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騎兵隊伍旗幡飄揚的趕向薛延陀部落,同那些常見的驅趕着牛羊、衣甲不一、兵器不一的部落戰士不同,這支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兵馬着裝非常整齊,皮甲和武器也都整齊劃一,雖然在這遼闊的草原上趕路,他們也不可避免地要攜帶他們的食糧:牛羊,但是這一切都有專人驅趕在他們的隊伍後面,他們有專門的輔兵。
這是阿史那沐絲的隊伍,他正在趕向薛延陀的途中,還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如果走快一些,說不定今天就能趕到。
阿史那沐絲很興奮,因爲他的伯父骨咄祿病重,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的父親默啜勢必不能離開左右,所以需要委派一個人替他統兵出征。在默啜衆多的兒子當中,是他爭取到了這個機會,他將會同穆阿哈部首領穆恩大葉護、阿史德部落首領朱圖大葉護一同統治南征大軍。
阿史那沐絲是“特勤”,官職低於“葉護”和“設”,但他是代表他的父親默啜大葉護。阿史那沐絲很清楚,在父親的兒子裡面,他並不是最出色的一個,這次他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好機會,是因爲穆阿哈部落的大葉護穆恩即將成爲他的岳父。
阿史那沐絲憑藉他英俊的外表,討得了穆阿哈部落的小公主穆赫月的歡心,穆恩大葉護有許多兒子,卻只有這一個女兒,因此愛若掌上明珠。默啜相信,派這個兒子去,三大勢力集團能夠更好地合作,穆恩是不會虧待了他這唯一的女婿的。
阿史那沐絲意氣飛揚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相信,這是父親對他的一次考驗。伯父病重。突厥大權都掌握在父親手中,這汗位十有**是要由父親來繼承的,如果他能打好這一仗。那麼將來的突厥大汗將是……
“哈哈哈,塗魔……”
阿史那沐絲扭頭同自己的副將塗魔說話,他剛剛扭過頭去。異變陡生,前方荒原兩側的皚皚白雪下,突地翻起了無數塵土,就像許多土撥鼠同時從雪地下面冒出來。
那是一頂頂藤蓋,藤蓋上面壓着一層白雪,不掀開時與雪原渾然一色,根本發現不了。這時藤蓋掀開,無數的射手半身藏在坑下,利矢如雨一般向他們傾瀉過來。首射的一名神射手幾乎躍起的同時就發出了一矢。瞄也不瞄,神乎其神地射向阿史那沐絲的咽喉。
阿史那沐絲扭頭說話的動作救了他,那一箭本來直取他的咽喉。他這一扭身說話。狼牙箭刺破他的咽喉飛過去,帶起一道飛揚於半空的血跡。阿史那沐絲大叫一聲,手掩咽喉跌下馬去。
這一來,後續幾箭接連射過他原來的位置,貫入其後數名騎士的身體,那位倒黴的塗魔連一聲都沒吭,就連中三箭,其中一箭貫入他的右眼,從後腦冒出了箭頭,這一箭力道之猛當真驚人。
這裡的地形平坦開闊,正是弓箭最容易發揮威力的地方,這裡是突厥腹心之地,而阿史那沐絲是從北方的汗庭趕來,他既不會想到這裡竟然有人敢打他的埋伏,也不知道在汗國的南方所發生的那一系列馬匪襲擊事件。
一時間,狼牙箭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攢射過來,帶着無比的仇恨,像鐮刀割草一般齊刷刷放倒了一大片人馬,“嗖嗖嗖”利矢破空,呼嘯而至,每一發必帶出一聲慘呼,這些埋伏於左右的射手全都是至少能二連珠、三連珠的高明射手,射速快、射得準,無數騎士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射穿身體,栽於馬下。
“衝出去!衝出去!”
汗庭精銳終究不比尋常,他們雖驚不亂,馬上提起騎盾,跳下戰馬,籍盾牌和戰馬防身,試圖發起反擊,片刻之後,遠處蹄聲如雷,打着阿史德族旗號的突厥騎兵蜂擁而至,避於馬屍之後的一個達幹官驚呼道:“阿史德人要幹什麼,他們反了不成?”
拔悉彌部落的首領大箭頭蕭牧木手舉馬刀,衝在最前面,面孔因爲仇恨已經扭曲起來,瘋狂地吼叫着:“殺!殺光他們,爲我們的族人復仇!”
酒鋪子後面,万俟清源的閨房內,這位老闆娘像一匹馬兒似的跪趴在那兒,披散的頭髮就像風中飛揚的馬鬃,葉安跪在她的身後,像一名騎士般瘋狂地馳騁着。
老闆娘時而四肢着地、時而四腳朝天,儘管葉安瘋牛一般,好象精力永無窮盡,她卻像厚實的大地一樣,依舊安穩地承受着,還發出很舒服的呻吟聲。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田呀。
萬俊清源是他們族裡姿色出衆的一個女子,葉安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但是他地位既低,家境貧困,長得又不算英俊,雖然他知道這個女子很是風流,卻也不可能看上他的,因此從不敢生出妄想。
結果他今兒來,給万俟清源帶了些小禮物,又向她吹噓了一番自己已經獲得什麼官職,將要得到什麼官職,這老闆娘一聽,頓時覺得攀上這個男人大有前途。她既有心勾搭,葉安哪裡還把持得住,只是稍有示意,二人便化成了一團**。
高舍雞悄悄摸到門口,輕輕一拍熊開山的肩膀,熊開山嚇得一激靈,高舍雞道:“你幹什麼呢,車子已經弄來了,還不下手?”
