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網癮這東西就像毒癮一樣,讓他戒掉很難。說過很多次,因爲這件事吵了好多次架,後來我也累了,就隨他去了。”我無奈地說道。
“男人某些程度上都是孩子,喜歡玩遊戲也未嘗不可,但是不能癡迷,你多勸勸他。他總體來說還不錯,家世好,對你也很好。”大姐懶懶地靠在座椅上,對我說道。
“勸不住的,隨他去吧。姐,你不用操心我們了,你好好保重自己。這幾天我都陪着你,我哪兒也不去。”我連忙說道。
“我沒事,心痛沒關係,時間會慢慢癒合傷口。只是我還是很遺憾,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的感情,一夕之間全部毀於一旦。”
“二姐真像是一隻碩鼠,別人辛辛苦苦積累了多年,她卻不費吹灰之力偷走了一切。”我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小到大二姐便喜歡搶大姐的東西,沒想到最後連大姐的男人都要奪走,真是可惡。
“奪走了又如何,他們之間不會有幸福可言的。如棋一直覬覦着我的一切,如今我能給她的都給了,剩下的,她也奪不走。”大姐感傷地說道,“只是姐妹之間鬧得老死不相往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小書,你和小畫現在怎麼樣了?這一次,她也沒有回來……”
“現在經常電話聯繫,她當初不聽勸,非得跟那個男人去新加坡,結果去了以後發現那男人已經有了妻室。現在她一直在那邊被他養着呢,她當初畢業證沒有拿到,擔心回國後不會有好的生活,寧願在那邊這樣過着。我勸了很多次,她還是執意不回來。我爸現在得了哮喘,都是這幾年我們姐妹兩氣的,哎。”我邊小心開着車,邊說道。
兩年前,小畫和校外一個做生意的男人同居後,被學校開除了。後來她和那個男人鬧分手,被那個男人拍了果照勒索,還暴打了她一頓。當時小雪找到了我,我聽說之後,和靳言一起把小畫救了出來,狠狠教訓了那個男人一頓,然後把所有的照片都刪除了。那之後,小畫和我的關係日漸開始有所緩和,我轉變了想法,像以前那樣一如既往地關心她,她吸取了教訓,也改變了許多從前的性格。只是沒有了學歷,她像沒根的野草一樣在社會上飄着,她定力不強很容易被花花世界所誘惑。一年前,她認識了一個新加坡的成功男士,她毅然跟他去了新加坡,我和小雪怎麼都勸不住,最後她還是去了。
因爲這件事,我爸對小畫徹底地失望了,後來我爸意外從同鄉的口中得知小畫這兩年早就輟學沒有讀書,於是開始酗酒。我於是請假回家,和奶奶用各種辦法逼爸爸戒酒。戒酒之後,我和爸爸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他在大伯和奶奶的勸說下,也明白當初對不住我的地方很多,於是對我比從前好了很多。
“當初你爸對你誤會太深,還好你沒有計較,每個月都回去看他,幫他戒掉了酗酒的毛病。現在你和你爸關係能這麼和諧,我也真是爲你鬆了口氣。每個人的人生選擇權都在自己,小畫真是可惜了。她從小的性子就和如棋像,倒是我們兩,反倒更像親姐妹。”大姐說道。
“嗯,其實她舞蹈那麼好,回國做一個舞蹈老師也挺好的,但是她說受不了那份委屈,不想回來。我大學同學韓小水,她就準備回老家做舞蹈老師,過兩年自己開家舞蹈培訓機構。其實是小畫不願意努力,安逸慣了,離不開那種環境了。”
“嗯……之前你們學校那個爲了你和靳言打架的男生呢?他怎麼樣了?”大姐突然問我。
這三年裡,我和大姐重歸於好之後,我對大姐無所不談,所以我經歷的一切她都知道。我和靳言當初確定關係以後,趙秦漢依然對我窮追猛打,後來靳言氣不過和趙秦漢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格外慘烈,靳言的眼睛差點兒被打瞎了,趙秦漢的胳膊打脫臼了。從那以後,趙秦漢沒有再和我聯繫。
“他考上了軍官學校,早就不在z大了,當時臨走的時候給我寫了一封信,說謝謝我給我他的傷害,還說我是他生命裡第一個完全無視他的女人,還說他不會放棄我,有一天他一定讓我心服口服愛上他,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不過聽傅傑說他現在混得很好。”我說起當初趙秦漢留給我的那封信,忍不住笑了起來,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挺幼稚的。
“雄性動物就是以佔有爲目的的,得不到的獵物,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大姐說道。她經歷的戀情唯有孟長青這一段,所以對於感情,她的理解往往都是從學術角度去思考。
