劣。
“賺到鈔票,曉得給阿嬢買副行頭,儂有孝心的,以後有大出息。”
大姐還很捨得誇讚蒲素。
“同志,這副手鐲能拿給我看看嘛?”
“急什麼?沒看到我這裡有顧客,人家先來的。先來後到曉得伐?”
面對外地客人,她的態度也一樣直接……
反而是蒲素弄的很不好意思,趕緊拿了東西,謝過這位大姐就走了。那些外地客人到也是好脾氣,之前就在邊上站着,等蒲素出去了才圍了上去。
金店旁邊不遠就是蒲泓的旅行社,蒲素進去看看姐姐在不在,結果蒲泓正在裡面寫着日程計劃。蒲素把項鍊交給她後,蒲泓很高興,當時就讓蒲素給她戴上,照着鏡子臭美。
接着蒲素提出讓她過兩天和孫莉一起去老房子看阿嬢。
“你們兩去吧,我跟着去不好。最好下午去,在老房子坐一會就帶阿嬢到我這裡來吃飯,我讓老餘做幾樣鬆軟的小菜。”
蒲素看着姐姐說着話,很想問問她和陸子明怎麼樣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個話題還是不談比較好。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長大了的原因,他感覺自己和姐姐之間怎麼也回不到小時候那時候了。
雖然他們還是很親熱,對彼此會全力以赴,只是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每一對兄弟姐妹之間長大了都會這樣?對此,蒲素沒有答案。
回到公司後把項鍊交給郭娟,不出意外她也是美的不行,看着蒲素眼睛裡笑出花了。最近蒲素沒陪她去買衣服,郭娟和張怡茗偶爾會一起去逛街。
逛街買回來的衣服都是桑海潮流款式,屬於那種乍一看很時髦細一看面料和做工都很低劣的那種。在這方面,晚上約了吃飯的陸美婷和她們差不多。
下午他又心有不甘的給阿標打了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態。他不想承認,現在自己對阿標和簡叔的態度起了本質的變化。
以前是沒事就想着和他們少沾邊,有好處的時候就想着往上擠。
他忘記自己都倉皇逃竄離家千里了,內心把自己還當做好人,卻把他們看成是無惡不作的走私吸血鬼。
他有今天和幾個關鍵人物是脫不開關係的。郭娟、阿標、陸子明,這三個人對他起的作用都相當大。
只是陸子明這個人不值得託付。說起來是相互利用,但是蒲素一開始還真的不是那麼想的。真還是把他當做自己人相處,只是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
現在他敢斷定,前期做的幾筆交易中,陸子明獲得的利潤絕對不只是比他只多了一點點,而是超出很多。
並且是在他透出底價,說清大家平分利潤的合作關係裡採用瞞報欺騙這種惡劣手段。最可恨的是他不顧和蒲泓之間的特殊關係,當時算起來也能說是一家人,可謂是不擇手段令人髮指。
蒲素現在是有了錢,生活方式發生變化,心態也跟着變好。否則真的能做出一些極端的報復手段,給陸子明一個記得住的教訓。
他沒那麼做,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蒲泓。他不知道蒲泓現在心裡到底怎麼想,一旦蒲泓和陸子明徹底劃清,他還是很想計劃點什麼的。
阿標他和自己交往,雖說是從純粹的交易開始,但是人家做事清清楚楚。而且看得出,阿標從來沒看不起自己這麼一個北佬外來戶。
他現在也算明白了,當初面對阿標那種故作鎮定,好像很有些底子的做作完全就是個笑話。有錢人裝窮容易,你讓一個窮人裝富看看?不出兩天不穿幫也要累死。
生活狀態好不好,不是主觀想掩飾就掩飾的住的,那玩意掛相。
底氣和氣度這玩意還真不好裝。腔調這種玄乎的東西說起來也挺有意思,有很多大帥哥也能當明星,你讓他去演007邦德試試?
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其實只是文人給自己的一種粉飾,社會以及統治階層鼓勵讀書的一種宣傳而已。否則哪來的窮酸秀才這種稱呼?窮措大說的又是誰?
