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至少比尼克和奧特加在一起還要冷靜的多,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看起來是如此。
他故作從容的看着唐絕:“我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我也知道,你潛入我們蟲族必然另有目的。但是這些我都不想問,我只想問你怎麼救我。”
“很簡單。”唐絕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們三人,帶着我到你們蟲族的首府,去見你們家族的大家老。”
“這樣怎麼能救我們?”尼克和奧特已經先搶着問了,他們畢竟沒有羅格那樣沉得住氣,因爲他們實在是太弱勢了。看起來,似乎比那個孤身前來的外族人還弱勢。
他們不懂,羅格卻已經懂了。上中下三等人的區別,不僅僅是外表上的,更多還是智商方面的。
“他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將成爲我的【家兵】。”羅格替他們解答了疑問,蟲族這個王國是由無數家族支撐着的,大家族養家兵這種事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了。唐絕雖然不知道這裡的家兵存在,但是他們唐家也是大家族,自然知道有大同小異的設置。
“對呀!”尼克和奧特驚喜的擊掌慶賀:“那我們就還可以佩戴【朋克家族】的家徽了!”對於他們而言,成爲家兵其實是比當正規軍更有出息的前途。
羅格扭轉了頭,冷眼看着唐絕:“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這是我們一二零小隊的營地。只要我一聲令下,五十名士兵將會把你圍殺!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說我們蟲族的語言,但是沒關係,他們不會有耐心聽你說了什麼!”
唐絕不禁笑了起來,他是個冷酷美男,但是笑起來的時候也別有風味,尤其他上揚的眼角和飛揚的眉梢。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豪氣。
而後唐絕掄圓了胳膊,羅格心裡一跳,媽的這傢伙居然還敢要扇我耳光?羅格已經注意到這一點了。並且他還條件反射的做出了躲避的動作,但是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無法躲開。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羅格的臉頰上,頓時羅格的臉上出現了五道深深的指痕。羅格半邊臉都腫起來了。火辣辣的疼。
“你們還在看什麼?”羅格捂着臉憤怒的向尼克和奧特吼道:“你們是我的家兵!還不快把他抓住!”
尼克和奧特遲疑了一下之後馬上向唐絕撲了上來,有奶就是娘,他們已然鐵了心跟羅格混了。
只可惜他們實在是不夠看,被唐絕左右開弓“啪啪”兩個大耳光,直接抽得人都飛了起來。
天吶!羅格吃驚的看着自己新收的兩個家兵就像是泥巴一樣貼到了牆壁上,然後緩緩的滑落摔到地面上,痛苦的蜷縮着身子就像是大蝦米。
尼克也就罷了,奧特可是個大胖子。這兩人的體重能被一巴掌抽飛,得是多大的力氣啊?羅格也經常扇手下的耳光,曾經也爲一巴掌把手下扇得後退一步而感到驕傲。可是現在對比唐絕,羅格覺得自己簡直弱爆了。
“如果你覺得我沒資格,我可以幫你成爲上等蟲族。”唐絕走到了羅格的面前,他還在笑,而且笑得很好看。但是羅格卻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心頭麻麻的。
然後他就看到唐絕伸出雙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上,羅格想躲開來的,但是唐絕的手實在是太快了,就像是幻影般看不清躲不開。
羅格看到那雙手皮膚白皙、光滑,手指修長、細嫩,不但沒有一點點老繭而且還泛着珍珠般的潔白光暈。比羅格見過任何美女的手都要更完美。但是成反比的是這雙手一點都不柔軟一點都不溫柔,而是十分有力且……粗暴!
“咔嚓!”
非常乾淨利落的聲音,同時劇烈的疼痛瞬間傳達到了羅格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他!
他竟然掰斷了我的一雙【肩刀】!
