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茫然不知,只是乖乖的把右手遞了過去,看着公冶瓊,吞吞吐吐的說道:“師,師父,你這是要……”
公冶瓊又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看着童旭,道:“旭兒,你聽好,過一會,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慌,也不要說話,更不要亂動,一切,都聽師父的,師父讓你怎麼做,你就要怎麼做!明白嗎?”
童旭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了搖頭,意思是說他會遵照公冶瓊的意思,但不明白公冶瓊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
公冶瓊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隨即用自己的左右手與童旭的右左手各自相握,掌心勞宮穴兩兩相抵,拇指也是各自相撐,隨後深吸一口氣,兩道內力從自己的左右手緩緩注入童旭掌上。
“這……”一接觸公冶瓊那氣勢蓬勃的內力,童旭頓時明白公冶瓊要做什麼。
他這是要散功,而且在散功的同時,要把自己那修行了三十多年的功力,盡數傳給自己!而自己接受公冶瓊散功的代價,便是眼睜睜的看着公冶瓊急速的衰老,直至他油盡燈枯……
油盡燈枯後的公冶瓊,只會留下半口氣,如同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人,苟延殘喘一時三刻,卻絕對活不過兩個時辰!
童旭心頭大慟,嘴脣一動,“師父……”脫口而出。繼而雙手也是一掙。
公冶瓊卻只是瞪了他一眼,雙掌潛運出一分吸力,將童旭的雙掌牢牢貼在自己手上。勞宮穴、拇指、虎口牢牢粘合,接着,卻不見公冶瓊動嘴,只是一道細若蚊喃的聲音傳到了童旭耳中,那聲音異常平靜和緩,極容易讓人平心靜氣。
公冶瓊運用傳音入密的方式,沉聲說道:“旭兒,你什麼也不要想,好好接受師父的內力。若是你此刻不聽話,斷了師父散功,那師父的下場,我想你最清楚不過的!”
那傳音入密的功夫,穿透力極強。哪怕人在癲狂之態,也可以清清楚楚的聽見每一個字。
童旭自然知道這散功若是中斷,那便不是衰老而死,而是經脈盡斷!無奈之下,童旭只得暗噤一把淚水,連連搖頭,但雙手卻是不敢再亂動分毫。
公冶瓊哪裡容得童旭多想,當即便把手上的勁道一下子加到了原先時候的四倍。那渾厚無匹的內力,便如同黃河決堤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而童旭的身體,卻就像那洪水苦苦尋覓了許久,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唯一一個泄洪區,頓時瘋狂的向童旭周身經脈,四肢百骸注入。
而童旭在這般猛烈的衝擊之下,雖是勉力接受,卻是吃力的很,僅僅是過了小半盞茶的功夫,便忍不住“啊呀”一聲,緊接着身子猛地暴顫。
公冶瓊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知道如此猛力的過渡,以童旭現在的修爲還吃不消,連忙收斂心神,放緩速度,同時以傳音入密之法,將聲音直接送去童旭耳中,沉聲說道:“旭兒,你莫要心慌。且按我的吩咐,照我的話去做!”
說着,雙目炯炯的看着童旭,見童旭帶着三分艱難的點了點頭,這才續道:“心靜如明鏡,莫着一塵埃。五心朝天式,靈臺自然開。氣沉雙肋際,往注丹田來。發散百骸體,逆轉聚氣海。施展至百會,下攢一督脈。陰蹺陽蹺繼,任、衝環一帶,陰陽維合濟,八脈通無礙。四體遙相應,週轉如車輪。末之納正經,十二養氣源。層層堆皚雪,周天度混元。周天一得過,反而復來焉……”
這本是公冶瓊所創的混元功的入室法門——普心照空訣,對於童旭來說,幾乎是每日都要做的功課,如此練了六年,自然是輕車熟路。
此刻,童旭雖被那強橫的內力衝的自己是七葷八素、神魂顛倒,但是一聽見公冶瓊傳音入耳,這般重之又重的將這口訣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而自己,則順着公冶瓊所說的話,按部就班的做了一遍。
他自行牽引着公冶瓊那道渾厚的內力,沿經脈連過勞宮、大陵、內關、郄門、曲潭、天泉、天池等手厥陰心包經穴道,再將那內力轉至後背,理順氣息,將那內力慢慢下壓,隨經脈運行,匯丹田,聚膻中,發至周身,循環往復,緩緩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