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是沒辦法,阿標那邊當時失聯,唯一的進貨渠道只能是美國佬這裡,如果他拒絕合作,可能一輛車以後也拿不到。
況且對他來說當時自己也存在資金問題,小打小鬧幾輛幾輛的進出他是夠了,但是大批量進貨也存在風險和資金週轉壓力。如果只有幾輛的進出,現在這個倉庫他完全不會去弄,隨便找個地方停好,找沙軍介紹一下連銷售都不需要,直接倒賣就行了。
只是那樣效率低,而且風險大。香山辦的老夏能力畢竟有限,每次進貨出貨他都要盯着安排,還要有人押車,萬一運輸中途發生什麼意外,車子被扣那就是血本無歸。
所以就算不甘心,算起來和香山那邊的合作對他還是有利的。起碼現在的規模起來了,沒有那個數量達到如今桑海這邊的規模根本不可能,起碼現在自己手裡有了兩座倉庫是自己的地盤,這是實實在在的。
他直到現在有時候還想着阿標,這個長得一臉兇相的人其實非常不錯,對他來說有着非常大的幫助,等於是一手把他扶上路的人。他的所有條件,也只有蒲泓那邊的幾萬元資金。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在是有着很多的運氣成分。
郭娟、莫權和勁鬆以及老劉,甚至那個陸子明都在裡面起了很大的作用,當時能借的力幾乎蒲素都用上了,實實在在把自己能動用的資源發揮的淋漓盡致。
想到這裡蒲素不禁自己幹了一杯,爲了自己的運氣。然後想明天給張妮娜打個電話,她和水姐的兒子搞在一起,經常往返香山,不知道她知道點什麼。阿標現在就算回了香山也和他失聯了,他以前燒機燒的就是阿標的大哥大,早就不能用了。內心裡他還是很想和阿標一起做點事情,大家年齡差不多,當時也談得來,起碼比阿豪在一起舒服多了。
其實他可以從阿豪那裡打聽,但是他知道雙方是死對頭。美國佬VS簡叔,阿豪VS阿標,如果打聽了,引得阿豪的不滿和懷疑也麻煩。他一直沒告訴過阿豪自己以前的上家是誰,就是知道他們之間這層複雜的關係。
吃飯的這些人除了關兵老婆其實都是夜貓子,但是關兵老婆是每天準點要去上班的人,所以到了一點多就熬不住提出要先回去,這當然是客氣的說法,她要走關兵自然是跟着走了,所以這裡就散了。
蒲素把仇子英和夏東娜送回去,看到仇子英的表情也就沒立刻回家,而是跟着她一起上了樓。確實也是,兩人自從認識到現在,雖然蒲素也是隔三差五的和她見一面,但也不至於十天半個月不見面。
所以雖然還是沒留宿,但好歹也是和她親熱了一場又說了一會話纔回去。仇子英是想明天還在一起,但是蒲素想着明天和音樂的約會,只說後天看情況,明天肯定是不行了。
輕手輕腳回到蒲園,他也沒上三樓吵醒孫莉,而是在二樓正式的主臥裡躺下睡了。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孫莉問蒲素昨晚幾點回來的,蒲素說是一兩點吧,他也搞不清。其實他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四點了,根本沒睡多久。
早飯桌上梅芳也說了老蒲過幾天要到桑海來過年,貌似採購了不少土特產。大概是雞鴨魚肉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南州的比較好吃,不是養殖場裡出來的。最重要的消息是昨天丈母孃帶人來面試,阿嬢她們決定留下一個,以後有合適的再要一個。
那個人也是桑海知青,去的黑龍江,兒子戶口已經回來了,她的戶口還在那邊。爲了照顧兒子還有桑海的生活費,她回到桑海找工作,通過知青找到蒲素丈母孃那裡,正好昨天帶過來被阿嬢她們看中了,今天等會就來蒲園正式上班。