羅格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他肩頭的這兩把骨劍被他們稱之爲肩刀,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一雙肩刀被唐絕生生掰斷了,羅格甚至來不及反抗或者躲避。但是劇痛讓他條件反射的就拼命掙扎,想要從唐絕的手中掙脫出來,但是他卻感覺到唐絕的手堪比長戟獸的雙戟,完全是無法反抗的力量。
他這一掙扎,更是疼得厲害。劇痛瞬間讓他恢復了理智,羅格感覺到自己的一雙肩刀只是被卸掉了關節,並不是毀滅性的折斷。但是羅格也能感覺到唐絕絕對有折斷肩刀的實力,或者說殺死他的實力。
“不要,不要……”羅格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並連忙張開雙手放鬆身體向唐絕表達自己沒有敵意。
“放鬆點。”唐絕雙手在羅格的肩頭上拍了拍,就像是父親囑咐自己的兒子:“只要你拿出誠意來,我們未必是敵人。”
“是是是……”羅格已經不敢玩什麼花招了,至少現在不敢。他心裡在咒罵着尼克和奧特這兩個蠢貨居然裝死,趴在那裡就不起來了,等自己回到家族一定讓這兩個蠢貨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吧,我可以安排送您離開這裡,回到您的族羣裡去,您看怎麼樣?”羅格吃不透唐絕到底想怎樣,只好主動出擊。
“不怎麼樣,我不想把同樣的話重複第二遍。”唐絕的雙手依舊搭在羅格的肩頭上,讓羅格感覺壓力山大。
“第二遍?”羅格一怔,旋即想了起來:“帶着你到我們的首府,去見我們家族的大家老?爲什麼?”
“你們的大家老,他一定希望新狼主是你們家族的人。”唐絕微微一笑。如同打小耳光一樣輕輕拍打着羅格的臉頰:“說不定,新狼主就是你。”
但是羅格此刻卻已經被唐絕的話給震撼到了,甚至忘記自己在被人打臉。
“新狼主?我?”羅格不敢相信的嘴角抽搐着,大腦一下子停止了運轉,因爲這實在是太遙不可及的事情,他甚至從來沒這麼幻想過。羅格長這麼大最大的願望也只是能夠成爲家族的大長老,而那已經是他很小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只要能夠官復原職都滿足了。
“對,你不想嗎?”唐絕循循善誘着,他不願以毒藥控制人。現在的他已然喜歡利益捆綁。讓對方心甘情願的站到自己的一方,這是成熟了的表現,但他自己還未發覺。當然。無論是毒藥控制還是利益捆綁,都取決於唐絕強大的個人實力,誰也不會去跟個乞丐利益捆綁的。
“我想!我當然想!”羅格呆了片刻之後忽然叫了起來,他用力的揮了揮拳頭:“那我就能擁有花冠唯一權啦!”
“什麼?”唐絕微微一怔。
“花冠唯一權,你不知道嗎?那是狼主至高無上的權力,蟲族所有少女的花冠都必須由狼主親自採摘!真是太爽了啊,我他媽至今都不知道花冠是什麼滋味……”羅格眼眶溼潤了,感動得眼淚直流。
他的回答,讓唐絕眼神都呆滯了剎那。這還真是個獨特的視角呢,不過世人碌碌奔波。所圖者無非是權、利、名、色罷了,羅格顯然是對“色”情有獨鍾,並且花冠的滋味貌似讓他有着極大怨念。
對於這個,唐絕表示可以理解。想想蟲族的男人就可悲,居然自己女人的花冠都得讓別人給先奪走。這得是多麼恥辱的事情啊。當然,蟲族沒這種倫理觀,可是想想看每次都讓別人搶了先,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這也太憋屈了。
羅格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鎖住眉頭無比認真的看着唐絕:“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知道的。這不是玩笑。”唐絕笑了笑:“我可以殺死狼主,引起內亂,然後你們家族就可以趁機漁利,最後狼主之位必然落在你們家族手裡。”
羅格的眼角跳了跳,他能夠感覺得出唐絕的提議非常有可行性。但是他卻一時想不到自己家族怎麼趁機漁利,自己又怎麼有可能成爲新狼主。
這不能怪他,智商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方面是蟲族這個新興的種族不過區區幾百年歷史,甚至還沒有過皇朝更替,導致他的思路實在是有點窄。
“不,不可能的!就算狼主死了,皇族還有三個適齡的男子,他們都有資格繼承狼主之位。”羅格惋惜的搖了搖頭,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唐絕的話仍然點燃了他心中的慾望之火。
哪個男兒不想成就霸業王圖?
