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在揚州城簡單安頓下來,並未讓大軍全部涌入城內,只留了三萬人馬進城駐守。
他深知,此次北伐重任在肩,絕非遊山玩水,若是讓這些精銳之師沉浸於揚州的繁華之中,恐怕會心生懈怠,那視死如歸的鬥志也會被溫柔鄉所消磨。如此一來,後續的大戰還未開打,便已先輸了氣勢。
在揚州停留的短短一日裡,蘇宸忙着安排隨行的文官們。特別是那三位曾在金陵結識的才子——江濤、劉洞、夏寶鬆,經過這幾年的歷練,他們已不再是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而是在地方上獨當一面的能臣。
此次北伐,蘇宸特意將他們帶在身邊,共謀出征大計。
揚州地處要害,蘇宸對此心知肚明。他思量再三,決定讓夏寶鬆擔任揚州刺史,負責打理揚州的政務與經濟。至於軍事方面,則另選一位都虞侯,出任揚州都尉,專職軍事,且需聽命於夏寶鬆。
就這樣,夏寶鬆在不經意間,便成了揚州城的軍政一把手。
蘇宸對他可謂是知根知底,無論是其出衆的能力,還是那份難得的忠誠,都讓蘇宸倍感放心。將他放在這個位置上,蘇宸十分信任,覺得夏寶鬆定不負重託。
“夏大人,揚州這副重擔,我便交予你肩上了。治理民生,需得細心如發;安撫百姓,需得情深似海;運轉糧草,需得籌劃周密;協調南北,更需智慧與魄力。其中艱辛與責任,我自不必多言,你心中定有分寸。”蘇宸目光深邃,語氣中透着沉甸甸的信任。
“蘇帥但請寬心,夏某此生誓死追隨,定不辱使命,不負您這番厚託。”夏寶鬆雙手拱起,行了一禮,眼中閃爍着堅定與感激。
他心中對蘇宸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想當年,自己不過是一介落榜才子,前途渺茫,是蘇宸慧眼識珠,給了他機會。
在南唐時,蘇宸便爲他鋪設人脈,助他成長;到了吳國,更是將他視爲嫡系心腹,栽培提攜。這份知遇之恩,提攜之情,夏寶鬆銘記在心,自然對蘇宸的忠誠,毋庸置疑。
“如此,揚州便交予你手,望你好生打理。”蘇宸言罷,與夏寶鬆作別,隨即帶領親兵,毅然離城。
他心知,揚州雖好,卻非久留之地。兵貴神速,北伐大業刻不容緩,他豈能因一城之繁華而貽誤戰機?
再者,那揚州城內的美景佳人,雖令人心馳神往,卻也易使人沉迷,消磨鬥志。他蘇宸,志在天下,豈能被這區區溫柔鄉所絆?
於是,他選擇城外紮營,與將士們並肩作戰,同吃同住。
他心下清楚,唯有如此,方能上下一心,同甘共苦,贏得將士們的敬愛與擁戴。
這,便是他蘇宸的治軍之道,也是他能夠率領大軍,披荊斬棘,一路向前的訣竅。
吳國大軍北伐,勢如破竹,渡江一舉攻克揚州的捷報,如同驚雷般傳至汴京城,震得大宋朝廷上下一片譁然。 金鑾殿內,趙匡胤端坐龍椅,面色凝重,文武百官亦是面面相覷,心中驚駭不已。
誰曾想,吳國竟會不宣而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兵偷襲。三路大軍如同三把利劍,分別刺入泰州、揚州、和州,所到之處,勢不可擋。
淮南之地,一夜之間便丟了三個州郡,局勢頓時變得嚴峻起來。
“真是豈有此理!吳國那幫宵小之輩,不在江南好好待着,竟敢妄圖染指我大宋疆土,妄圖挑起國戰!朕絕不能容此等狂悖之行,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將這三十萬渡江而來的吳軍徹底殲滅!”趙匡胤怒目圓睜,言辭間透着前所未有的決絕與憤慨。
他趙匡胤一生征戰,何曾受過這等欺辱?這些年來,都是他率領大軍,南征北戰,滅荊楚、平南唐、取蜀地,又屢屢攻打北漢,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今,竟是吳國膽敢主動挑釁,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況且,以往渡江作戰,對於北方將士而言,確實是極大的挑戰。但如今,吳軍渡江而來,踏入北方大地,他們便不得不面對陸地戰、野戰、攻城戰等諸多不擅長的戰鬥形式。
這對趙匡胤而言,無疑是殲滅吳軍主力的絕佳時機。他心中冷笑:吳軍啊吳軍,你們既敢來犯,那便休怪朕不客氣了!
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党進說道:“官家說的對,吳國動用三十萬兵馬渡江,可以說傾巢而出,如果能夠在江北消滅這三十萬兵馬,那麼吳軍就等於沒有了爪牙,我們趁機渡江滅掉吳國,易於反掌了。”
党進既是趙匡胤的心腹將領,同時也有真本事,頗受重用,三年前趙匡胤帶兵圍困太原,並在城外佈下四座大寨,命党進駐於城東。有一晚,北漢驍將劉繼業趁宋軍尚未安營,突率騎兵來攻,党進倉促應戰,率隨從數十人大敗劉繼業,將他擊退,一戰成名,回來便被趙匡胤提拔重要位置。
王審琦憤然言道:“不錯!我朝未曾主動出兵討伐吳國,已是他們之大幸。未料其竟膽敢率先發難,實乃自取其辱!吳軍雖分三路,看似聲勢浩大,然其東路、西路各僅五萬之衆,分散兵力,正爲我軍逐個擊破提供了良機!”
趙匡胤聽罷,頷首表示贊同,心中所想與王審琦不謀而合。
在他眼中,吳軍那三十萬大軍,雖數目可觀,但一分爲三,便如散沙難聚,東路、西路各有五萬人馬,很容易被圍剿。唯有蘇宸所率之二十萬主力,方是他心頭之患。
然而,既然蘇宸已踏入江北,置身於陸地戰場,趙匡胤便有信心與之正面交鋒,一較高下。
趙匡胤目光凌厲起來,心中暗自思量:蘇宸啊蘇宸,你雖勇猛,但陸地作戰,乃我北方將士之長處。此番,定要讓你知道,我大宋鐵騎的厲害!待將你擒獲,定要將你押至汴京,讓你成爲階下之囚,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