而黃金屋書裡是有的,沒有知識積累,很多事情還真不那麼容易辦。但是如何把知識轉化成黃金,這又是一門學問了。在這之前,所謂的氣自華,只能是窮酸文人的一種自我意淫。
蒲素對自己有計劃,等差不多穩定了,他準備花點錢去上個什麼培訓班,花再多錢他也要鍍個金。多少能學到點東西,還能積累人脈。
如今在桑海,他的社會關係處於斷層。人家都有的同學關係,他沒有。至於同事關係?好吧,他算是有同事。
到現在在桑海他也沒交到真正的朋友,這讓蒲素非常不適應。一個人沒有朋友,這日子是不好過的。身邊女人到是有兩個,郭娟和孫莉都算鐵桿,但是和真正的他想要的朋友完全不同。
阿標給予他的幫助是真實的,非常實際。兩人之間從沒有深入的談論過友情這個話題,但是很多事情上卻都心照不宣。
“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句話應該不適合他和阿標的關係。兩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不怎麼像是君子,而第二次見面就直接開始了交易。
之前他認爲自己和阿標就是相互利用。自己得到想要的就行,哪管身後洪水滔天。阿標的死活都和他無關,只要不牽連到自己就行。
可最近越是聯繫不上阿標,他還常常想到阿標和簡叔。由不得他不想,郭娟每天都會給他看報表,應該給阿標賬上支付的金額已經累積了不少了。
他之前讓郭娟停止給阿標賬上匯款,雖然真要那邊出事也是於事無補。但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只能先這麼處理。
想到這裡他又驚出一身冷汗,突然想到的問題讓他在六月裡頓時渾身冰涼。呆坐了一會後,連忙去了郭娟的辦公室。
下午在郭娟的辦公室裡,兩人關上門在裡面待了半天。期間蒲素打了好幾個電話,又讓郭娟給她的夜校同學和老師打電話婉轉的諮詢。
最後無奈的發現,之前用支票支付的房產包括車子,一旦出事全都保不住。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不過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和損失。辛虧郭娟現在上了夜校,專業上提升了不少。
而且還交了幾個有幫助的同學,那些同學都是已經在財務崗位上工作了的,現在是培訓想考證書更上一層樓。
雖然這個漏洞不小,所幸及時發現了,而且還有補救的餘地,等兩人商量好之後,心情又開始放鬆了。
“你看,還省錢?省個毛線!”
蒲素對着郭娟說道。
“嗯,這幾天我一點點把錢提出來。”
“早該這樣了,該花就花。”
想到這裡蒲素出去把李翊君也叫進來,和她宣佈試用期後留下來的銷售都集體小幅度漲工資,大幅度提高業績獎金!
他現在就想着儘快出貨,然後註銷公司另起爐竈。實際上他讓郭娟用孫莉的身份證明天就去註冊一家新公司,然後兩邊倒騰。具體套路這裡就不說了,現在也過時了。
等在辦公室裡忙完,一看時間,已經到六點了。他趕緊回自己辦公室用座機給孫莉打了個電話,表示公司出現了問題,自己很忙,要忙到很晚才能回來。
下樓後他沒開車,先走到大門口,看到對面站了半天已經不耐煩的陸美婷,對她招招手,看着她過馬路走過來後,他才轉身回去開車。
“打開把那個盒子拿出來。”
車裡蒲素沒理會陸美婷撅着嘴,讓她打開前面的手套箱。
陸美婷大概是她自己本來就來早了,加上自己遲到,等的時間有點長。這時候誇張的捶着自己小腿,不愧是個演員。
“別給我,拆開看看。”
取出盒子後陸美婷要遞給他,蒲素讓她自己打開。
“不會是送給我的吧?”
陸美婷這種女人打開後假裝不在乎的說着,只是看着藍寶石移不開眼睛。
“嗯,生日快樂!”
蒲素側過頭看着她說。
“好吧,今天我生日。謝謝你拉,親愛的。”
陸美婷一激動,抱着蒲素的胳膊搖了幾下,把蒲素嚇的一哆嗦。
“這麼搞,你的生日就是我兩的忌日。”
蒲素趕緊把穩方向盤說道。
“哎呀,人家太激動了嘛。”
陸美婷嘴巴不停,說完就湊到蒲素耳邊親了一口。
抹了口紅的性感小嘴親在臉上,蒲素感覺溼漉漉的。他掰下後視鏡照照,擔心口紅印留在臉上。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怎麼會弄你臉上嘛。”
陸美婷已經放下她前面的遮陽板,對着鏡子開始戴耳環了。
“既然今天你過生日,想去哪吃?”
蒲素問道。
“吃什麼都行嗎?”
陸美婷開心地問着蒲素。
“嗯,都行。”
“那,那我們去日本料理好不好?”
“我同學去吃過,回來和我們吹了好幾天,臭美什麼,還不是跟着老幫瓜去的……”
陸美婷說着同學的壞話。
蒲素聽在耳朵裡就明白,這就是女孩子之間的互相攀比。這種女人,真的沒啥值得他多搞的地方。
嘴裡他卻問着:“行,哪一家?”
“東湖賓館對面的一家,我沒去過,好像叫大江戶……新開的。”
“早說就好了,現在還得調頭,我們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