唐絕微微搖了搖頭,他沒想到羅格連這麼簡單都想不到。當然,也不是唐絕爲人腹黑,實在是華夏幾千年歷史裡演繹過太多的版本,隨便抽出一段歷史都完爆蟲族這點文明瞭。
“狼主要是死了,肯定會引起蟲族的內亂,剛剛你說了,皇族裡可以繼承狼主的適齡男子有三個。既然三個人都擁有繼承權,我相信無論哪一個都會想成爲新狼主。而你們九個大長老分別代表的九個大家族,必然會因此而分裂。
“毫無疑問,你們家族會獨自或者聯合其他一兩個、三四個家族共同擁立其中一個皇族男子成爲狼主,並和其他皇族及其支持者展開鬥爭。只要選擇的合適,運作的得當,你們家族要取勝不難。
“當你們擁立的新狼主登上寶座之時,就是其他失敗者的死期。執政的九大家族也會重新洗牌,說不定剩下四五個,也可能只有兩三個。
“原本分散在九個大長老手中的權力,現在集中到了兩三個大長老手中,可想而知這兩三個大長老會擁有怎樣的權勢。
“新的狼主好不容易登基,必然也要倚重你們。如此一來,他將身不由己的成爲你們的傀儡。
“皇族經過這次浩劫損失殆盡,很多人都死於戰亂。最終皇族只剩下新的狼主以及一兩個女人。到時候你們家族的男子可以迎娶皇族女子,用不了多久,新的狼主會再偶然意外死去,比如突發疾病,比如走路摔死,比如喝水嗆死……
“不管怎麼死,最後你們家族迎娶了皇族女子的人就有機會了……所以如果是你娶了皇族女子。那麼新的狼主自然就是你的。”
唐絕難得說這麼多話,他本不是個善於玩陰謀的人。但是有這種內耗的方式可以削弱甚至覆滅蟲族的話,對沃爾人等本地土著無疑是最佳的結果。
沒有蟲族的控制。個體戰鬥力完爆太陽系人的本地土著可以在唐絕的帶領下儘快消滅蟲獸。由此間接讓太陽系規避了再一次的浩劫,甚至一勞永逸。
當然,最主要的是。唐絕要救出唐柔。
羅格描述的那個下京女人毫無疑問就是唐柔,爲了救出唐柔,唐絕會不擇手段,哪怕玩陰謀也好,哪怕讓蟲族滅絕也好。
就是這樣。
羅格聽得瞠目結舌,他完全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如此複雜陰險的陰謀,實在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可是聽起來卻極具可能性,羅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兒,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雖然兇險了點,卻是把握極大。
唐絕就耐心的等待羅格消化完這些內容。等到片刻之後羅格忽然擡起頭來,眼睛裡亮晶晶的就彷彿黑夜中點燃了一盞明燈。
“最大的問題,狼主的身邊守護着我們蟲族最英勇善戰的勇士,步兵、騎兵甚至還有空軍,即便是我們九個大家族的家兵都聯合在一起偷襲。也不敢保證能夠殺到狼主面前。你單槍匹馬的,要怎麼殺死狼主?”羅格盯着唐絕的眼睛:“一切的變數都是建立在這一步的開始,你能做到嗎?”
唐絕沒有說話,他只是伸出一隻手指,青蔥般嫩白的手指,向着羅格的身後。輕輕一點。
“嗤——”
一道無形的指力瞬間釋放出去就彷彿是有開天闢地之勢,羅格只覺渾身的體毛都彷彿被鐵刷子狠狠的刷了一遍,連皮膚都似乎被刮出了血口子,疼得他直吸氣。
同時“轟隆”一聲低沉的悶響,羅格感覺到後背有強風捲進來,他連忙回頭看去,卻見他身後的木屋半邊牆都已經化爲灰燼!
