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寐依舊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將一切告訴羅金,不說是不現實的,倪寐的思考,無非也就是在考慮,要怎樣編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又能讓羅金相信。
不得不說,倪曼被請來,這是一個讓倪寐很傷腦筋的地方。以羅金的表現,他的那個同伴,那個胖的不像人的傢伙,保不齊在半路上就已經向倪曼提出了這個問題。倪寐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姐姐會出賣自己,但是如果倪曼也說個謊話,而倪寐的故事又跟她無法對應起來,這就麻煩了。
“這就是囚徒心理吧?”倪寐苦惱的思索着。
屋裡響起電話的聲音,羅金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出韓汝忠的電話號碼。
“胖子,到哪兒了?”
“頭兒,有麻煩。”韓汝忠的聲音壓的很低,不過並不驚慌。
“後邊有人跟蹤我們,我見到倪曼的時候就發現了。原以爲可能是安全調查局的人,我覺得很快就能甩掉那些傢伙,可是我發現這幫人會忍術,應該是從日本過來的。”
羅金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了依舊在苦心孤詣想要編造一個完美謊言的倪寐,道:“需要我過去麼?”
“暫時不用,華子已經過來了,馬上就能跟我碰頭。我還不相信,我和華子兩個人還擺不平那幫小日本。”
羅金明白韓汝忠這個電話只是想要告訴他,倪曼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必須等到解決那幫忍者才能過來。
“你和華子自己小心。”說罷掛斷電話。羅金看到倪寐依舊不吭氣,多少也有些着急,轉過臉冷冷的對倪寐說道:“小丫頭,我現在沒心思跟你兜圈子了。你也別想着用什麼謊言來騙我。我可以告訴你。剛纔這個電話,是因爲有一幫日本人跟上了胖子和你姐,如果胖子無法解決他們,你姐恐怕也逃不掉。”
倪寐大吃了一驚:“不可能!哪有什麼日本人!”
羅金聽了也是心中起疑,倪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沒有日本人?難道教她忍術的人不是日本人?那麼。果真是她的那個養父教給她的忍術麼?
乾脆也不瞞着倪寐。羅金徑直說道:“胖子和你姐見了面之後,就發現後邊有人跟蹤。他本來以爲是你姐夫那邊的人,可是現在卻發現那幫人都是忍者。或許不是日本人,但是肯定跟你脫不了干係!”
“不可能!我師父沒有其他的徒弟!他只有一個人而已!”
“你的忍術不是日本人教的?”
倪寐咬着下嘴脣。她似乎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了,心中緊急盤算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師父教會了自己這一身本事,又替她策劃終於報了父母的仇之後。除了倪曼,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除了少女漫畫家的身份之外還是世界排名第三的殺手,那個教會她一身本事的師父,數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可是,陡然出現了一幫忍者,就足以證明一定還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或者,至少知道倪寐是個準奧義級別的忍者。
“我被那個男人擄上車之後,他就用一塊手帕迷暈了我。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哥羅芳之類的東西。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身處一個倉庫模樣的地方,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裡。我是被兩個男人的吵架聲驚醒的,把我抓去的那個男人,正在和另一個男人爭吵不休。他們倆說的是中國話,但是卻是一種非常難懂的方言,我努力分辨,也只能聽得懂其中的一兩個詞,根本無法猜測出他們爭吵的內容。”
羅金的身體放鬆了一些,他知道,倪寐這是在說實話了。
“然後,另一個男人拂袖而去,只留下那個把我擄去的男人。看到我醒了,那個男人很暴躁,幾次揚起手想要打我,卻不知道爲什麼最終還是沒下手。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和那個男人呆在一起,當然,我在籠子裡,他卻在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桌前,盯着桌上黑色的電話機發愣。我猜測他應該是在等一個電話,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個電話遲遲都沒有打來。又過了兩天,也就是我被綁票的第五天,之前出現過的那個男人又出現了,他們二人很快又爭吵了起來,最後動起了手。”
羅金聽到這兒,心中微微一動:“第二個男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師父吧?”
