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道:“不短,一點都不短,對於那女子來說,有了這三天,之前四十年的等待就都值得了,爲了自己心愛之人付出,哪怕再多都是值得的,而計較回報的付出根本就不是愛情。”
老嫗這話還是有道理的,青陽不由得點了點頭,爲了心愛之人,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若是付出之後又計較回報,那只是在褻瀆感情,沒想到自己一界修仙者,竟然被一個凡人老太太給點化了。
“多謝老婆婆指點,小子受教了。”青陽拱手道。
那老嫗道:“我就是每日在這裡閒着無事,找個人隨便聊一聊,哪有什麼受教不受教的?我就是看你眉頭不展,似乎有心事鬱結於心,纔多說了幾句,這白首湖經常有文士過來踏青散心,若是你不嫌棄,就在我們村子住幾天吧,多在湖邊轉轉或許心情能好一些。”
青陽這一年來四處浪蕩,沒少跟普通人打交道,經常借住在凡俗之家,於是拱手道:“那就有勞老婆婆了。”
隨後青陽跟着老婆婆轉過白首湖,來到另外一邊的村子裡,這邊說是村子,其實也就四五戶人家十幾名村民,房子都很破舊,好在院子寬敞房間夠多,最後青陽在老嫗的家中住了下來,隨手取出一串銅錢,算是自己這幾天藉助在這裡的吃住費用。
到了中午,老婆婆端來一些糙米粥和和鹹菜,青陽也沒有什麼忌諱,直接狼吞虎嚥吃了下去,很久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粗茶淡飯了,飯後,老嫗繼續去照顧自己的茶棚,青陽則來到了白首湖邊。
看着白色的湖面,想着上午老嫗講過的那男子與女子的事情,青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實在想不通,餘夢淼爲何會變化這麼大,往事已矣,喜歡她就祝福她,過去的就讓她隨風過去吧。
青陽嘆了一口氣,正要回身離開湖邊,忽然,水面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依稀餘夢淼的樣子,青陽不由得搖了搖頭,莫非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自己太過思念餘夢淼,以至於產生了錯覺?
從青陽踏上修仙之路到現在數十年了,還從沒出現過這樣的事情,看來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想多了,以至於沉浸在往事之中不能自拔,過去一年好不容易纔把她忘卻,結果這幾天又都被勾了起來。
青陽強制自己不再去想,站起身轉回頭,還未邁步,頓時就愣住了,因爲在他的身後,正站着一名女子,不是餘夢淼是誰?剛纔的一切竟不是眼花,也不是錯覺,而是餘夢淼真的來了。
當時在青符城,她不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人羣中的自己嗎?她不是應該在青符城裡面等着做石如玉未來的城主夫人嗎?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難道是石如玉發現了自己,派她來羞辱自己?又或者是她打算嫁人了心中愧疚,來這裡跟自己做個道別?
看着明豔動人的餘夢淼,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萬般滋味襲上心頭,青陽呆愣愣的站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餘夢淼也遲遲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站着,周圍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餘夢淼癡癡地望着青陽,好半天之後纔開口道:“青陽哥哥,真的是你嗎?可是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青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說不出口,難道說自己結丹失敗受到了打擊?或是餘夢淼的離開讓他肝腸寸斷?
餘夢淼沒有等待青陽回答,很快就又說道:“你不說我也明白,肯定是因爲我離開對不對?都是我不好,早在幾十年前我就發過誓,讓你不用再爲我操心,以後由我來保護青陽哥哥,可我還是一次次令青陽哥哥失望,這一次更是害你變成如此模樣,我……我……”
說到這裡,兩行熱淚從她臉頰滑下,看她胸口起伏,滿臉悲慼的模樣,青陽能夠感覺得到餘夢淼心中深深的情感,這是絲毫做不得假的,看來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也沒有忘記兩人之間的感情。
餘夢淼似乎有太多的話要傾訴,自顧自的說道:“前天在城主府,從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當時你的目光之中,帶着滿心喜悅和興奮的,可隨後轉向那石如玉的時候,目光就變成了失望與擔憂,你心中的痛我理解,你心中的疑我明白,你心中的憂我更知道,愛之深恨之切,青陽哥哥當時一定的心情是心如刀割……”
“可當時……”青陽道。
餘夢淼道:“青陽哥哥應該也能看得出來,當時師父和石如玉都在場,我根本不敢有絲毫遲疑,否則近一年的努力恐怕都要泡湯。”
“你一直是在騙他們?”青陽恍然道。
餘夢淼道:“那是當然,我怎麼能忘了青陽哥哥?又怎麼能忘記了曾經的承諾?一年前,被師父制住之後強行帶走,半路上師姐無緣無故失蹤,我就知道這次肯定難以脫身了。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乖乖跟在她的身邊,之後一點點改變態度,減小她對我的戒心,直到半年前,我們來到青符城,情況才稍微有些好轉。”
聽了餘夢淼的話,青陽頓時想起一年前的一些事情,道:“原來如此,當時我追到那片林子,只發現了你們休息的地方和一處毀屍滅跡的痕跡,卻沒想到那竟是你師姐被斷情仙子殺死的場所,你師姐雖惹人厭,卻因爲給我傳遞消息被師父殺死,真是可惜了。”
餘夢淼點點頭,道:“我知道,師姐雖然表面刻薄,其實人還是很不錯的,之所以對我有意見,主要還是嫉妒師父太偏心。到了青符城之後,師父就創造了我與石如玉見面的機會,在師父的精心安排之下,那石如玉果然上鉤,說通父親向我們提親,我幾次推脫之後,最終勉爲其難答應,算是徹底消除了師父的戒心。”
餘夢淼繼續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目的就是爲了麻痹師父,尋找機會脫離控制好去尋找青陽哥哥。這個計策果然湊效,尤其是在這次定親之後,師父覺得我可以徹底放心,這才允許我短期離開她的身邊,卻不知我早就發現了青陽哥哥,直接趕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