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見的,韋甜甜並沒有試圖阻止羅金這明喜是準備暴力犯法的舉止,而且,動用的還是槍械。
而羅金的槍口,也已經對準了那兄弟二人,只是卻並沒有直接指向其中任何一個。
“凌義傑,你這種貨是真正叫做死不足惜的。”羅金搖着頭說,其實卻一直在觀察兄弟二人的態度。
凌義傑的心理素質也依舊很過硬,即便是被槍指着了,他也並沒有慌亂的試母作出任何不明智的舉動。此刻兄弟二人的基本表現雖然開始有些反差,羊不完全一致了,但是卻不足以讓羅金和韋甜甜判斷出誰纔是真正的兇手。
“而至於黃凱呢,說實話,在凌義傑試圖弄出這麼一起謀殺案之前,他的目的雖然有些拿不上臺面,但是卻真〖真〗實實的幫助了你。你不能指望一個跟你從來都沒見過直到二十多歲快三十歲的時候才相認的兄弟,爲你無條件的付出,甚至即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成年之後他也沒有義務照顧你的生活。至少凌義傑是給了你一個不錯的生活的,即便你不感恩戴德,好歹也該心存感激,而不是繼續勒索他,他總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活全部跟你交換。像是你這種貨色,我實在也是好感欠奉,留你在世上其實除了繼續禍害別人,你也大概做不出什麼好事來。既然現在分不出你們兄弟倆誰是誰,那麼就一起去死吧!”
說完這番話,羅金似乎就要開槍。
這時候,左手邊的“黃凱”猛的喊叫了起來:“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麼審判我們?!如果你從小就是個沒爹的孩子,受盡白眼,受盡欺侮,你難道會對那個拋棄你的所謂父親沒有怨念?我就是想要他死,我就是想看到他老無所依,就像我媽一樣,這難道不對麼?你要殺了我們是吧?行啊,你來啊!你開槍啊!你殺了我!我就是貪心不足,我就是要報復!你說的沒錯,你今天就算是分出了我和他究竟誰纔是凌義傑,你把他送進大牢,我也依舊會想盡一切辦法報復那個該死的傢伙!我會對所有人說出真相,我會讓所有人知道那個如今身居要職,還很有可能成爲本市副市長的僞君子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你殺了我啊!”
看到這傢伙張牙舞爪的幾乎要撲上來,羅金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槍把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血光四濺,羅金的手有多重?這一下,基本上腦震盪是一定鼻下了的。
左手邊的“黃凱”頓時身體一仰向後翻倒了過去。
羅金又冷冷的瞥了右手邊的“黃凱”一眼,道:“你怎麼不說話?”
右手邊的“黃凱”此刻倒是顯得很冷靜,慘然一笑:“還有什麼可說的?我沒他那麼多huāhuā腸子,我只不過想過的更好一些。你說的挺好,我是挺下作,挺卑鄙的,去勒索一個不管目的如何,終歸是幫助過我的人。反正我也活膩了,死了也好。既然你分不清我們倆誰纔是凌義傑,誰纔是黃凱,那就一起死吧。拉上他陪葬,我也算賺了。”
這時候,韋甜甜眼中精光一閃,似乎,她心裡對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己經有了定論。到底誰纔是凌義傑,誰纔是黃凱,韋甜甜似乎已經軋出了苗頭。
到了這樣的時刻,這兄弟二人終於出現了不一致的地方,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二致。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高富帥和窮屬絲的選擇終究是不一樣的。不是說從小受苦的那個就能在死亡面前更加從容,而是他會更容易接受命運的安排,或者說,更容易接受一個遠比他強大的多的人的安排。
凌義傑從小未必就多嬌生慣養,但是至少沒吃過苦,也沒有受到過任何擠兌和欺負。學業一帆風順,不缺穿不缺吃,而且遠比這個國家絕大多數人過的要好的多。等到他學業有成,父親也身居高位之後,雖然還不敢說是這個城市的衙內,但也至少是個官二代,自己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在跨國集團擔任高管職務,拿着數百萬的年薪。外表可以僞裝,內在的這種高高在上的心態,是無論如何也僞裝不出來的。
而黃凱則不同,他從小遭盡白眼,經常受到同齡乃至於比他還小的孩子的欺負。他這種單親家庭又是未婚媽媽的情況,在當下這個社會當然算不得什麼,儼然已經是一種很普遍的社會現象。可是在二十多接近三十年前,那個還相對保守的社會裡,他完全就是那種被街坊四鄰、