一個圓形的碩大窟窿在那裡彷彿開了個大門,外面的風一股腦灌進來,彷彿一下子穿透了羅格的身體,帶走了他所有溫度。
好厲害……羅格忽然感覺雙腿都在抽筋,身子搖搖欲墜的終於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他剛纔切身感受到了唐絕一指之力的可怕。如果那手指偏一點,指向的是他,只怕現在他已經屍骨無存了。
羅格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一骨碌爬起身來,卻不是衝着唐絕的,而是向着地上趴着的尼克和奧特衝去。
他從軍靴裡側抽出來一把藏的很隱蔽的短匕,乾淨利落的就把尼克給抹了脖子。雖然說把尼克和奧特收爲家兵,但其實羅格根本只是欺騙這倆蠢貨的。
家兵那是要從小撫養的,才能保證一定的忠誠度。這倆蠢貨還真以爲能當朋克家族的家兵呢,羅格已然被唐絕給說動了,他現在是必然要把尼克和奧特滅口。
“不用費力了,他們早就死了。”唐絕在等到羅格抹了尼克的脖子之後纔開口說道,他能夠感受到羅格的決心,蟲族果然是個天性就喜歡掠奪、擴張的種族。
羅格一愣,他端起尼克的頭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捱了唐絕一巴掌的地方並沒有像他一樣腫起來,而是癟了下去,伸手按了按,竟然是整個頭骨都被一巴掌扇碎了。
他又趕緊去看了看奧特的情況,同樣也是如此。羅格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難怪尼克和奧特始終都沒爬起來,原來不是裝死,是真死了……
【狼堡】,是蟲族的王宮。也是蟲族最高大最堅實的建築,全部都是採集了石塊堆砌而成,狼主喜歡下京人的文明,所以狼堡也是儘量仿照下京人來建造的,只是徒具其形未得真髓,顯得頗爲粗糙。
天花板上沒有鑲金帶銀的浮雕,也沒有巨大的水晶吊燈。牆壁上更不會有天鵝絨窗簾或者彰顯品位的油畫。事實上連地板磚都是磨平的巨大石塊,牆壁上開出的窗子也是砌得方方正正,就好像是個碩大的石頭監獄。
圓形的狼堡頂端有着寬闊的露臺,儘管一樣的粗糙,但是至少可以站在這裡遠眺。
唐柔此刻就站在這裡,她身上已經換了蟲族人的服裝。那是用麻編織出的粗糙裙子,在她的家鄉就算是農村人也不會這麼穿的。但這已經是蟲族皇室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了。狼主對她也算是不薄,普通女人都是隻能穿草編的衣服,而且還只能遮蔽住最重要的三點。
但是唐柔的心卻在遙遠的太陽系。在唐絕的身上。
高處不勝寒,烈風將她的長髮卷得飛舞起來,就像是海中飄搖的海藻。唐柔卻好似感覺不到寒冷。她癡癡的望着遠方,甚至連方向都無法確定。
主人,我們今生再也無法相見了……唐柔眼淚緩緩的滑落下來,她很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勇氣向主人敞開心扉,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堅決要求守在主人的身邊,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把自己的全部交給主人。
那樣的話她的心裡就不會有什麼遺憾了,哪怕只是讓主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好。可是現在,不但做出了刺殺主人的叛逆事情,甚至還離開了唐家堡。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被逼着嫁給什麼狼主……
唐柔的心早已屬於主人,再也不會容得下第二個人。
到這個世界的一段日子裡,唐柔已經知道了這絕非是她曾經生活過的世界。這裡的人長得奇形怪狀,這裡的人說話完全聽不懂。這裡的世界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唐柔曾經嘗試過逃出去,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根本無從反抗。好在那個什麼狼主對她十分讓步,除了不肯放她走以外,沒有再勉強她什麼。
那個什麼狼主倒是長得很像白種人,而且也不算難看,對她也還好。但是唐柔豈是會變心的人?
罷了,既然回不到主人的身邊,就結束自己可憐卑微的生命吧。希望來世的時候,自己還能做主人身邊的一個小丫頭……
唐柔閉上了眼,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的後方,沿着臺階緩緩的走上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着兩米五左右的身高,肩膀很寬,結實的肌肉高高的隆起。十分接近於黑的深褐色捲髮凌亂的披散在兩肩,給粗獷的他增添了幾分感性。
濃密的眉毛就像是兩把大刀高高揚起,從未修剪過但卻很有型的絡腮鬍讓他顯得野蠻而暴戾。濃眉下他的眼神陰鬱而狠辣,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
他身穿一身打磨得很合身精緻的甲殼盔甲,頭上卻是戴着個狼頭盔。這狼頭盔是將一頭巨型刀狼殺死之後的頭骨製作而成,逼真而猙獰,戴在頭上讓這個男人顯得霸氣外露,無可匹敵。
他的肩頭沒有肩刀,他的手指有五根,他是蟲族裡的皇族。
他就是狼主。
站在露臺邊緣遠眺的女人,是最近被掠回來的下京人,但是卻有着傳說中神女的美麗。狼主眼中閃動着強烈的佔有慾,他想要把這個女人騎在胯下,把自己的種子撒入她的體內。
如果不是各大家族的反對,狼主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可是現在,在不能把各大家族的反對情緒全部擺平的話,他還不能碰這個女人。
看得到卻吃不着,實在是再痛苦不過的事情了。
狼主咬着牙,他感覺到自己的胯下已經堅挺如鋼。
哼!早晚妳會是我的!