熊開山面有難色地道:“那個混蛋跟一頭莽牛似的沒個消停,怎麼下手?”
高舍雞把牙一咬,道:“等不得了,闖進去,把他打暈弄走。”
熊開山道:“那個女人怎麼辦?”
高舍雞道:“說不得,只好把她做了!”
熊開山點點頭,二人互相打個手勢,突然暴起,一推房門便闖了進去。葉安正在飄飄欲仙,忽然想起死掉的堂兄典賜,便咬牙切齒地低吼起來:“典賜!典賜!兄弟替你幹啦!你看着。兄弟替你……呃!”
葉安後腦捱了重重一拳。一頭昏倒在万俟清源身上,高舍雞扯過一件袍子往他身上一裹,往肋下一夾。轉身便走。高舍雞一拳打向葉安後腦時,熊開山就撲了過去,万俟清源突見闖進兩個大漢。嚇得剛要叫喊,一口刀就伸進了她的嘴裡,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等到高舍雞一走,熊開山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身子、白花花的胸脯,一雙眼睛都晃得白花花的了,趕緊移開目光看都不敢看一眼。万俟清源試探着稍稍把嘴從刀口下挪開,戰戰兢兢地道:“你……你是誰,要幹什麼?”
“我……我是……”
熊開山吱吱唔唔地說不出來,想起葉安的囑咐。突然又攥緊了刀柄。万俟清源看到他攥刀的動作,心中一慌,趕緊撲過去抱住他的雙腿。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保證什麼都沒看見,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寡婦。求求你……”
她這一抱,臉頰忽然頂在一處**的所在,原來熊開山在外面看了半天活春宮,身體早就起了反應,萬俊清源馬上意識到自己還有一份保命的本錢,她立即挺起傲人的胸膛,故意展示着自己的豐乳肥臀,媚聲道:“我侍候你,好不好?”
熊開山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老闆娘不由分說,伸手就去解他腰帶,熊開山的要害突然被握住,只覺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襲上心頭,不禁一個哆嗦……
“怎麼還不出來?”
外面,暈迷的葉安已被丟進車廂,捆綁結實,嘴裡塞了團破布,身上又蓋了牧草,左等右等不見熊開山出來,楊帆不禁蹙眉說了一句。
高舍雞道:“我去看看!”
不過片刻,高舍雞又跑了回來,道:“沒事,他……濺了一身血,正找衣服換上,你們先走,留兩匹馬!”
楊帆也怕這車子在門口停留太久引人注意,答應一聲便與張義等人先走了。高舍雞走出門,牽住兩匹馬的馬繮繩,回頭看看虛掩的院門,再看看遠去的那輛車子,臉頰抽搐了幾下,露出一抹很怪異的神色。
張義的營地之內,被五花大綁的葉安面色如土地跪在那兒,他萬萬沒有想到,一路艱難險阻他都闖過來了,卻在他回到故鄉,升官發財的時候,在突厥大城裡被唐人抓住,他知道這一回恐怕已不可能再有上一回那般幸運了,既然是在他們的地盤上,這些漢人豈能不嚴加防備?
楊帆問道:“你們準備攻打哪裡?”
葉安垂頭喪氣地道:“我不知道!”
眼看張義冷笑着向他走過來,葉安趕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楊帆冷哼道:“調動這麼多兵馬,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攻打哪裡想必早已確定了,情報是你送回來的,你又剛被封了官,這件事你會不知道?
葉安哭喪着臉道:“攻打哪裡,其實還沒有定啊!有了那些詳盡的情報,攻打哪裡都是大有把握的,至於具體選擇哪裡,默啜大葉護也不好獨斷專行,正要等三位大葉護趕到纔好商議!”
楊帆見他不似作僞,便道:“先把他押下去,回頭咱們再抓個人印證一下!”
張義一擺手,立即走上兩個大漢,提起葉安押了下去。葉安剛被押走,高舍雞和熊開山就出現在帳口,楊帆問道:“人做掉了?沒留什麼痕跡吧?”
熊開山臉色紅得發紫,結結巴巴地道:“做……做了……,沒……沒留什麼痕跡……”
楊帆奇怪地看着他問道:“你喝多了麼?”
熊開山訕訕地讓到一邊,楊帆定晴看去,原來在熊開山高大的身影后面,居然還站着一個人,比起熊開山魁梧的身形來,她的身材實在算是非常嬌小了,穿着一身男人的突厥式袍子和帽子,但是眉眼五官卻透着女人獨有的秀氣,神色間帶着惶恐。
楊帆看看這個女人,又看向熊開山,一臉的莫名其妙。
熊開山“卟嗵”一下跪倒在地,憋了半晌,悶聲粗氣地說了一句:“留下她唄,俺……還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