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結眉頭一皺,心想這幾個貴家公子爺是不是傻的,自己一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的江湖莽漢,怎麼會被這兩根小小的筷子嚇到?
聽說官府裡捉到嘴硬的賊人,會用什麼拔指甲啊,釘竹籤啊,火烙鐵啊什麼的酷刑,可沒聽過什麼“非刑”,更沒聽過什麼拿筷子當刑具用的刑罰。
於是他就罵罵咧咧的說道:“*養的的小雜種們。有本事便殺了我,弄兩根筷子難爲我,你開大爺的玩笑麼?”
程通掏了掏耳朵,然後看着秦英道:“二哥啊,這傢伙嘴裡不乾不淨的,我可聽着刺耳……你能不能教他把嘴閉上!”
秦英搖了搖頭,道:“要讓他閉嘴,我就得點他的腦後啞門穴。就這廝的修爲,啞門穴一碰,就得暈過去,暈了咱還怎麼審?”
程通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便不管他的叫嚷了。尉遲家兩位哥哥,動手吧。”
尉遲鬆笑道:“好嘞。”說話間便走到了解結的身後,屈膝頂在瞭解結的後背上,右臂彎曲,用臂彎箍住瞭解結的脖子,左手卻壓在瞭解結的額頭上,把他的腦袋一按,讓他鼻孔朝天,跪在了地上。
他本來便被秦英封了穴道,此刻就如同一堆閒肉,只得任由尉遲鬆擺佈。
尉遲江笑吟吟的走了過來,一雙筷子在解結眼前晃了一晃,道:“我勸你還是嘴裡乾乾淨淨的,老老實實的把話給我說明白了。否則,到時候的難受,你可忍不了。”
解結鼻孔朝上,脖子被箍住,呼吸自然不舒服,卻已經兇巴巴的說道:“要來便來,嘟嘟囔囔、婆婆媽媽的,算什麼好男兒?”
程通將手“嘭”的一聲拍在石桌上,疼得呲牙咧嘴之後,繼續說道:“他不知道非刑的厲害,所以嘴硬的很。江哥,快,讓他知道咱幾個的厲害!”
尉遲江應了一聲,隨手便將筷子刺進了解結的鼻孔裡。
鼻腔乃是呼吸道的外端,裡面的肌肉最是嬌嫩不過,便是外面撞一下,都會疼得眼角發酸,何況是被一雙筷子硬生生一刺?
解結只覺得自己似乎開了個油醬鋪,酸的甜的,鹹的辣的,隨着鼻血一起滾了出來。從六七歲開始就沒哭過的他,竟然一瞬間流起眼淚來。
尉遲江愣了一愣,手上的筷子一鬆,就扔在解結的鼻腔裡,看着尉遲鬆道:“哥……這……這怎麼回事?”
尉遲鬆看了他一眼,道:“我便說你沒經驗,你瞧,把人家都給折騰哭了。你扶着他,我來處理……”
“唉……”尉遲江連忙跑到解結身後,死死的按住解結,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尉遲鬆怎麼半。
尉遲鬆嘆了口氣,把那雙被鮮血染紅的筷子拿到手裡,道:“朋友,對不住,我弟弟下手沒個輕重,您多擔待。”
解結兩行清淚,從眼角流出。因爲腦袋是倒着的,所以流到了鬢角上。
尉遲鬆拿着筷子的右手一抖,便在解結的鼻孔裡豁了一道,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你瞧,我就熟練多了吧……”
他說一句話,手就動一下,解結被點了穴道又被箍的死死的身子,卻也免不了抽動一下。轉眼間,鼻血已經流了一臉,嘴中竟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程通手裡拿着一方白布手帕,來到解結面前,擦了擦解結臉上的血跡,然後將白布隨手一丟,道:“現在能說了嗎?”
解結忙不迭的漸漸點頭,嗚咽的說道:“我招,我招……”
程通這才施施然的走回石桌石椅旁坐下,將毛筆在磨了半天的墨上潤了潤,說道:“那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解結涕泗橫流,說道:“我叫解結。”
程通便提筆在文書上寫了“謝傑”兩個大字,然後走到解結面前道:“是這個嗎?”
解結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
程通雙眼一瞪,道:“你不是說叫‘謝傑’嗎?你是罵我不識字,這兩個不是謝傑?”說着看了尉遲鬆一眼,道:“鬆哥,這小賊不考試,再給他一記非刑!”
尉遲鬆便依言,那着筷子在解結的鼻腔裡翻江倒海了一番。解結雙目流淚,哭道:“我說的解結,不是你寫的‘謝傑’,我哪裡敢罵你老人家啊……”
程通道:“原來是這樣……是我錯怪你了……”說着,毛筆在“謝傑”兩個字上一塗,道:“哪個‘謝’,哪個‘傑’?”
解結哭道:“羊角解,了結的結!”
程通點了點頭,道:“這樣不就得了!省的多受罪……”轉眼看着尉遲鬆,道:“鬆哥啊……”
尉遲鬆應了一聲,道:“怎麼?”他說話時手上一緊,解結便痛呼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程通苦笑道:“我想讓你和解結老兄道個歉,你倒好,給人家又來了一下……”
尉遲鬆皺了皺眉頭,苦笑道:“我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