四十分鐘的車程,因爲我們一直在聊天,倒是也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姐所在的研究所專門建了一棟高級公寓給所有的科研人員入住,公寓裡所有的東西都一應俱全,若不是爲了孟長青,大姐壓根不需要買房。她對自己的生活要求並不是很高,這公寓的一切配備滿足她的日常所需根本就是綽綽有餘。
我隨着大姐進入了公寓樓,一起進去了她的公寓。雖說是公寓,面積也有六十平方左右,所有房間都是統一的裝修,但格調很是不錯,而且有一個大大的陽臺。
我知道大姐努力和我聊天轉移心力,其實心情依然陰鬱,只是她堅強慣了,不想表露出來。所以一進門放好東西,我便直奔冰箱取出食材,進廚房忙碌起來,簡單炒了幾個菜。
因爲我的一番盛情,沒有食慾的大姐勉強吃了幾口,但不知道是菜放久了還是太過油膩的原因,大姐沒吃幾口就跑到了洗手間嘔吐起來。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靳言打過來的。
我這纔想起來他打過我的電話,於是連忙接了起來:“小言,不好意思,剛陪姐姐一起,在幫她開車。”
“哦,”他在電話那頭淡淡應了一聲,又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晚上陪姐姐一起睡,晚上不回去了。”我說。
他又冷冷地“哦”了一聲,隨後說:“好吧,我知道了。”
然後,他掛斷了我的電話。他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上去十分無力,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玩遊戲玩輸了。掛了電話,我正琢磨着,卻聽到洗手間“砰”地一聲悶響,我連忙衝了過去,發現大姐在洗手間裡摔了一跤。
我連忙過去把大姐扶起來:“怎麼了,姐,你怎麼摔跤了?”
“胃疼,疼得我頭暈了一下,不留神就摔了。”大姐虛弱地說道,額頭因爲撞到了洗手槽的一腳,竟滲出了血來。
我嚇壞了,硬勸着大姐去醫院,扶着她下了樓,開着車又急急忙忙帶着她去了醫院。去醫院掛了急診,還好醫生說大姐只是急性胃炎,於是,我陪着她處理了額頭上的傷口,買了藥之後,再度陪她回到了公寓。
這樣來回一折騰,我徹底把靳言的電話忘到了腦後,我照顧了大姐一夜,隔天快中午的時分回到了家。當我推開家門,發現家裡滿屋的狼藉,一股濃濃的嘔吐後的氣味瀰漫在空中,靳言躺在牀上,似乎已經睡着了。
我連忙走到了牀前,見他臉色紅得厲害,看上去很不對勁,於是探手一摸,發現燙得可怕,似乎發起了高燒。
我一時慌了起來,忙喊他的名字。他懶懶地擡了下眼皮,見我回來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小聲地說:“我好渴。”
我見他這樣,心頓時疼得不行。我連忙把他扶起來,我說:“走,我們去醫院。”
“不去。”他推開了我,隨後側身面朝裡面,小聲地說:“我沒事,睡一覺就好。”
“不行,你燒得很厲害,必須去醫院。”我不由分說地把他拽了起來,他卻再次倒在了牀上,悶聲說了一句:“不去,我睡覺,別吵我。”
我不知道他是因爲難受還是因爲我生氣,最近我們常常因爲一些小事鬧彆扭,一鬧彆扭就冷戰,一冷戰就好幾天,然後很快又和好如初,就這樣周而復始地來來回回折騰了三年,兩個人都有些疲倦了,我依然愛他,可我們的愛情卻隨着日復一日的相處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問題。
我見他賴牀不起,於是趕緊給阿鬆打去了電話,我說了情況,阿鬆立馬趕了過來。靳言依然不去,阿鬆硬是把他背在了背上,我幫着忙,一起把靳言送到了醫院。醫生用體溫計一測,竟然發燒到了39度,我和阿鬆都大吃了一驚。
我和阿鬆在醫院輪流守了靳言一夜,阿鬆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則坐在靳言的病牀邊上。醫生給靳言掛上了點滴,他漸漸燒腿,但是整個人進入了昏睡狀態,情況仍然不夠明朗。三年了,每一次我感冒發燒都是他在身邊照顧,這卻是他三年來第一次發燒,一發燒便如此來勢洶洶。
病房裡靜靜的,很多的情緒都涌上心來,我按照醫生的吩咐,每隔一會兒便用酒精擦拭他的雙手。三年的時光讓他的五官變得更爲俊朗,輪廓更加立體,眉眼已經完成是成年人的模樣,只是他幼稚的一面卻絲毫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