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準備賠多少?”漢子看着丁曉聰冷冷道,那眼神,彷彿在看小偷,原來他一直盯着丁曉聰。
丁曉聰懵了,什麼意思這是?“什麼賠多少?”
漢子得意洋洋走過來,看見纏在丁曉聰胳膊上的曉蘭,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有走得太近,圍着踱起步來。
“你剛纔莫名其妙打了我,難道就不得賠點什麼?”漢子停下腳步,一臉不耐,伸出三個指頭搓了搓,做了個數鈔票的手勢。
丁曉聰目瞪口呆,這畫風轉變也太快了吧?他還年輕,短時間消化不了。
“你也打了我!”丁曉聰按着腰間的布袋子吼了回去,剛掙來的一千塊錢包在了裡面,他下意識怕讓人搶去了。
“可是你先動的手!”漢子怒了!
丁曉聰啞口無言,按說自己先動手打人的確不對,可是……“是你的蛇先咒我的!”
丁曉聰想起來了,指着漢子肩膀上的三花蛇,色厲內荏大喊,肩膀上的曉蘭也對三花蛇嘶叫着擺出兇相,姐弟一條心!剛纔還打作一團的雙方,就這麼被漢子帶歪了,居然還論起理來了。
漢子笑了,特得意,“咱們辦事得一碼歸一碼,我家大仙兒對你動手,你找它說理去,可你們得賠我的醫藥費,是不是這個理?”
“這……”丁曉聰傻眼了,他覺得自己的嘴真笨,完全說不過人家。
其實這漢子純屬以大欺小,憑丁曉聰的社會經驗,怎麼可能忽悠的過這個老江湖,不過如此死皮賴臉詐小孩錢財的人,倒也少見。
漢子也不着急,得意洋洋等着丁曉聰的下文。
丁曉聰在掙扎,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個無賴,該怎麼辦?
打的話,估計打不過人家,這裡荒山野嶺的,要是打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最主要還是姐姐曉蘭,她太小了,很容易受到傷害。
硬來被很快否決,想要脫身的話,難道真得給他錢?不!丁曉聰絕不甘心,這可是辛辛苦苦掙來的,還沒捂熱,用來貼補家用做學費的!這大人怎麼這麼無賴啊……他現在後悔的要命,幹嗎非得找來這裡啊,攤上事了。
想着想着,丁曉聰快哭了,帶着哭腔說:“我沒錢。”
“沒錢?”漢子一點都不失望,本來他的目的就不是真的要錢,沒錢更好。
“沒錢不要緊啊,你幫我做一件事,就算是抵消了。”漢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衝鋒衣,身後揹着個大號登山包,他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掏出一封綠色的信封,遞過來說:“只要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到,咱倆就算是一筆勾銷了。”
丁曉聰茫然接過信看了眼,信封上沒有貼郵票,引首是發信人姓名,另一邊有簡略地址和收信人。
“柳銀花——武當山玄真子真人親啓。”丁曉聰看完不幹了,這還要去一趟武當山?路費得花多少錢!“不幹不幹,我沒空。”
丁曉聰把信遞回去,漢子擡手擋住,神神秘秘說:“不用你送,你只需時時帶在身上,那個人會很快來找你的。”
“真的?”丁曉聰有些懵,還有這樣送信的。
“當然!”漢子給了肯定的答覆,“要是那人真的不找你,你就當沒這回事,這樣總行了吧?”
丁曉聰鬆了一口氣,這樣就沒話說了,小事一樁嘛。他忽然覺得,這個漢子也不是那麼無賴……
“丁兄弟,你來這裡做什麼啊?”看見丁曉聰把信收到布袋裡,漢子立刻喜笑顏開,親親熱熱問。
丁曉聰這纔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他這時候覺得漢子也沒那麼討厭,就直說道:“柳銀花叔叔,我是調查水鬼來歷的。”
“嗨……”漢子臉立刻苦了,“我怎麼能叫柳銀花?那是我們幫主,我叫柳承惠,打黑河內嘎達來的。”
丁曉聰心說果然是人如其名,名字都叫“承惠”,難怪這麼愛錢……
“至於那個水鬼嗎……”柳承惠想了想,對丁曉聰招了招手,“你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
柳承惠招着手向山洞深處走,丁曉聰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他對柳承惠依然保持着警惕,不過還是探知秘密的渴望佔了上風,再說這人好像也不算很兇惡嘛。
走着走着,洞裡越來越黑,柳承惠打開了手電筒,向兩邊照。燈光下,丁曉聰發現洞壁兩邊出現了許多石窩,直徑大約只有半米,斜着插入了水中。
“知道這些洞是幹什麼的不?”柳承惠左右晃着手電筒,慢條斯理問。
丁曉聰搖了搖頭。
柳承惠走到一個石窩邊,把手電筒遞給丁曉聰,蹲下去在洞裡摸了一番後,撈出了一根白森森的骨頭,看上去好像是……
“這石洞是用來裝人的。”說完柳承惠又補充道:“活人!”
丁曉聰到底是孩子,嚇了一跳,用手電筒照着仔細打量起來。
水很清澈,很容易就照到底,可以看見石洞的底部散落着一層白骨,顱骨架在最上面,果然是人骨!
“看見沒有,這東西不夠一人高,活人呆在裡面連腰都挺不直,可又出不來,泡在水裡簡直活受罪。”柳承惠搖頭嘆道。
丁曉聰又順着他的話仔細查看,這斜向下的石洞很窄,如果雙手朝下被塞進去,恰好胳膊擡不起來,沒法往上爬。頭頂上有石頭擋着,腰也挺不直,只能以非常難受的姿勢弓着。他試了下這個姿態,才幾秒鐘就覺得很不舒服,想象下假如這裡面真的裝着人,脖子以下都泡在水裡,當真是生不如死。
想到那個情景,丁曉聰不寒而慄,連忙問:“這裡是什麼人修的?幹嗎要對別人這樣?”
柳承惠淡淡道:“是誰幹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的目的,人被這樣折磨死,魂魄裡會積累下大量的惡念,說白了,這裡就是個惡魂厲魄製造機。”
以丁曉聰的閱歷,他很難想象世上竟然會有這麼惡毒的人,聽見柳承惠的介紹,再聯想下,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那水鬼又是怎麼回事?”丁曉聰定了定心神,接着問。
“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沒看清。”柳承惠拍了拍丁曉聰的肩膀,示意往回走,說:“這裡已經被廢棄多少年了,那東西可能是原主人留下來的邪物,我前幾天想把它抓住,結果讓它給跑了,今天回來看看,沒想到卻遇見了小兄弟你,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