狼主心裡這麼想着,忽然感覺眼前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他定睛一看,卻見站在露臺邊上的女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糟了!這露臺距離地面至少也有二十米,這麼高的距離墜落下去,就算是蟲族體質也要摔成肉餅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美人,難道就要香消玉殞?
“幹!”狼主差點吐血,氣急敗壞的惡罵了一句,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石臺邊,扶着石臺向下一看,那美麗如神女的女人正在急速下墜着。一頭如漆如墨的長髮和水母般張開漂浮的麻布裙,在半空中凌亂飛舞,就像一朵悽美綻放的墨蘭……
主人,我來了……
唐柔在半空中急速下墜着,這個時候她的腦海中近乎於一片空白,除了唐絕。越是在這種接近死亡的時刻,唐絕在她腦海中的形象就越清晰。
唐柔的淚水模糊了眼。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這個長髮如墨面白如玉的男子,但是就在下一秒,她忽然感覺到身體猛地失重了下。
在短暫失重狀態下的下沉之後。她感覺到身體沒有下墜了,反而向着狼堡頂端升去。她的後背墊着什麼硬硬的但是很牢靠的東西,就是這東西在承載着她扶搖直上。
是什麼?
唐柔驚訝的轉頭去看。卻見那是一頭足有六七米體長的龐然大物!這傢伙的身體整體看起來就像是蜻蜓,有着狹長的軀幹。這些軀幹全部包裹在堅硬的甲殼內,每一片甲殼的連接處都生滿了根根骨刺,讓人望而生畏。如同蝙蝠般的骨翼拍打着,在每個骨翼關節上都生長着一隻骨爪。
和伶盜龍非常近似的頭部,猙獰而恐怖,尖銳的獠牙齜到了脣外。唐柔看去的時候,這能飛行的怪獸也正回頭看向唐柔,牠閃爍着兇光的瞳孔中,唐柔感覺自己就像是可憐的獵物。
和這隻怪獸一起回頭看向唐柔的還有一名騎士。這名騎士渾身都覆蓋在甲殼盔甲之下,騎坐在怪獸的頸後,幾乎與怪獸渾然一體。若不是他回頭,唐柔都沒發現那裡還有個人。
唐柔知道,這人一定是守衛狼堡的九十八【梟騎士】之一。梟騎士是蟲族軍隊中最特殊的兵種。他們騎乘在名叫【血梟】的飛行怪獸身上,成爲了空中軍事力量。由於其機動力極強,所以平時都是捍衛狼堡,有事的時候纔會奉命趕去。
沒想到連求死都沒死成……唐柔的心中黯然,她知道這一次自殺未遂之後,再想找到這麼好的機會就很難得了。狼主一定會派侍女把她看牢的。早知道割腕或者吞金就好了,唐柔痛苦的咬着朱脣,在那脣瓣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血梟平穩的降落在了狼堡頂端露臺上,兩名侍女匆忙迎上來,一起把唐柔給攙扶着下來,而後血梟再次騰空而起,發出一聲類似狼嚎般的嘶吼。
狼主臉上的橫肉抽搐着,他心中的怒火真是罄竹難書。
媽的,爲了這個女人已經得罪了一些貴族,要是這個女人死了,那自己不是功虧一簣了嗎?狼主攥緊了拳頭,骨骼關節發出“喀拉喀拉”的脆響。他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但是唐柔那靜謐的神情讓狼主有火發不出。
狼主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怒火稍微平息下來,走上前對唐柔擠出笑容說道:“這是做什麼?難道我對妳不好嗎……”
說到這裡狼主才驀然想起唐柔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自己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也只是對牛彈琴罷了。無奈的嘆了口氣,狼主對唐柔露出安撫性的笑容,然後對兩名侍女命令道:“把她帶回她的房間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妳們一定要對她寸步不離!再有類似今天的事情,妳們全都得給她陪葬!”
