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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艇乘風破浪,轉眼已經將海岸線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冷宇躺在甲板上,愜意的享受着海風和陽光,身上的衣服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羅金設定好了船速和航向之後,暫時的也得以走上甲板,伸了個懶腰,看看躺在甲板上沒個人樣的冷宇,搖搖頭,幸好這傢伙沒想過要脫了衣服來個日光浴。
“這就是有錢人的享受啊,你說,我拼死拼活,其實要求比這低得多,可是,命卻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這種話是激不起任何的同情心的,事實上,羅金在那二十年裡,看到過太多瀕臨死亡的人口吐善言,早就習慣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場面。在如何窮兇極惡之徒,心裡也不可能一點兒人性都沒有,於是總會在即將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迸發出點兒所謂人性的光輝來。
“能讓我死在這條船上不?”冷宇做起來,問羅金,不等羅金回答,自己又笑了笑:“我死了,屍體你也是要交給警方的,我也知道這不可能。嗨,不想了,馬勒戈壁的,老子臨死前還能在這麼高級的遊艇上耍一回,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他奶奶個熊,要是有倆比基尼美女,人生就無憾了!”說罷,冷宇自己又躺了回去,雙手抱頭,看着頭頂湛藍的天空,任憑海風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航行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羅金喊了一聲:“找到那條遊艇了,如果黃津緒沒騙我們,並且在那之後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的話,孫志就該在那條船上了。”
冷宇懶洋洋的坐了起來,看看屁股下方的這條遊艇,突然笑着說:“一會兒少不得要交火,如果這條遊艇被打出窟窿,你不會心疼麼?這條遊艇你說價值多少錢來着?一個多億?”
羅金沒搭理他,而是扔給他一把手槍,又給了他一把微衝,這都是韓汝忠給他準備在車子後備箱的,上船的時候自然一併帶了過來。
“打壞了不正好讓你爽一下?”
冷宇哈哈大笑,將手槍的保險打開,插在了後腰上,然後將微衝上膛,端在手裡:“只可惜我認識你太晚,就衝你這句話,我們應該可以做個朋友!我不是在祈求你放過我,到了這份上,我只想親手殺了孫志,要是下輩子有機會,我給你當馬前卒!”
羅金微微一笑,對着韓汝忠說道:“行了,可以給黃津緒打電話,讓他通知那條遊艇停下來了。”
就在羅金跟黃津緒交談的時候,他已經利用自己的手機對接了黃津緒的電話,然後韓汝忠也自然得到了黃津緒電話裡的所有信息。而就在羅金和冷宇駕駛遊艇追趕那條船的時候,韓汝忠已經在跟黃津緒通話,並且逼他就範了。
“那小子突然骨頭變得很硬,無論如何都不肯給那條船上的人打電話。”
聽到韓汝忠這麼一說,羅金愣住了,看着前方不遠正以三十多節的速度高速航行的遊艇,羅金在想,難道要老子開着這艘遊艇把它撞停下來?
轉念一想,韓汝忠不是這麼不靠譜的人,他應該早就知道黃津緒不肯打這個電話了,那麼他也應該早有準備,否則斷然不可能不告訴羅金。
“你有什麼辦法就趕緊給我把那艘遊艇弄停下來!”羅金已經懶得跟韓汝忠廢話了,眼看着兩條遊艇的距離已經不足一海里,再不停就真的只有撞船一條路了。
“頭兒,你就不能裝個糊塗?真沒勁!還想獻個寶呢!”韓汝忠很不滿意的嘟囔,手裡卻已經忙活開了,稍稍停頓了一秒鐘之後,他又說:“好了,頭兒,你就請好吧!”
羅金的耳機裡,傳來了電話撥號的聲音,很快電話被接通,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說道:“這個時候你怎麼能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我正在忙着麼?”
想來,這是那條遊艇上的人的聲音,很快,一個意外的男聲開了口。
是黃津緒的聲音:“你如果不想死,現在就把遊艇停下來,然後跳海走人!”
“你瘋了!老子現在距離海岸差不多一百公里,你讓我跳海?”
“你最好聽我的,並且,你也最好有辦法在大海里生存,這艘遊艇已經不能待下去了。”說完,黃津緒掛斷了電話。
當然,這個電話顯然不是黃津緒打得,而是韓汝忠搗的鬼。通過對黃津緒的聲音進行頻譜分析,韓汝忠早就將他的聲音頻譜輸入了電腦,然後合成出他的聲音,以防黃津緒不肯打電話,韓汝忠就可以親自上陣。
這個技術的難點並不高,缺的是足夠的樣本,並且需要大量的時間。當然,樣本問題,因爲電話線路的失真,本身不是特別大的問題,只要電話號碼模擬正確,聲音有九成相似,講話習慣和語速控制好,對方就不會有太大的懷疑。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時間,也就是韓汝忠了,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合成出足夠清晰的聲音頻譜來,換成警察部門,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頭兒,剩下的,各安天命吧!不行,你就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了。”韓汝忠掛斷那條遊艇上的電話之後,對羅金說。
羅金罵道:“你給我把聲音變回來!”
