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一次見面,都是在被他保護着呢,在藍磨坊夜總會,在天機古洞,在神谷星…
不管多麼難的問題,好像到了這個男人的面前都會迎刃而解,他就像是上天派下來保護自己的天使……
譚觀月心裡忽然有點亂亂的,還有點甜絲絲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是好像並不壞。
忽然,譚觀月感覺到風向一下逆轉,似乎是唐絕停了下來。旁邊還傳來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她明白過來一定是已經到了基地了。
好快啊……譚觀月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惋惜,但是她可不敢暴露出來,繼續裝作昏迷中身體軟綿綿的樣子。
悄悄掀開點眼角,譚觀月看到有幾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跑了過來,其中兩個想過來接過自己的身體。
譚觀月差得急得跳起來,她可不想被男人沾碰到自己的身體,從她懂事以來,除了父親和唐絕,還沒有哪個男人直接接觸過她的身體呢。
唐絕就似乎感覺到了譚觀月心中的抗拒,他本來已經準備伸出手把譚觀月交給那兩個白大褂的,但是又收回了手,然後他繼續抱着譚觀月到了擔架旁,輕輕把譚觀月放在了擔架上,又吩咐了幾句什麼這才離開。
譚觀月這才如釋重負,她還沒有發現,其實她並不是不厭惡男人了,只不過唐絕除外而已。
躺在了擔架上,譚觀月的心裡有點失落。這擔架雖然平平坦坦的很好躺,但是卻沒有了那種讓她感到安全的體溫……
好痛……
當擔架被兩個白大褂擡走的時候,譚觀月這才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身體是受了多麼重的傷。
一定是因爲換了姿勢的緣故,剛剛被唐絕抱着時候的姿勢一點都不會觸碰到或者牽扯到傷痛處。
譚觀月想到這個,忽然一股久違了的暖流涌上心頭,這麼遠的路,原來他一直都刻意保持着這個姿勢的嗎……
譚觀月醒來的時候,其實唐絕就已經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在他的懷裡發生了什麼如果他還感覺不到的話,唐絕也就不可能安然活到現在了。
但是既然譚觀月繼續僞裝昏迷,唐絕也只有假作不知了。何況就算譚觀月不僞裝昏迷,就她身體受的傷,唐絕也依然得抱着她前行,更免不了尷尬,還是這樣的好。
在要把譚觀月交給醫護人員的時候,唐絕明顯感覺到了譚觀月軟綿綿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他知道這是一種抗拒的表示。
譚觀月在抗拒什麼呢?唐絕和譚觀月交往其實並不多,但是他在譚觀月身上貼的標籤裡最顯著的一個就是蕾絲邊。他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譚觀月可能是抗拒被別的男人接觸身體。
至於爲什麼譚觀月不排斥他,大概是因爲無可奈何吧。唐絕這麼想着,就乾脆好人做到底,把譚觀月直接放到了擔架上。然後叮囑了下醫護人員,一定要安排女性醫護人員來照顧譚觀月。
醫護人員雖然不明就裡,但是唐絕可是唐家的重要人物,譚觀月又是衛協總主席的千金,他們自然是對唐絕的話十分遵從。
譚觀月由於受傷太重所以暫時留在基地緊急救治,而唐絕就被安排乘坐飛船迴天機星衛協總部競技場現場了。
在唐絕乘坐的飛船離開神谷星不久,就有另外一艘小型飛船降落在了神谷星基地上。艙門打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老人,六十多歲,花白的長髮在腦後紮了個小辮子,穿着一身月白色寬鬆唐裝,面無表情如同塑像,竟然是衛協的副總主席賴正義!