“是!”兩名侍女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小心翼翼的把唐柔給扶下臺階去了。
“操!”狼主的邪火衝到腦門子上,卻沒能發泄出來,身爲一個種族的王,他實在是不泄不快。怒氣衝衝的走到了樓梯口,恰好一個侍女迎面走來,看到狼主嚇得趕緊靠邊站着躬身低頭行禮。
狼主幾步過去一把揪住侍女的頭髮把她猛地按得跪倒下去,而後扯着頭髮向上一提,侍女就被迫昂起了頭。狼主揮手“啪”的一個耳光抽上去,抽得侍女張開了嘴,然後一手把胯下戰裙一撩露出兇器來,強行捅進了侍女的嘴裡大力抽插起來。
侍女嗚咽着卻不敢發出聲音,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她的嘴比較小,狼主的兇器又大,直接把嘴角撐裂開了流了血,但是狼主根本不在意。
好一會兒終於發泄完了,狼主舒爽的長長出了口氣,隨手把侍女像丟垃圾一樣甩到一邊。大步走開了。
狼堡所在的位置四周輻射出去有着一圈繁榮密集的村鎮,大多數都是蟲族最常見的普通木屋,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石屋,相對牢固許多而且凡是石屋多爲兩層三層的建築,更有着寬大的院子,有的院子裡還不止一棟石屋。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
此刻一輛被刀狼拉着的木廂車正在寬闊的大道上奔馳着。木廂車就像是個巨大的木箱子,上面開了幾個窗口透氣透光。下方則安裝了兩個大輪子,輪子也是木的。相當的原始。
刀狼的力氣極大,只一頭刀狼便將這木廂車拉得飛馳。在木廂車的旁邊,車伕正在拼命奔跑着追趕。不時拍打一下刀狼發出幾聲類似刀狼的叫聲。
這是刀狼的語言,蟲族是從刀狼進化而來,所以他們能夠和刀狼進行溝通,並不需要鞭撻驅趕。
木廂車裡坐着的正是羅格和唐絕,因爲唐絕不能見人,所以只能讓車伕在下面跟着跑了。好在他們蟲族的腳力非常,那車伕看在錢的份上也願意如此。
這種狼車屬於高消費,能坐得起狼車的基本都是貴族。羅格更是出了大價錢,從他所在的軍營一直坐到這【狼牙鎮】來,着實付出不小代價。這麼遠的距離。放在平時羅格自己都捨不得的,但是現在羅格一點都不心疼。
他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繼承狼主之位,心裡就像有一個魔鬼在嚎叫,他渴望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想的時候也就罷了,一旦想過之後。感覺又有可能實現,他的靈魂似乎都在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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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路上他把唐絕伺候的跟大爺似的舒舒服服,他能不能登上狼主之位,全都得看這位唐大爺了。
“先生,這裡就是狼牙鎮,毗鄰着狼堡。是我們蟲族領地內最大的城鎮。蟲族裡的九大家族都居住在這裡,看,那邊的三層石樓就是我們朋克家族。我們朋克家族的宅子在狼牙鎮裡是最大的,這大院子裡面,後面是三層石樓,前面是兩層石樓,兩側還有平層的石屋,怎麼樣?是不是很雄偉壯麗?”
聽到羅格充滿自豪的介紹,唐絕嘴角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這個就叫雄偉壯麗嗎?那我們唐家堡算什麼?
看到羅格,唐絕就知道什麼叫做井底之蛙了。就羅格的眼界,到了聯邦或者帝國都得嚇尿了吧?
再說這蟲族領地內最大的城鎮,唐絕毫不客氣的說掘金鎮都比這裡發達,一國之都就是這種水平?
但是白目的羅格很顯然並沒有留意到唐絕的臉色,繼續充滿自豪感的道:“這就是我的家,我們是最顯赫的家族,承載了百年的光輝歷史……”
唐絕的嘴角繼續抽搐,你們是最顯赫的家族,千年唐家堡該怎麼算?
好在很快就到了朋克家族的大門口,狼車停了下來,羅格也終止了他的感慨。他對唐絕說道:“到了,我下車直接走進去,你用你的方法跟着我吧。”
說完羅格就感覺兩眼一花,原本和他相對而坐的唐絕就消失不見了。
實在是太快了!羅格激動的兩眼放光,之前唐絕上車來就是這樣的,羅格根本都沒看清,沒想到現在有了準備還是看不清。這先生有這樣的實力,計劃必然是能夠完美實施下去了。
跳下了車,羅格掏出一把光亮的貝殼來丟給車伕,那車伕點頭哈腰的接了,等羅格走進門去之後車伕連忙又扒着車廂窗口往裡看了一眼,裡面空空如也。
摸着後腦勺,車伕先是不解而後恍然之後就是鄙夷:“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了兩天,貴族都是有毛病的麼?”