她來了以後就住門口那個屋子,以前弄好就傅雪冬住了幾天,一直浪費。裡面連電視機這些都配了,洗澡和衛生間都有,房間面積有十五個平房。這個條件其實就算不錯了,反正在蒲素看來住那裡也比主樓裡的亭子間更加人道一點。
其實一個人搞這麼大的面積也是吃力的,兩棟房子加院子光是室內搞衛生一個人都忙不過來。所以阿嬢和孫莉都和蒲素丈母孃說最好再多帶幾個人來看看。
餐桌上說着話,就看到人頭馬竄進餐廳,那表情彷彿有事的樣子,阿嬢就說外面來人了。最近電鈴壞了,外面鐵門按鈴,裡面也聽不到,這種事蒲素沒辦法修,只有等老蒲來了再說。
果然走到院子一看,萊昂在門口來回踱步,而人頭馬來報信,兩條狗分工配合的不錯。孫立去打開門,外面一箇中年女人有點害怕不敢進來的樣子,蒲素就上去把兩條狗喊到自己身邊,然後那個婦女才走了進來。
她手裡拎着一個老式的人造革旅行包,上面還印着萬體館的圖案,有着桑海兩個字和拼音,起碼是七八十年代的款式了。穿的雖然樸素卻也整潔,齊耳短髮彆着黑色髮卡,拘謹的表情顯得一份侷促,蒲素看到她個子不矮,怎麼也有1米7的樣子,在她們那個時代的人絕對算是高個了。
而且雖然臉上有着貧困生活的影子,也就是說有着一些愁苦相,總的來說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難怪阿嬢她們能看中她,面相來說就很賢惠。阿嬢這時拿出鑰匙開了門口的門,然後把鑰匙遞給她,說着以後就是一家人這類的歡迎話語。
顯然昨天她就看過這裡的住宿條件,所以進門放好行李就要出來幹活。而阿嬢和梅芳則說不用,先休息休息一起吃早飯。她說吃過了,阿嬢堅持要她一起吃點。
其實在桑海這裡,外面蒲素也用的鐘點工,確實是沒和主家一起吃飯的規矩。阿嬢怎麼能不懂?估計是怕了被說剝削才擺出的這副姿態。
昨天應該是都說好了,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情況下,阿姨就優先收拾蒲素和孫莉那裡,然後在幫着阿嬢那裡打掃衛生。目前冬天洗衣服則不用每天都洗,洗衣機到時候集中洗了在院子裡晾曬。
接着阿嬢告訴她清潔用品都在哪裡,什麼什麼東西擺放在哪等等,蒲素則回去換了衣服出門了。臨走他還和孫莉說,讓她媽再找一個阿姨過來,那個房間可以住兩人。原本就是一個1米2的小牀,放兩張牀完全擺得下。
這個天外面掃院子就很辛苦,樹上的葉子沒落乾淨,每天都有很多枯葉,阿嬢和梅芳哪個去幹這個活他都心疼。他想到自己當兵時清掃衛生區,一個班每個人也都劃分了區域,他負責清掃槍庫和隊部之間的那個區域,清掃不說了,光是一簸箕一簸箕的倒枯葉就要往垃圾場跑好幾趟,北方零下十來度的溫度,每天早上的風吹在臉上就和刀子一樣,那經歷真的不堪回首。
家裡現在完全不差錢,孫莉每個月都乖巧的給阿嬢和梅芳生活費,放在她們房間的牀頭櫃上。不把家裡安排好了,他出去鬼混總有點內疚,好像自己就是傳說中那種只顧自己快活完全不顧家裡的那種人渣。其實事實上他也確實算是那種人,只不過他自己覺得自己不是,還覺得自己有點良心。
出去以後他到了倉庫,想了一會給韋東打了個電話,先是繞個彎子問問昨晚他們玩到幾點結束的。韋東電話裡就說還好蒲素昨晚沒去,童蕾帶的那一幫人都喜歡搶麥克風,還唱的很難聽他忍了一晚上,那些人一點都不懂事。言下之意就是他是買單的人,而且唱得好,懂事的就不該和他搶歌唱。
東拉西扯一會,蒲素就問哪裡有適合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說話的地方,韋東想了一會說了幾個地方蒲素都覺得不大合適。原本是想從他那裡打聽一個合適的地方,一時之間問起來韋東也說不出什麼好地方。