按理說賴正義是有資格享受出行時乘坐中型銀河星際快艇的待遇,但是這次卻是顯得無比低調。甚至此行的名單上並沒有顯示出他的名字,作爲代表的是新任衛協任務部榮譽辦公室主任盧建晨。
盧建晨此行的任務是代表衛協來檢查本次四龍鬧海爭霸賽的公正性,檢查一下是否有選手作弊之類的行爲,其實通常都是作爲一種形式來進行的。無論哪屆的四龍鬧海,隨便哪個選手都不是一個小小榮譽辦公室主任能惹得起的。
但是這一次不同了,盧建晨其實只能算是賴正義的陪同。秦守仁下課之後,新提拔的盧建晨是賴正義的嫡系,是賴正義信得過的人。
按照以前的慣例,榮譽辦公室的人將會兵分幾路,分別從每個選手出發的門沿着該選手經過的路線進行查覈。
這種查覈是不會有任何昆蟲拍攝器之類的直播,萬一真出了什麼大事可就不好辦了,所以往往都是在公衆面前直接給出結果就是了。
而與榮譽辦公室共同出動的會有基地援救小組,基地援救小組是將去援救那些落敗的選手。戰勝者自然是沒有那個義務把戰敗者揹回來,以前也都有過這種先例,戰敗者不一定會死,但是受傷不利於行是完全有可能的。
當然如果真的有戰敗者身亡,基地援救小組也會把屍體收回來。這一次唐絕帶着譚觀月回來,就直接坐飛船去天機星了。而譚觀月又處於昏迷中,基地援救小組也不敢斷定戰敗者是生是死,自然是要去救援的。
“由於本次比賽具有特殊性,所以副總主席要親自去察看,你們都暫時在這裡等候命令!”盧建晨跟他帶來的手下和基地援救小組打了招呼,這自然是賴正義的意思。賴正義要先帶着盧建晨去查看,作爲副總主席,於公於私似乎都是說得過去,也沒人敢去質疑。
打過了招呼盧建晨便去請示賴正義:“賴總,咱們出哪個門?”
賴正義不喜歡“副”字,但是他又不是正的,所以賴正義的心腹私下裡都是稱呼賴正義爲“賴總”。
“你說呢?”賴正義死板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生硬的語調也讓人摸不透他現在是什麼心情,盧建晨連忙喏喏稱是。
實際上賴正義也沒對盧建晨明確說過此行的目的,對於盧建晨他們這些心腹來說大多數時候都是靠猜,所以腦子不好使的也跟不了賴正義,當然賴正義也不會把腦子不好使的當心腹。
拒絕了基地給安排的車子,賴正義選擇了步行,盧建晨陪同,兩人出了唐絕走的東門。
沿着唐絕昆蟲拍攝器所記錄的路線,賴正義和盧建晨很快便來到了唐絕和張永強戰鬥過的地方。
看着地上那恍若地震過的狼藉,盧建晨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真的是七段及以下的高手造成的結果嗎?
一個好似拓出變異獸體形的巨大淺坑出現在那裡,這淺坑最大直徑能有十米,顯然正是那頭嗜血槍龍摔倒砸出來的。
盧建晨也是從直播看到當時唐絕和嗜血槍龍的戰鬥的,他自己也是個七段的高手,但是當時都看得瞠目結舌。而實地到了這裡查看時,盧建晨都有點背心發涼。
如果換做是自己,能夠鬥得過嗜血槍龍這樣的龐然大物嗎?盧建晨的心裡着實沒有把握,同時也忍不住去心中揣測唐絕到底是什麼樣的修爲。
全新聯邦幾乎所有的五段以上衛徒都會在衛協裡留下備註資料,因爲五段號稱百人敵,已經可以稱之爲高手了。但是衛協並沒有唐絕的資料,這沒什麼,之前並沒有人會認爲唐絕的實力超過了五段。
可是現在,盧建晨都在懷疑,唐絕的真實實力應該是八段吧?甚至,可能還會更高?不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二十來歲的衛神,怎麼可能?即便是現在公認的衛協第一人譚龍生,天縱奇才,三十六歲進階衛神,就已經震驚天下了,被稱之爲天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縱觀整個衛林歷史,數百年來都還沒有過三十歲之前成就衛神的先例!進階衛神最快的紀錄也是三十一歲,那已經是號稱本紀元第一衛術天才!
堪稱絕頂!
