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蕾雙眼盯在童旭身上盯了一會,又在秦英臉上盯了一會,卻搖了搖頭,道:“師兄,我......我不喜歡熱鬧......”
童旭眉頭微皺,隨即朝着秦英攤了攤手,道:“師妹性子冷清,不喜歡熱鬧,再說,現在離我師叔生事也纔不過個把月,她還沒緩過勁來,去見義父義母。自然有所不妥......”
秦英點了點頭,道:“我曉得。既然小妹子不想過去,那也由得小妹子的性子。不如我便在着,陪你師兄代替我父親母親招待一下你。招待不週之處,請小妹子見諒。”
方蕾搖了搖頭,道:“秦二哥客氣。二哥能親自接待我,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小妹怎會不知進退?”
秦英道:“那便好了。”回過頭來,看着小二,道:“小二,把上次我存在這裡的半壇琥珀端上來。今日招待客人,別的都太寒摻。”
小二應聲去了後廚,秦英這才笑道:“上次有朋友從東邊來,給我帶了一罈子名叫‘琥珀光’的酒。那酒水乃是被一種名爲‘鬱金香’的香草浸過的,酒呈金黃色,燭光之下,用琉璃杯盛來,如同琥珀一般,最是芳香撲鼻不過。二哥我一時貪嘴,自己咕嘟嘟喝了一半。也是你們兩人有嘴福,還能吃上一口。”
童旭笑道:“那可真是難得。完了,今日已經喝了足足七八罈子,再喝二哥的琥珀光,豈不是要醉死了?”
秦英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自己嚐嚐鮮,一口之後,剩下的我和小妹子分了。說好的,就一口,鯨吸牛飲可不成。”
童旭哈哈笑道:“你就激我吧,不就是一口麼?一口都不喝又能怎樣,雲姊姊的百花、六月,你喝過多少?論起天底下的美酒,只怕你是連我喝過的一半都沒嘗過呢。”
方蕾道:“師兄你便是嘴欠。不過可說好了,那半壇酒,你一口也別喝,我和秦二哥一人一半!”
童旭哈哈笑道:“好,好,好,那便你們二人解決好了,我就在一旁幹看着。哼,反正他朋友能帶一次過來,就能把我帶過去。到時候我不去把他孃的喝的底朝天,我就不姓童。”說話間竟腦袋一歪,別過身子去了。
秦英若有所思的看了方蕾一眼,道:“小妹子,我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是關於你父親方巋的......”
方蕾擺了擺手,道:“今日大家碰頭,又是師兄加冠之日,說這麼多做什麼?秦二哥,我知道你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殺了我父親的這種事,你也不想加在我師哥頭上。不過既然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那就讓它這樣傳着好了。我不想求證消息的真假,因爲是非曲直,自會有公道的。”
秦英挑了一根大拇指,道:“妹子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端得好生識大體,就單單這話,就該讓我敬你一大白!”
方蕾道:“秦二哥說笑了。是小妹敬你纔是。不過說我明白事,那就大可不必。這些話,也是聽了師哥的勸,才自己明白過來後說出來的。當不得真識大體。”
秦英瞥了童旭一眼,笑道:“就他?難得,居然學着會勸人了。了不得的長進啊。”
童旭哼了一聲,道:“你以爲誰都同你一般,永遠不知長進麼?”
秦英笑道:“你瞧,就會搶白人,罷了罷了,不管,有長進也好,沒長進也罷,總歸還是我小弟。”
“我......”童旭氣結,一句話也說不出。
便在這時,小二端着酒來到了堂上,看着三人笑道:“不好意思,教三位久等了。這酒貴重,所以存放的位置偏了些......”
童旭哼了一聲,道:“不是三位,是兩位。我不喝,都是他們倆的。別把我也拉扯進去。”
秦英笑道:“廢話少說,端過來纔是道理。”
小二點頭就往這裡走,方蕾卻是應了一聲,道:“小二哥先忙,這酒交給我。”說話間便站起了身子,走到小二身旁將酒輕輕取了,一手託着壇底,一手扶着壇口,緩緩來到了桌前,笑道:“一定是好酒,泥封這般結實,都聞得到香氣。”
秦英笑道:“聽說童旭這小子第一次來松鶴居,就是小妹子你領來的。今日一見,果真是酒國達人。不可說,不可說,待我拍開泥封,咱們好好喝一頓!”
方蕾手腕一翻,隨手在酒罈口抹了一把,手背一磕,便將泥封打開,壇口都拍開到了一旁。舉起酒罈先給秦英斟滿一碗,再給自己斟滿一碗,而後才笑道:“秦二哥,你是拳腳上的大行家,卻不知,方家的斷玉掌,可還入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