又說了一會蒲素掛了電話,想了想與其出去還不如在倉庫這裡。他馬上把郭勝叫來,讓他中午吃完飯就去幾個西餅屋看看買點小蛋糕之類的點心回來,讓廚師裝在盤子裡,然後到咖啡機那裡看了看,裝上咖啡豆讓廚師研磨,休息區裡奶油和砂糖都是現成的,等會把音樂拉過來直接在這裡喝點咖啡吃個點心說說話。
最後爲了以防萬一在這裡吃晚飯,他到廚房轉了一圈,看看有什麼菜,讓陳誠等會出去再去買幾隻大閘蟹回來,他是不喜歡吃,但是桑海女的貌似就沒不喜歡吃大閘蟹的。
現在服裝廠停工,孫莉不可能來這裡,就算來了,大庭廣衆之下也可以解釋的通。總比在外面被撞見好得多。安排好一切,他就躺在躺椅上看着頂上的玻璃天花板,休息區裡只有陽光透射而風吹不進來,所以有這陽光的溫度而沒有風,很是舒適。
而且裡面休息室裡裝的空調不停往外輸送暖風,這邊現在和前面售車區域已經隔離了,所以相對封閉。要不是這個天太冷,晚上在廊橋裡吃飯,把池塘裡的燈打開其實也是很有意境的。只不過這個天已經不適合了,兩排倉庫中間的穿堂風很是厲害,風大的不得了,而且處在那個位置正是吃西北風的地方,不過夏天那邊是很涼爽的。
昨晚沒睡多久,他也希望等會見到音樂時有個好的狀態,沒一會就閉上眼睛想睡一會,只不過眼睛閉上了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開飯,陳誠把他的飯端過來,蒲素覺得陳誠比郭勝懂事多了,或許郭勝仗着自己有郭娟這個姐姐,也或者是之前就騎自行車帶過蒲素去他家門口打車,反正郭勝這邊是沒怎麼對蒲素拍過馬屁,完全沒有員工對老闆的那份態度。
而蒲素拿他也一點辦法沒有,以前在香山說了他幾句這小子居然還哭。要說是小舅子吧,他也應該知道他姐姐和自己完全沒那層關係。實在搞不懂他是怎麼個想法,和蒲素之間的關係很奇怪,既沒有員工對老闆的敬畏,也不是小舅子那樣的關係,又不像是朋友,更不認蒲素做大哥,總而言之就是不怎麼吊他。
這小傢伙是命好,不然在南州現在還不知道在做什麼。他那個家庭環境在現在社會沒有鐵飯碗以後很難找到像樣的工作。對於現在的生活,蒲素是沒看出來他有多珍惜,好像都理所當然。或許是一切來得太輕易了,那些在服裝廠辛辛苦苦打工的工人想都不敢想他擁有的這一切。
蒲素自問自己也算命好,但是他拎得清,對自己怎麼到這一步清清楚楚。無論平時怎麼膨脹,他心裡對一路走來的經歷很是明白。有恩報恩,有仇……就算了吧。現在他心胸比以前豁達多了,日子過好了境界也是自然就提高了。 ωωω● тт kan● C○
今年過年郭娟和郭勝還是要回去過年,無論他們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家畢竟還是家。所以蒲素讓他們開着子彈頭回去,讓陳誠一起跟車回去過年,節後再一起回來,免得去擠火車。春運時候都忙,沒必要去佔露營車鋪位,那都是列車員可以翻倍賣錢的。
蒲素也準備了一些年貨讓郭娟到時候帶給老劉,都是南州沒有的東西。比如一整隻金華火腿和一條十幾斤重醃製好的鰻鱺,南州人口味重喜歡吃這些東西,再加兩箱洋酒就算心意到了。
送多送少是個心意,老劉以前的收入蒲素不清楚,但是自從和他一起辦手續,拋開總額裡他們這一個鏈條老劉應得的分紅,光是蒲素知道的額外回扣他就拿了很多,在南州絕對算是一個小富豪了。
郭娟以前對老劉幫大家辦的那張文憑不以爲意,現在知道那張文憑的好處了。嘴上不說,態度上對老劉也很是親近。文憑這種東西說沒用,是真的不過是一張紙,但是一旦需要起來那是錢都解決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