“哦哦,忘了,黃津緒那小子的聲音臺難聽了,跟我沒得比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
羅金已經將遊艇降了速,但是隨時準備着提速,一旦對方的遊艇不聽話,他就要用最原始的辦法——毫無疑問,只能是從側面直接撞上去。希望不用這樣,否則,這起在海上的遊艇撞擊事件,肯定會讓警方相當的焦頭爛額,韋甜甜也會非常惱怒。
幸好,那條遊艇上的人不必黃津緒的膽子大多少,稍稍的猶豫了一下,他們就當機立斷停下了遊艇,然後,羅金可以清楚的看到遊艇上有人跳進了海里。
遊艇還在憑藉着慣性緩緩前行,但是減速明顯,用不了一會兒就能徹底的停下來。
羅金也將自己的遊艇推助完全減到零,走到甲板上的時候,他看到冷宇已經穿好了潛水服,整裝待發了。
迅速套上潛水服,羅金和冷宇並沒有等到遊艇完全停下,就直接躍入了海中。
這個時節的海水,還是很冷的,兩人入海的時候,即便隔着厚厚的潛水服,也依舊感覺到了刺骨的冰涼。嘴裡咬着氧氣嘴,兩人在海水裡對視了一眼之後,飛快的朝着如今只剩下孫志一個人的遊艇遊了過去。
很快,他們就看到已經完全停下的遊艇,同時,也看到了三個和他們一樣穿着潛水服,手裡舉着魚槍,扒在船底的傢伙。
不用說,這就是幫孫志跑路卻被韓汝忠用黃津緒的聲音騙下來的傢伙了,羅金在海水裡,衝着他們做了幾個手勢,對方看來倒是常年在水上跑的,立刻用手勢回答羅金,表示他們明白。羅金的手勢是讓他們呆在那兒別動,一會兒再看到他和冷宇下來的時候,就可以重新回到遊艇上把遊艇開回去了。
對方很識相,雖然不知道羅金和冷宇是何方神聖,但是顯然是孫志的仇家,並且既然“黃津緒”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跳海,就證明這些人他們絕對惹不起。這其實也就算是跑路失敗了,沒有任何一個負責跑路的蛇頭,會在遭遇跑路者的仇家的時候,還幫着他們拼命的。
饒是如此,羅金還是在小心的防範着這三個人,示意冷宇先上船,他則是舉着槍看着那三個人,不給他們輕舉妄動的機會。
冷宇已經離開了海水,身體懸掛在遊艇邊緣,但是很快,羅金從海水裡聽到幾聲因爲海水阻隔而顯得沉悶的槍聲,身旁頓時水流紊亂了起來,大量的氣泡隨着冷宇重新跳回到海里而不斷的涌起。
羅金毫不驚慌,這本就是他預料到的情況,在從自己的遊艇上跳下來之前,他就已經囑咐過冷宇,一定要多加小心,孫志是個聰明人,他能夠從黃津緒不肯接他的生意判斷出這之間除了岔子,於是當他發現遊艇停了下來,並且那三個幫他跑路的人都不見了之後,他就一定明白髮生了什麼,必然會嚴加防範。當然,孫志也算是足夠大膽,居然敢在船舷上觀察,原以爲他會藏身遊艇某個角度,靜等不速之客呢。
海水裡有幾絲紅色緩緩升起,看起來彷彿是冷宇受了傷。羅金遊了過去,拉住冷宇,幫他固定住身體,然後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告訴他自己會從另一邊上船,讓他自己小心。
冷宇點了點頭,羅金迅速遊開,經過那三個人身邊的時候,羅金再度警告他們,好好呆在這兒不要動,見對方迴應表示絕對不動之後,羅金衝他們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這一次,羅金和冷宇上船都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看起來,孫志也只是想賭一把,希望利用他那出其不意的在船舷上的攻擊,可以減少一些敵人的數量,只可惜,他沒有得逞。
羅金和冷宇在船尾會合,冷宇小聲對羅金說:“我沒被打中。”
“我知道,那是你的舊傷流了點兒血。”羅金示意冷宇小心,同時也表示自己一直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