倪寐擡頭看了羅金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他就是我的師父。那個男人完全不是師父的對手,雖然他拿着槍,可是根本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師父殺了。在當時,師父應該從未殺過人,看到那個男人死後師父很驚慌……”
小女孩看着籠子外幾乎陷入分裂的男人,終於怯生生的說了一句:“叔叔,你是個好人,他是壞蛋,你殺了他,不怪你的。”
說來也怪,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彷彿起到了鎮定劑的效果。原本歇斯底里焦躁不安的男人竟然逐漸安靜了下來,走到鐵籠子外,直接扭斷了彈子鎖,將小姑娘抱了出來。
“你是叫倪寐麼?”
小倪寐點點頭:“是的,叔叔你叫什麼?”
男人聞言蒼白的一笑:“叔叔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倪寐,你告訴叔叔,你害怕麼?”
小倪寐點了點頭:“嗯……”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倪寐不怕!”
男人笑着點了點頭:“倪寐乖,倪寐是個勇敢的孩子。”
雖然幹掉了自己的同夥,可是男人卻不敢就這麼將倪寐送回去。這是第五天。
第六天,男人帶着倪寐來到了一個實驗室裡。這個實驗室的規模很大,可是卻除了這個男人之外一個人都沒有。男人對倪寐的情況顯然很熟悉,他告訴倪寐自己是倪寐父母的朋友,小倪寐便央求男人把她放回去。
看得出來,男人不希望小倪寐出任何事情,可是卻又不敢將她放走。直到第八天的時候,男人接到一個電話,通話時間很短,男人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在掛斷電話之後,男人鬆了一口氣,他問小倪寐,想不想回家。
剛剛纔六歲的小倪寐當然是想回家,她雖然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她沒惡意,可是之前的那個男人已經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陰影,況且這麼大的實驗室,就她和那個男人兩個人,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子來說,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男人並沒有立刻送小倪寐回家,而是開始不斷的告訴她一些關於她父母的事情。
根據那個男人的敘述,倪寐的父母都是科學家,都是在歐洲攻讀了物理學畢業回國的博士。回國之後,夫妻倆並沒有進入國家的科研機構,而是進入了一家民營企業,開始從事他們本專業的研究。
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科研終於有了長足的進展,可是倪寐的父母卻似乎跟公司方面產生了極大的矛盾,這個矛盾甚至大到那家公司製造了一起交通意外,將倪寐的父母送上了黃泉路。
男人和前幾天綁架倪寐的那個男人,都是倪寐父母的同事,只不過他們的研究室被安置在日本,而不是中國。他們倆是在日本的這個研究項目的負責人,跟國內的研究屬於同一種研究,但是研究方向略有不同。
就連男人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不是倪寐父母被害的緣故,導致了那家公司似乎無以爲繼。當然也可能是那家公司在資金上自己出現了問題,總之,國內的總部致電日本這邊,讓他們解散整個研究所,並且表示不會再給他們任何研發款項。
兩人心如死灰,雖然極不情願,卻依舊按照公司的命令解散了日本的研究所。可是,就在他們準備按照既定計劃將整個研究所銷燬的時候,卻接到了國內打來的一個電話。電話是國內公司總部負責他們這個研究所業務的上司打來的,那個人問他們,想不想將這個研究繼續下去。兩人欣喜若狂,他們已經在這個項目上耗費了太長的時間,雖然以他們的學術水準,離開這裡之後,可以很輕鬆的進入任何一個相關研發行業,可是,十多年的研發下來,他們早就對自己的項目產生了極其濃厚的感情。最關鍵的是,他們的研發已經只剩下最後的關頭了,攻關之後,很有可能這項研究就會大獲成功。
總部的上司告訴他們,國內的總部也已經解散,但是虎死威猶在,那個上司表示他還掌握着一筆資金,足夠他們倆將日本的研究繼續下去。
但是,那個上司也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他們把倪寐抓住,他會在幾天之後再跟他們聯繫,到那時候,上司給他們資金,而他們將倪寐交給那個上司。
面對上司這樣的要求,同爲日本研究所負責人的兩個男人,產生了極大的分歧。爲了到底要不要綁架倪寐而將她交給那個男人的問題,兩人大吵了一架。最終,其中一個男人妥協,表示自己不再惦記綁架倪寐的事情。
但是,僅僅隔了一天,他就去把倪寐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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