同學老師都瞧不起的對象。再加上自小的窮困,面臨人生最重要抉擇階段又遭逢喪母之痛,徹底讓他成爲社會最底層的人。成年後也一直只能滿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他內心裡的那種無法掩飾的自卑,也依舊是不可能僞裝的出來的。
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一定是恨不得豐秋萬載的活下去,最好長生不老纔好。
而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也算看慣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人,未必會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一定會經常想到,這樣活下去還真是不如死了痛快。
這樣的根深蒂固的念頭,使得在面對死亡威脅的同時,兄弟二人終於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一個自覺凡事都盡在掌握的混蛋,佐以高高在上的心態,他哪怕被槍塞進了嘴裡,也一定會試圖最後一搏。潛意識裡,他依舊認爲自己可以反戈一擊,逃得死亡。可是,一個自卑到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拿來勒索,只是想要過的好一點兒,想要嘗試着人間一切繁華的那個人,在被死亡逼近之後,他已經被欺負成習慣了,很難生出太大的反抗之心。尤其是在面對羅金的槍口,他更會知道反抗完全徒勞,下意識就會令他放棄掙扎,閉眼待死。
其實在這個案子裡,羅金依舊有不少沒有完全弄清楚的細節,比如,凌義傑爲什麼不直接對黃凱下手,而是要搞出這麼曲折的案情來。
尤其是,他爲什麼會喪心病狂到去殺死跟自己有一夜歡愉事後也並沒有糾纏他的女人。而李婷婷,更加不過是跟他剛剛,開始相處,他居然也會對李婷婷下手。一個兇手,尤其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兇手,選擇施虐對象,通常都是有極強的針對性的。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不少細節,都是羅金並沒有完全弄明白的。
不過,這畢竟不是小說素材,羅金也不是來採訪試圖將這件事整理成文案的記者,他只要知道,誰是凌義傑,而誰又是黃凱就足夠了。
剛纔歇斯底里的那個人,是凌義傑,羅金毫不懷疑。
看到羅金終於把槍口徹底對準了自己,被羅金用槍托敲翻在地的凌義傑,終於知道,自己的表演,在最後關頭還是露出了馬腳。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跟你上牀吧,老子殺了你”凌義傑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竟然沒有再試圖作出任何掙扎,而是從身後摸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撲向了也不知道被他用什麼藥物弄得深度昏迷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的李婷婷。
他快要死了,竟然還想要殺了李婷婷!
槍略了……
凌義傑的身體撲到一半,就頹然倒地,手裡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板上,無力的彈跳了兩下。凌義傑瞪大了雙眼,倒地的一剎那他還並沒有完全死去,嘴裡依舊冒出了一句:“婊1子賤人!!“開槍的甚至不是羅金,而是在旁邊許久都沒有開口的韋甜甜……
看着韋甜甜手裡槍口處冒出嫋嫋白煙,羅金並沒有感到太過於驚訝,而只是說:“其實你應該知道我有把握攔下他的……”
韋甜甜點了點頭,卻鐵青着臉:“反正他死定了,早些死晚些死反正也沒什麼區別。這種男人,我再也不想多看見他一分鐘”
羅金突然笑了,這樣的場面倒是少見,韋甜甜的脾氣雖然很火爆,不過一直以來,她都算是那種在法律執行程序上比較古板的〖警〗察。能夠逼得她破壞規矩開槍射殺兇犯,凌義傑也算是成功了。
黃凱已經傻了,看到地板上漸漸攤開的暗紅色的血液,這血液和他一脈同源,剛纔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已經死在了他的面前。像是黃凱這種生性懦弱,性格里又帶有嚴重自卑的男人,是很難接受這樣的場面的,哪怕他也曾經想要殺掉凌義傑,取而代之。
“其實他也蠻該死的,對吧?”羅金收起了自己的槍,從頭到尾,他也沒真的打算自己開槍殺了這對讓人無語的雙胞胎兄弟。
韋甜甜一瞪眼:“你難道還想讓我殺了他?”
羅金哈哈一笑:“這是你的問題,我纔不管。不過,凌義傑臨死前,倒是解答了我一個最大的疑惑。”
韋甜甜不明白,擡眉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