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聰急匆匆衝出家門,開始滿世界亂找,漫無目的,可他找遍了附近幾條街,也沒能找到羅大海。這個失蹤了三年的童年玩伴突然出現,被救活後又突然失蹤,除了耽誤丁曉聰高考,別的什麼都沒留下。
不甘心的丁曉聰一直找到中午,還去了一趟羅大海家,只是他家依舊大門緊閉,門前落滿了灰,根本就沒人回來過。丁曉聰絕望了,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回了家中,心事重重。羅大海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可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自己?
高考錯過了,十幾年書白讀,丁家柱和高羣夫婦倆對此非常傷心。丁曉聰其實也很失落的,不過也就是兩天時間而已,用了兩天時間確定自己真的再也不用上學後,第三天他就出門去找工作了。
丁曉聰已經就快要19歲了,完全可以去社會上闖蕩,正正經經找一份工作做。時隔三年,他又開始了自己的求職之旅,只不過這時候的他差不多算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丁曉聰先去了一趟林豆豆家,這三年來他幾乎每個星期都要來一次,看看林家人回來了沒有。那套房子林南並沒有賣,一直空着,這說明他們早晚會回來的,丁曉聰只希望某天能看見他們一家平安。
事後他多方打聽過,只是一個高中生又能有多少門路?他沒有探聽到林家的任何消息,漸漸地,就連記憶都淡忘了些,只是某些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
嘭嘭嘭——“有人在家嗎?”
丁曉聰一如往常,站在林家門前,拍三下門喊了一聲,然後開始了約5分鐘的等待。今天一如往常,5分鐘後,屋子裡毫無動靜,他倒也不失望,早就習慣了,轉身離去。
接下來,市區某大企業招聘會現場……
“我們暫時只有一個部門經理的空缺了。”某穿着白襯衣、掛着牌子的眼鏡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丁曉聰。在丁曉聰的身後,排着長長的隊伍,基本都是西裝革履的壯年人,手裡捧着一大堆證書、履歷,資料等物,滿臉不耐。
丁曉聰沒有回頭看,他一直笑眯眯看着眼鏡男,自信滿滿說:“對啊,我就是來應聘部門經理的,我認爲,我很合適這個工作崗位。”
“哦?”眼鏡男被丁曉聰的自信打動了,神情稍稍嚴整了些,饒有興致問:“說說看。”
丁曉聰是個很老實的人,實言以答:“我在高中三年,年年都是班級宣傳部長,我還搞了一個學生會,同學們全都很愛戴……”
眼鏡男聽着聽着眼角開始抽抽,不等他說完向着門外一指,厲聲大喝:“你走!”
丁曉聰只得在一片不屑中灰溜溜走了……
鏡頭二:市郊某機械廠人力辦公室。
這次詢問丁曉聰的是個壯壯的中年大叔,略微有些謝頂,穿着油滋滋的工作服,看上去很樸實的人,比剛纔那個眼鏡男要平易近人多了,以上是丁曉聰對他的第一觀感。
“你要做機牀工人?”大叔問,神態誠懇說:“這工作很苦的,並且專業性很強,需要三個月的學習期才能正式上崗,期間只能拿學徒工資,1200塊。”
丁曉聰一琢磨,1200就1200吧,聽人說機牀工做熟練了後,工資會很高,遠遠超過一般白領,學三個月也沒什麼,於是就點了點頭。
大叔開始笑了,特親和那種,“由於你才初中文憑,按規定不能學數控,只能……”
“我高中,剛畢業的。”丁曉聰連忙提醒,這很重要!
“哦……我們公司規定,必須要大專以上機械類專業畢業的才能操作數控機牀。”大叔還是笑眯眯的,輕而易舉就堵死了丁曉聰上進的路,轉身問旁邊一女的,“普通機牀操作崗位還有幾個?”
那女人在丁曉聰期盼的目光中翻看了一下手裡的表格,漫不經心說:“暫時沒有了,不過老王私底下說過,頂多幹到九月底就走人了,還說我們公司怎麼怎麼不好……”
女人依舊在絮絮叨叨,丁曉聰默不作聲走了。
鏡頭三:市中心某建築工地。
這次接待丁曉聰的是個戴着金鍊子的胖子,他一邊講着電話,一邊不耐煩的敷衍着丁曉聰。
“老闆,別看我瘦,我身體很結實的,什麼活都能幹。”丁曉聰追着胖子幾乎是在哀求,他這輩子還從沒這麼低聲下氣過。
胖子對着電話吼:“款子,李總啊,說好的款子,我工程都快封頂了,到底什麼時候到位?工人們三個月沒發工資了,我聽說他們都商量着要把我給綁起來!”
胖子越吼越大聲,跟人吵架似得,口沫橫飛面目猙獰,丁曉聰沒再說什麼,默默走了。
鏡頭四:劉家巷。
丁曉聰神不守舍,不知怎麼就又走到了這裡,這真不是故意的,他雖然唯一的手藝就是做法師,可真的從沒想過幹這行,只是路過。
丁曉聰沒有擡頭,默默穿過劉家巷,準備去步行街吃一份快餐。
三年過去了,劉家巷似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是迷信一條街,街邊擺了許多小攤,有算命看相的,測字八卦的,更多的則是賣一些號稱開過光的小工藝品。再高檔一點,就是在街邊有店鋪的,以花圈壽衣店爲主。
丁曉聰今天是出來找工作的,所以穿的比較光鮮,立刻就引得“拉客”聲不斷,他只得低着頭往前闖。闖着闖着,他只覺手腕一緊,被人一把抓住。
做法師行,可從沒有動手拉客的風俗,丁曉聰擡起頭就想罵人,不過看清來人的臉後,他愣住了。
這人是個中年漢子,生的高高大大,穿着一身白色的綢緞本裝,頗有點高人風範,你猜是誰?紅花大仙——花紅英!
“哎呀我說老花,你好像混得不錯啊!”丁曉聰立刻就發現,現在的人家少了一份江湖氣,多了一分儒雅的氣質,主要是他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平光的。
花紅英仰天一笑,嘆道:“小蔥師傅說的哪裡話,勉強混口飯吃而已,我這裡有一單大買賣,沒人能做得了,我都打算把人家給回了,不想遇見了小蔥師傅你,這下可有着落了。”
“哎喲喲,都開店了啊,說話也文縐縐的,那就去坐坐吧。”丁曉聰遇見了故人,心情好了很多,最主要他想去人家蹭一頓飯。
花紅英真的開店了,主賣各種“開光”法寶,不過他真正的大買賣卻是接各處的法師活,能幹的自己幹,幹不了就轉包給他認識的那些高人,從中抽水。他這人沒什麼本事,不過頭腦精明,這營生照樣做得風生水起,丁曉聰不知道,如今的他已經是迷信一條街上的名人,直追當年的劉瞎子。
進了店一看,店面不大,不過裝幀的很講究,以根雕傢俱爲主,古色古香的。
“小蔥師傅,請坐。”花紅英把丁曉聰讓坐下,笑眯眯看着他,感慨說:“三年不見,小師傅愈加的意氣風發了,想必修爲也高了不少,我這裡有一樁買賣,對方出了這個數!”
說完,花紅英伸出一隻手,對着丁曉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