羅格也不知道唐絕在哪裡,但是他知道唐絕肯定是跟着他的。所以他放踏實了心,疾步穿過了院子裡前面那雄偉壯麗的兩層石樓,走入了後面那更雄偉壯麗的三層石樓。
身爲嫡系子弟,現在朋克家族當家的大家老又是羅格的親爺爺,羅格不需要有人通報,直接進去找人就是。這也是因爲蟲族的大家族裡也還沒養成什麼繁縟禮節,說是家族,其實充其量也就是個大家庭罷了。
“爺爺!”羅格走到了石樓的最頂層,正看到大家老依着牀前坐在木樁凳子上,左手裡拿着一片木板,右手則是握着一根骨針,在專心致志的往木板上刻着什麼。
這是在記錄事情,就類同記事本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個世界還沒有紙張也沒有筆,所以大家老把自己想要記下來的東西刻在木板上。當然,蟲族也還沒有文字,所以大家老是在以圖畫來記錄。
家老是每個家族裡掌握權勢的人,同樣也是最德高望重者。大家老則等同於家長或者族長的存在,屬於權力金字塔的塔尖。
所以雖然是自己親孫子,大家老仍然是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等着!”
“唔……”羅格很無語,他無奈的聳了聳肩,相信唐絕能看到他的窘境。但是他也沒辦法,羅格還記得小時候他們祖孫的感情是很深厚的,爺爺甚至還經常把他扛在肩頭上。但是自從爺爺成爲大家老之後,他們之間就像是有了一層無形的牆壁。
其實本來也要完活兒了,但是大家老仍然是磨蹭了一會兒才刻完,然後一邊眼皮都不擡的端詳着自己的“作品”,一邊老氣橫秋的對羅格訓斥道:“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羅格,你不在軍營裡努力,回家來做什麼?”
羅格是新被降職去做小隊長的,所以首要任務自然是在那個小隊裡穩固下來,建立威信,達到徹底的控制。
被大家老這麼一說,羅格就很黯然,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都已經做上了中隊長了,結果又降下去做小隊長,關鍵問題是他自己還沒做錯什麼,而是爲家族背的黑鍋。所以這時候大家老說這個話,羅格心裡怨念大着呢。
乾咳了一聲,羅格看了看左右,低聲道:“爺爺,我有事關我們家族前途命運的大事要向您稟報。”
大家老隱蔽的扁了扁他那滿是褶皺的老嘴,區區一個小隊長,還事關家族前途命運呢。要不是他親孫子,早就趕出去了。
不過誰讓這是他親孫子呢,就算是覺得羅格的話挺荒誕可笑的,他仍然是咳嗽了兩聲,然後房間裡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還給從外面把門給關上了,這樣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羅格和大家老。
糟了,這下唐絕肯定進不來了吧?羅格鬱悶的心想,他和唐絕本來約好的是等他談的差不多時唐絕就出現,或者羅格說服不了他爺爺的時候唐絕出現。可是現在關了門,這裡又是三樓,唐絕怎麼能及時出現得了?
眼角餘光瞥到羅格面露苦色六神無主的樣子,大家老不禁搖了搖頭,這孩子果然還是欠歷練啊。
“說吧,是什麼事關家族前途命運的大事?”大家老風輕雲淡的說着,在木板上吹着殘餘的木屑。
事已至此,羅格又聯繫不上唐絕,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爺爺,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狼主死了,我們蟲族會怎樣?”
“噹啷!”
大家老手裡的木板跌落在地上,失態的大家老撿起了木板,怒氣衝衝的盯着自己的孫子:“胡說什麼!就算你不要命了,也要爲咱們家族想想!就憑你剛纔的話足以讓我們家族被斬草除根!”
“爺爺,我們爲什麼要被別人主宰着命運?我們爲什麼要被別人斬草除根?我們爲什麼就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先把能把我們斬草除根的人先斬草除根?”羅格瞪起了眼睛,毫不退縮的和大家老針鋒相對。
一連四個爲什麼,直驚得大家老老臉失色,難以置信這種話居然是自己的孫子說出來的。他呆呆的看了羅格半晌,終於壓低了聲音對羅格質問道:“誰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