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遇刺
一覺醒來,早已日上三竿,宿醉的頭一陣陣的發緊,口乾舌燥中肚子裡也說不出的難受,擁被而起,靠着枕頭望着帳頂發呆,全身懶懶的不想動。
門上的輕叩我也懶得理,就讓他們以爲我還沒醒好了,不知道項佩說去討“月夜幽蘭”有沒有消息了?
“姐姐,你醒了沒?”門外久扣不開的人終於忍不住出聲。
身體一僵,是他?下意識的往被子裡一縮,蒙上腦袋。
“吱呀~”隨着門開的聲音和他輕輕的腳步,我閉上眼睛,身體一動不動,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乾脆裝睡吧。
“姐姐,你真夠懶得,大家都起來了,就你還睡。”活潑的聲音,聽不出有任何不適,“右相大人家中的車伕早就在門口等着了,說帶我們出去看看風景,你別睡啦。”
拽着我的被角,甜甜的聲音裡是對遊玩高漲的熱情,還有等待我起牀的無聊。
“姐姐你真是豬!”沒有真的伸手來搖我的身體,只是憤憤的在牀邊自說自話,除了裝睡,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不理你了,我們自己出去玩,丟你一個人在這。”似是做了決定,他的腳步向門外移去,臨近門口,轉身丟下一句話,“右相大人都從宮裡回來了,說等你醒了和你商量事。”
項佩回來了?那“月夜幽蘭”呢?
顧不得多想,我翻身坐了起來,“右相回來了?在哪?”
“就知道你賴牀!”小小的身影蹦着回到我的牀邊,揚起甜美的笑容,“她說不急,等你有空了,再聊。”拉着我伸在被子外的手,小傢伙精力十足,“不許懶,快啦,都等你一起出去玩。”
“你……我……”不知道怎麼提昨天晚上的事,難道直接告訴他,我無法接受他的感情?
“姐姐,你是不是沒清醒啊?什麼你你我我的,快起來!”腦袋伸到我的臉前,扇着長長的睫毛,奇怪的望着我。
“我……”心裡再三掙扎,還是選擇開口,“昨天晚上……”
剛提幾個字,我看見他突然“騰”的紅了臉,整張臉和紅布一樣掛滿了羞澀,蹎怒的瞪我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壞姐姐,醒來就笑話人家,我從來沒有喝過酒,直接在酒桌上昏過去了,很丟臉撒,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們都告訴我了,是你扶我回來的,本來還想對你說謝謝的,哼。”
咦?他說什麼?他以爲自己直接在酒桌上昏過去了?那他對昨天晚上的事完全沒印象?不記得我和他那場香豔的故事了?
“你傻唄。”我當然不會繼續去追問他到底記得多少,模棱兩可的說着。
“我哪知道那酒那麼烈。”聲音突然拔高,“他們不停的敬,我喝着甜甜的,還當沒事,結果後來越來越暈,看什麼都是花花的,再後來,就突然一下什麼都不知道了。”小手點上我的鼻子,“別想我感激你,開始他們勸我酒,你都沒幫忙,都怪你。”
“以後沒用就別逞強。”我掀開被子下地,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酒喝多了,會出事。”
誰說不是呢,昨天晚上不就差點出事麼,幸好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總算可以放下一顆吊着的心,繼續裝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取過梳子理着自己的頭髮,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扯着話題,“你剛剛說項大人回來了?”
“是啊,項大人從宮中回來了,直接問你起身了沒有,我纔來喊你的。”在我身邊坐下,撐着下巴,欣賞着我梳頭的動作。
“那她人在哪?我去找她。”坐了許久,腦袋終於沒有剛起來時沉悶帝痛。
“她說,帶我們出去遊玩,就等你呢。”眼中閃着快樂的期待,標準蛋玩性子。
低低的應了一聲,既然已經回來了,我要問的事應該也有了結果,既然這樣,我倒不急着問了,陪大家玩玩好了。
“帝君,就這些人麼?”項佩的目光小心到向我的身後,在一無所獲後流露出一絲失望。
“不都在這了嗎?我就帶了這麼些人來啊。”疑惑的望着她,連冷玄卿都給面子的沒打瞌睡,她還想我喊誰啊?
“沒,沒。”連忙解釋這,掀開車簾將我讓進車內。
車輪轆轆,在管道上顛簸,冷玄卿昏昏欲睡,靈蕭閉目養神,面容在面紗的遮掩下看不見任何表情,只有墨墨,好奇寶寶般貪婪的望着窗外的風景,不時發出一兩聲讚歎,我看着項佩,記掛着“月夜幽蘭”,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望着項佩,同樣的舉止也在她身上出現了幾次,兩個人各懷心事,只得望着對方無聲傻笑。
“姐姐,姐姐你看,江上有霧呢。”墨墨激動的抓着我的手,不停的搖晃着,眼光直直的盯着窗外不捨得收回來。
薄煙籠翠,江霧渺渺,清晨的江面,籠罩在一片蒼茫中,絲絲寒氣,沁入心骨,卻也清新非常,順着鼻尖滑進肺中,再化爲縷縷熱流而出。
“那是什麼?”棄車而步,聽着嘩嘩的水聲,眼望江上點點烏蓬,心經頓時開闊,只是,我發現,除了簡單的烏蓬船外,還有不少畫舫停在江邊,安安靜靜的,顯然是主人都沒起身,但是精美的裝飾,細緻的雕弦,還是讓我讚歎,難道,這是官員家中所備?只是,數量也多了些。
“哈哈,這可是我們京城最有名的地方,嘆多少風流韻事,惜無限柔情紅粉,都在這一江清流中,那是畫舫,有歌舞舫,也有妓舫。”說到這,項佩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得意的申請,“到了夜間,這裡可是絲竹飄渺,紅綃舞風,直要熱鬧到天亮,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鴛鴦正交頸而眠呢。”
腦子一頓,突然想到了傳說中的秦淮河畔,曾經留給後人無數遐想的地方,難道我也竟有幸真正的見識一回?
