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不是……你又能怎麼樣呢?潘如書,你知道爲什麼我從來不把你放在眼裡麼?”陶夢然翹起腿來,臉上的笑容無比放肆。
“陶夢然,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氣得渾身發抖。
“像你這樣家境平平、長相中等的女人,就不應該霸佔那麼好的資源。這個社會的優質男人已經夠少了,你一下擁有兩個。你說……憑什麼你那麼好命?你擁有這樣的資格嗎?”陶夢然翹起手指甲爲自己剝了一顆聖女果,然後抿了一口咖啡,做出一副優雅而高貴的模樣。
“就因爲這樣,你就破壞了我所有的幸福?我們沒有仇吧,陶夢然?你的心理,太扭曲了!”我憤憤不已地說道。
“潘如書,我們有仇,而且仇很深。不過我想,你或許早就不記得我了。”陶夢然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我無比意外的話。
“什麼?!我們之前認識?”我無比驚訝地望着她。
“當然,不過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你潘如書又怎麼可能放在心上。可是我,可是惦記了你很多年呢。”陶夢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惦記我很多年?你究竟是誰?”我努力搜尋記憶中的面龐,似乎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呵呵……”陶夢然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笑聲,“你不用再想了,你想不出我是誰的。我不過是你大學生涯裡微不足道的一位學妹罷了,我記得那一年我初入大學,你在學校門口接待的我,一開始我對我感覺很好,我覺得你我的家庭背景都差不多,可是後來……當我看到全校最優秀的幾個男生要麼圍着你轉,要麼都是你的朋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們是不同的。可是,憑什麼?”
我聽得心裡陣陣心驚,沒想到隔了這麼許多年,女人的嫉妒之心竟依然如此熾熱,真是讓人唏噓。
“你覺得我們應該擁有一樣的命運,或者我的命運應該比你更差,是嗎?”我冷笑着,漠然問道。
“你憑什麼命比我好?我調查過你,論家庭,我父母雙全,都是雙職工,你媽媽早就去世,你爸爸不過是一個退休老師,而且我還是獨生女;論長相,我大學時候是很胖,但是我現在變瘦了變美了,而且我認爲我比你美;論能力,我能夠獨立撐起一家公司,你不過就是男人的附庸……潘如書,你憑什麼比我幸福?你究竟哪裡比我好?”陶夢然說着說着,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望着這個心理扭曲的女人,回憶漸漸開啓,我突然憶起曾經在大學裡的時候,有一個很胖的女生常常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的手裡常常拿着一根棒棒糖,每一次出現,都有一種考量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主持的時候,她會坐在最前排,可是目光裡卻絕沒有欣賞,也並不善意;我和靳言一起走在校園裡的時候,她會冷不丁出現,站在馬路的一側冷冷地看着我們遠去;我和學生會幹部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時候,她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附近……那時候,我每年接待的新生太多了,我對她沒有多大的印象,甚至她每一次出現在我附近,我除了微微詫異之餘,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誰來料到,嫉妒的火種從那時候起就深埋在她的內心了。
那時候的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胖胖的、時常在暗處窺視我、和我暗暗比較長短的姑娘,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裡,要爭我的男人,破壞我的幸福,甚至公然對我叫板。
“我記得你了。”我看着她,發現她雖然變了,眼睛也不再是從前的眯眯眼,變得又大又水靈。可是那眼神裡射出來的光,依舊是邪惡的。
“潘如書……曾幾何時,你簡直是我勵志的偶像呢。不過你看,我現在完全超越你了。而且,壓根就不把你放在眼裡。”陶夢然驕傲地說道。
“與人比較,一爭高下,這種精神值得讚揚。不過,女人善妒,而且心理變態,絕對是自取滅亡。陶夢然,像你這樣的女人,永遠都得不到幸福。”我直視着她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不不不……”她搖了搖頭,她說,“你錯了,潘如書。你所有的幸福都不過是僥倖,如果不是因爲遇到一個又一個的優質男人,就憑你,壓根就不行。可是我,我一步步都是靠自己走過來的,我的人脈比你廣,我的交際能力比你強,我認識的人比你多多了。你已經完全是我的手下敗將了。”
