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罈擡起來,酒卻倒不出來。原來三人酒喝的太勤,足足四五斤的黃酒,已經被喝的罄盡了。
袁勝擺了擺手,道:“真是的,怎的喝的這般快?”伸手將另一側的一罈“甘醇”的酒罈取來,開口將酒封的木塞咬開,道:“也罷,再開一罈。”
馮術搖了搖頭,道:“前輩,這個酒喝的盡興就成,喝多了未免不好。”
袁勝笑道:“馮少主,女兒紅喝沒了,這罈子卻是淡酒。你嚐嚐,醉不了人的。”說話間,便給馮術倒了滿滿的一碗。
馮術不好推辭,便端起來,緩緩飲了一口。雙目登時一睜,咕嘟嘟將一碗酒喝完了,這才咋舌道:“這纔是真的美酒。比果釀都好喝。入口柔和,香氣如百花馥郁,甜美似萬果醇香,今生喝過許多酒,此酒當是第一了。”
黃統一愣,隨即大笑道:“大哥,你看,馮少主纔是酒國達人嘞!單單一碗酒,就把這‘甘醇’的味道說的透透徹徹的。”
袁勝道:“這甘醇酒味道不烈,最適合飯後飲用。既然馮少主喜歡,那便多飲幾杯也無妨。”說話間便將馮術的酒碗倒的慢慢的。自己也倒了一碗,慢慢喝了起來。
馮術環視一圈,道:“前輩,怎麼不給莊姑娘和黃前輩倒上?來,我來吧。”說話間便舉起了酒罈。
袁勝擺了擺手,看着黃統道:“我這兄弟酒量淺,再說這甘醇也喝的多了,不喝也罷。至於莊箏麼,她一個女孩子家,實在不適合喝太多酒。”
馮術點了點頭,道:“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馮術便自罰一杯,先乾爲敬了。”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拾筷子吃了幾口菜。
袁勝笑道:“馮少主,這甘醇酒味雖淡,但也還是酒。喝得慢些,不要醉了。”
馮術擺了擺手,道:“不牢前輩費心。這般美酒,就算是醉死,也是賺了便宜。”
袁勝笑道:“馮少主這性子,與其說是大戶子弟,倒不如說是破落叫花子,逢上好酒好肉,便是撐破肚皮,也是應該的。”
馮術笑道:“袁前輩說的是。不過,大戶子弟與破落叫花子,也沒有甚麼分別。出生再誰家裡,這種事是老天定的,又不是自己選的。沒有什麼可驕傲的。大家都是人,大戶子弟,也用不着看不起破落叫花子。”
袁勝點了點頭,道:“這話說的大有道理。馮少主果然是我輩俠義中人。來,再喝一杯。”
馮術自己斟滿了酒碗,舉起來道:“說的痛快,再喝一碗。過一會,我便讓下人們給兩位前輩送些銀兩來用。”
袁勝笑道:“既如此,那老朽便謝過了。”
馮術笑道:“謝什麼,大家都是江湖一脈,理應互相幫襯。來來來,咱們再喝一碗……”
馮術終究還是醉了。他爭着要去喝第八碗“甘醇”之時,身子一晃,便打翻了酒碗,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袁勝臉色鐵青,看着醉倒的馮術,道:“這小子好深的內功,居然能連喝七碗,這才醉倒。”
一直靜默無言的莊箏開口道:“這甘醇酒入口柔和,卻是酒勁最大不過。他年紀輕輕,能喝七碗才醉,當真是算得一號人物。”
黃統笑道:“那又如何?饒他奸似鬼,喝了洗腳水。不消說,他這一醉,沒個十天半個月,是醒不來了。”
袁勝搖了搖頭,道:“我拔木塞的時候,順口咬了解藥,即便這樣,喝了四碗,也感覺不妙。幸好將他醉倒了,否則,他若是察覺不對,我們三個人,可治不了他!”
黃統笑道:“放心,有老大在這裡,他便再能上幾倍,也足以教他有來無回。”
袁勝點了點頭,道:“還是小心爲妙。”上前一步,連點了馮術後背上的七處大穴。而後纔將馮術扛在肩上,道:“咱們帶着這小子去見老大去。老大能否一雪前恥,計較全在這小子身上了!”
莊箏一愣,道:“師叔……這怎麼說。他不是秦英的朋友嗎,怎的,要把事交給他嗎?”
袁勝笑道:“當然不能交給他。但是咱們的自在大士劉堂,裝龍像龍,扮虎像虎。若是假冒了他的身形,再帶我們幾個人去朔州,你想,即便是玄刀門嚴實的如同鐵通一般,只怕,也經不起內鬼的糟蹋吧……”
莊箏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莊箏明白了。”
袁勝擺了擺手,道:“此事見了老大,自然另有定論,我們還是先去吧。”說話間,便扛着馮術走出了屋子。黃統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莊箏眉頭微蹙,看着遠去的馮術,默默嘆道:“有毒的草開迷人的花,害你的人說愛你的話……你還是太年輕了,人情世故,看的還簡單了!但願,還能保全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