這樣的話,唐絕應該最多就是八段了,唔,其實還是他們唐家的暗器給力啊,如果衛協能夠逼迫唐家貢獻出來暗器的製作和使用方法就好了……只是以唐家的強勢,本次奪魁又是聲威大震,即便衛協也不敢對唐家如何啊,唉……
盧建晨心裡感嘆着,跟在賴正義的身後邊走便審視着現場。在那巨大淺坑的末端,橫着張永強無頭的屍身,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獨臂女人屍體。
“那個女人……”盧建晨驚得挑起雙眉:“和譚觀月好像!她……難道是張永強帶來的?這傢伙,竟然……真是……”
按照盧建晨的分析,自然是張永強帶來的,如果是唐絕帶來的怎麼還會把屍體留在這裡?那不是授人口實麼?他驚訝的是以張永強的七段巔峰的實力竟然還需要用這麼下流無恥的計策,而關鍵是這樣還輸了,那唐絕的八段修爲是毋庸置疑的了。
盧建晨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迅速組織好思路,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賴總,看來是張永強利用了唐絕和譚觀月的曖昧關係,所以專門準備好了一個和譚觀月極其相像的女人屍體想要挾唐絕……”
說着盧建晨蹲下身子來,查看了下這女屍身上的傷勢,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這女人胸前的抓痕應該是張永強的虎爪抓出來的,下手雖然看起來很重,但卻並沒有傷到內臟,這是張永強對唐絕使用的苦肉計。”
又翻了下譚觀月的斷肢,盧建晨眼中震驚之色越來越濃:“手臂其實只有前臂是假肢,隱藏着威力極大的輕布農機關炮。大臂是真的,張永強不愧惡狐之名!不過唐絕也未免太厲害了,從這女人脖子上的指痕來看,明顯是先裝死,然後等唐絕接近時才加以偷襲,沒想到輕布農機關炮都還沒來得及開炮,就已經被唐絕秒殺了。”
盧建晨看得出來的問題,自然不可能瞞得過賴正義。但是這麼好的機會,盧建晨自然是要在主子面前好生表現,顯示出他值得培養的潛質來。
賴正義的本意也是如此,他對心腹向來不吝指點,對盧建晨把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禁點頭表示讚許。
盧建晨得到了肯定,便更加賣力了,大着膽子繼續說下去:“那張永強一定是太過於依賴這個女人的偷襲了,卻小看了唐家的暗器,所以見到那女人被唐絕秒殺被驚住了,唐家的衛術又以速度見長,就被唐絕快速近身斷首。”
說着盧建晨又仔細的在張永強身上找了一遍,沒見到什麼傷口,這才放心的起身去撿拾了張永強的頭顱過來,看到張永強臉上那最後留下的難以置信和折服的神情,盧建晨忽然對自己剛剛的說法產生了那麼一點動搖。
如果按照自己剛纔分析的那樣,張永強會有難以置信,但卻未必會有折服吧?要讓張永強這樣的人折服,那必然是對方會有壓倒性的強大力量纔有可能啊。
唐絕會對張永強有壓倒性的強大力量嗎?
難道說唐絕並不止是八段修爲,甚至可能已經是八段巔峰了嗎?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對七段巔峰的張永強形成壓倒性的力量對比呢?
見到盧建晨面露動搖之色,一直一聲不吭的賴正義才終於開了口:“小盧,你看這裡。”
說着賴正義穿着燈芯絨黑布鞋的腳尖點了點地面,盧建晨連忙過去蹲下來看,卻見那地面上有着一個巴掌大的小淺坑,盧建晨最初並沒有太過注意。
張永強一出現就把嗜血槍龍龐大的身軀甩了出去,這在盧建晨看來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被制服不能動彈的嗜血槍龍而已,力氣大的都能做到。他盧建晨憋足了勁也一樣可以,只不過甩不出那麼遠罷了。
但是這次仔細一看,盧建晨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眼中出現驚駭之色。
他伸出手指在那淺坑裡觸摸着那土地的紋理,淺坑之中,以中心點爲圓心竟然呈現螺旋紋的形狀。
那裡的土地並非是鬆軟的泥土,而是緊緻得就像是鋼鐵一般!
這顯然不是本來的地質,而是被強大的力量強行改變的。大地就像是被擰乾了水的毛巾一般,下面的土地不需要看就知道一定是被擰成一圈一圈的,瓷實着呢。
毫無疑問這是張永強在抱起嗜血槍龍丟出去時腳在地上轉動留下的痕跡。
“難道說……”盧建晨不敢相信的擡起眼,想從賴正義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
賴正義“嘿”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反正表情上是看不出來的。他手裡有一對碩大的鐵膽飛快的旋轉着,顯然他的心裡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