“我不想和你扯那麼多,像你這樣心理嚴重畸形的人,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我只想問你,整件事情是你一手策劃,還是與趙秦漢有關?”我問道。
陶夢然輕聲笑了起來,隨後,她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我站了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對,我毀了你的所有。而你,拿我毫無辦法。”陶夢然看着我,臉上一臉的囂張。
就在那一剎那,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想都沒想就往她臉上潑了過去。
“啊!”她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尖叫,咖啡雖然放了半天,但是還有些溫度,我想夠她受的了。
我迅速轉身往門外走去,一路把車開得飛快,心像是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了一般,愈發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陶夢然雖然心理變態,但是她說的話,恰恰就是這可悲的現實。我望着車窗外灰濛濛不見太陽的天空,我知道等待我的時間已經不多,思慮良久,我給趙秦漢打去了電話:“你出來,我們見面談。”
趙秦漢很快就來了,我們找了個餐廳坐下來。他靜靜地看着我,等着我先說話。
我的心裡反反覆覆在鬥爭,我知道一旦那句話說出口,從此一切都改變了,即便是把靳言救出來了,我們的感情也意味着終結了。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所認識的人裡,除了趙秦漢有能力保他完好無損地出來,其他人根本就無能爲力。
世界,就是這麼黑。
趙秦漢見我一直不說話,他突然輕輕說了一句:“我打聽過了,據說案子明天就移交到法院。”
“我同意你的條件,只是,我也有條件。”我心一慌,快速說出了口。
“真的?”趙秦漢一臉的驚喜,看我的目光瞬間溫柔了許多,他說,“你說吧,什麼條件?”
“我答應和你結婚,只是你得答應我,除非有一天我承認我愛上了你,不然你不能碰我,不能和我住在同一張牀上,我們只對外,不對內。”我沉思良久,然後咬着牙說道。
“什麼?!”他一臉的驚訝。
“你不是說我對你的誤解都來自於對你的欠缺瞭解麼?既然是這樣,我們先從互相瞭解開始吧。如果你真的有足夠的自信,我相信你能感動我,讓有一天自願成爲你的女人,對吧?”我說。
“小書,你這是爲自己留後路。”趙秦漢一語道破,隨後又說,“可是有用嗎?誰會相信你和我結婚了,卻不和我同房?”
“你能不能答應?”我厲聲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有個期限。”他說完,又說,“一旦我們結了婚,你可得保證不會出軌。如果你再和靳言有所聯繫,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呵,”我不禁冷笑,無奈地說,“那就三年吧,三年內你要是能讓我愛上你,三年後我們正式做夫妻。如果三年內你做不到,我們之間就只是形式夫妻的關係,你能答應嗎?”
“讓我考慮十分鐘。”趙秦漢說完,手託着腦袋,閉着眼睛認真地思慮起來。
“如果你不能答應,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就算靳言被判刑了,我也會等他,哪怕是等一輩子。”我說。
“好,我答應你。”趙秦漢說完,又補了一句,“晚上我開始動用關係,明天一早我們去民政局領證,我必須先確保萬無一失。”
“什麼?”我驚訝地望着他。
“既然你和我談條件,我自然也要和你談條件。小書,這件風險性很大,我現在的根基也不穩,我冒險幫你,我必須確保我的利益不受損失。你如果能夠答應,我們明天去領證,領完證後,我一定會把靳言救出來。”趙秦漢說道。
“如果領完證後,你依然不救他呢?你怎麼確保你能夠救他?”我問。
“不會,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連這點都不信任我?”趙秦漢笑了,“你對我的誤會真的挺深。”
“口說無憑,連你都需要先領證後辦事了,我自然也要確保萬無一失。”我說,“不如我們籤份協議吧,協議裡把彼此要做的事情都規定好。”
“呵呵,”趙秦漢又笑了,“這樣的協議不可能和你籤。小書,我是和你結婚,不是和你談生意。結婚不是單向的,是雙向的,我和你結婚,如果不是因爲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又何苦非要娶你。你爲什麼對我的防範之心如此嚴重,你對靳言卻那麼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