“那這如何區分哪艘是妓舫,哪艘是歌舞舫?”一眼望去,都是美侖美奐,雕樑畫棟,真的不知從哪辨別起。
“你看着船頭的燈籠。”她伸手指向其中一間畫舫,“若是妓舫招客,到夜間,自會掛起兩盞紅燈籠,而歌舞舫,則是正常的黃色,再說,通常每家的燈籠上都會有主人的姓,誰家的畫舫,常客一看便知。”
“喔,是這麼回事啊。”心頭,不期然跌出一個人影,多情人家,戲夢凡間,醉落紅塵。
“帝君,不妨上舫一遊。”擺出個請的姿勢,看見我僵硬的表情後,項佩一笑,是我家的遊舫,帝君莫要一付如臨大敵的表情。”
長篙點出,畫舫盪悠悠的飄開,碧色流水,靜靜流淌,我靠着窗邊,欣賞着難得的清雅,倒是墨墨,大呼小叫的,開心的拎着船家的魚網學着網魚去了,少年心性,可見一斑,如畫風景,讓冷玄卿也跑到船頭,大肆感慨一番,只有靈蕭,摟着我的身子,聽着我開心的嬌笑。
“姐姐,姐姐,你看,這魚好肥啊,是我親手抓上來的,一會我們吃魚好不?”興沖沖的奔回來,小臉上掛滿了喜悅,身後的冷玄卿,也是提着魚簍,開心之情溢於言表。
“好……”
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我的笑容就僵死在臉上,如水中鬼魅般,墨墨的身後,突然高高竄起幾條人影,穿着緊身的水靠,揚起尖刺似的武器就向他倆扎去。
“小心……”
剛剛出聲提醒,我身邊的窗口光影一晃,又是兩條人影,四道寒光。
“叮叮”兩聲,我面前的水杯早被靈蕭抄起,直飛墨墨身後兩人的面門,碧影一閃,身體不由自主的離開窗口,屁股底下的凳子也被靈蕭一腳踢出窗口,阻止來人利刃。
身體被靈蕭放開,他已經衝上纏住四人,而我在踉蹌間被影的雙手穩住身體,急忙撣頭尋找項佩,她正站在我身邊,臉色蒼白,雙眼寫滿了驚懼。
“不會有事的,放心。”
話音才落,貼靠着另外一邊船壁的我們倆,同時被影的雙手一帶,狼狽的滾落在地,適才靠着的木板上,已經伸出一尺多長的劍尖,還沒待我們反應過來,黑色的生硬揉身而上,三尺青鋒出鞘,木板寸寸碎裂,兩個同樣裝扮的女子手拿着尖刺,似沒有料到有如此高手出現,身體一呆,被影一劍帶出兩串血珠。
“留活口!”連忙出聲,靈蕭那邊已經倒下兩人,影這一劍,怕也沒什麼希望了。
靈蕭掌風一鬆,對手趁這個空子,突然射出數道鏢影,對象,正式我身邊的項佩。
急急的一章劈出,直接揮落暗器,只餘一個,早失了力道,歪歪扭扭的飛向項佩,就是無人出手,也該力竭掉落。
“叮!”劍尖一挑,影還是將這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傷害到我的飛鏢從項佩面前挑落。
再回頭,那兩名女子早已躍入水中,墨墨飛奔到船邊,看了看,對我無奈的搖頭,“我不會水!”
不用問了,肯定都不會,大多生長在北地,對這游泳,只怕都沒怎麼接觸過,只能說,刺客運氣好,選擇了一個,他們能跑,而我們不能追的地方下手。
“她們應該是衝我來的。”對上我們詢問的目光,項佩愣愣的開口,還沒有從剛纔的驚魂中定下心。
我沒有多問,她的地位,難保不會樹敵,而這碧影國事,不是我能開口多問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所有的心情都被攪了,只能悻悻然的打道回府。
“帝君,今日幸而有您在,不然,項佩就成他人的刀下亡魂了。”對我感激的一拱手,她蒼白的臉上總算恢復了些血色。
“帝君,您託我辦的事,我已呈與皇上,皇上說,明日在宮中與您一聚,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您當着百官之面提出這個要求,畢竟當初您的拒絕,讓碧影面上無光,唯此而已。”回到府中,項佩不再客套,將話交代與我,步伐凌亂的匆匆而去。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