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大家詩情極盛,一時之間便不知留下了多少墨寶。王家二伯父算的是書法國手,只可惜貪了幾杯酒,否則,只怕世間就要多一部堪堪與《蘭亭集》相媲美的《庭賦集》了。”
“雲心姊姊才高過人,藉着月色便做了一首詩。當時我哥哥第一眼看這詩,便說極有風骨,非教我好好讀讀。時至今日,我都記憶猶新呢。”
шωш◆тt kān◆C 〇
雲心在馬車中笑道:“算得什麼?不過是一時福至心靈,做點打油詩罷了。”
“別時應是淚朦朧,王謝一度共枯榮。雅思卓賦船空谷,文傾朝野折英雄。此行陌路千萬裡,卻念蒼山伴孤鴻。把酒所寄向何處,瑟瑟秋風明月中......”謝凌煙搖頭晃腦說了一番,道:“這若算是打油詩,那寫打油詩的只好作罷。”
雲心笑道:“你雖精通醫道,但是詩文還是薄了。這詩除了切韻,其餘無不是矯揉造作,自憐自艾。全無章法可言,虧得還入了謝老大的眼睛。”
童旭嘆了口氣,道:“我是什麼也不懂得。所以,你們說啥就是啥了。”
謝凌煙道:“若是說真的毫無章法,一幫老祖宗也不會做驚歎狀了。”
雲心笑道:“比起二哥的那首《昭陵》,豈不是太過小家子氣?”
童旭眉頭一挑,道:“昭陵?那不是先皇的陵墓麼?王二公子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說皇帝的陵墓?不怕得罪朝廷麼?”
雲心愣愣的看了童旭一眼,道:“你怎麼知道?王二哥就之因爲這事,才遭到了大禍......”語氣一頓,便凝噎間說不出別的。
童旭一愣,看着謝凌煙道:“凌煙,這事......”
謝凌煙嘆道:“當時王謝兩家聯合山東士族,言稱要請陛下封禪泰山,藉此封賞孔夫子,同時提高山東士族的地位,陛下初時同意,其後卻不再做聲。而山東士族逼迫加劇,使得陛下不耐煩了。”
童旭眉頭緊皺,道:“那便是說,王二哥的《昭陵》成了陛下發泄的對象?”
謝凌煙道:“正是。當時王二哥一首《昭陵》傳到陛下耳中,當即便龍顏大怒,說‘鄉黨豈敢議先皇朝綱’,便給王謝兩家施壓。王謝兩家爲了自保,便講王二哥退了出去。二哥用自家性命,換了王謝兩家的苟延殘喘。”
雲心道:“二哥最敬佩的人便是先皇,哪有私自議論的想法?不過是皇帝想找個由頭罷了,可惜這個由頭便成了他。”
童旭道:“那首《昭陵》是怎麼寫的?”
“是篇賦。”雲心道,“乃是從先帝的六駿開始說的。旭哥兒你若是想聽,我便背誦給你聽。”
童旭微微頷首,便聽雲心緩緩開口吟誦道:“
渭水有濁,涇河泉涌。丹鳳逐帷,翔龍隨空。
悠悠函谷,大雁長鍾。醴泉衛昭陵,天馬驤勳功。
食天山之碧草,飲雲觀之清泉。應策騰空,承聲半漢。
易秋冬之霜雪,沐春夏之雨煙。天險摧敵,乘危濟難。
特勒之透骨黃,縱橫之天地寬。是夜八捷,北澮長安。
起狂飆而驚狂狼,飛大漠以撼敵營。足輕電影,神發天機。
翻險隘而越崇山,履平原而逐塹壑。策茲飛練,定我戎衣。
青騅色白蒼,長破虎牢地。
騁目山巒,瀍澗未靜,叱風長嘶,斧鉞申威。
媲雄鷹而思九野,覷大纛而縱飛身。朱汗騁足,青旌凱歸。
紫燕超越,骨騰神駿。破強寇之菸灰滅,護英雄之末路生。
氣讋三川,威凌八陣。笑懦夫之步踟躕,負勇士之增鋒芒。
月精按轡,天駟橫行。圓刃彎弓,奪輕徑以逐漢東。
孤矢載戢,氛埃廓清。拳毛如撾,創九箭而潰流賊。
倚天長劍,追風駿足。破弩陣而存雄骨,思悲愴而嘯朔胡。
聳轡平隴,回鞍定蜀。蔑去病之千里,笑飛將之赤兔。
雨渥窪之龍種,化神騅以騰驤。
時躡景以掣風,瞥渤澥之汪湟。
倏箭矢之開張,齧青餌以徜徉。
駐巉姿之遒萃,履颯沓而飛翔。
恐傳音與漢武,驅匈奴之苗疆。
奮蹄泥於踏燕,戲八駿而敗穆王。
拔青山於天際,落朝霞紫北邙。
滅胡塵於再起,統萬夫乎四方。
乘霍霍而射日,隕七殺而破天狼。
只可嘆,
陵闕通霄,石獸威儀。雄圖霸業,半數土荒。
這正是:
五十年觀唐入盛,
文功武德自昭陵。
談笑縱橫天下定,
六駿奔騰急如星。
廿三載嘔心瀝血,
有史書爲陳諸情。
銅正衣冠人做鏡,
自掌乾坤九州鼎。”
【作者按:個人辭賦水平較差,還請見諒,勿要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