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柴禾堆起來的火堆，大概是夾雜着生的時不時噼裡啪啦的響。火堆上還架着個泥罐，罐裡裝着的湯已經咕咕咕咕的沸騰了。
四個圍着火堆的少年，都沒有了平常的嬉戲表情。
仲深率先發話：“今晚叫哥幾個夜談，想對哥幾個說一些話，我可不管你們嫌我嘮叨，也是我這些年來想說卻沒有說的，最近的一些事使得我有了說的勇氣。不知哥幾個可願意聽我胡言幾句。”
聽了仲深的話，南瓜幾個神情各異，但都點了點頭。
仲深見狀繼續說道：“想來哥幾個相處這些年來，相對於現在的安逸狀，先前的苦頭我們深有體會，可那時的我們不能改變什麼，只能奢求每天不餓肚子就行。而現在，完全有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說的這些話就是想讓哥幾個找一些事做或者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不能再這樣安逸下去。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有時沒有說的必要，但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只要有需要幫助的事只要知會一聲，哥幾個絕不會遲疑。”
停頓了一會仲深又道：“不瞞你們，我遇到一個大叔，很久之前就遇到的，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但在昨晚我去他的住處，在我要離開之前他承諾說只要我有興趣他可以教我讀書寫字。你們瞭解我一直想闖蕩江湖，可我不想做個莽夫，所以呢我是求之不得。除了這之外我還想在鎮上做些活計，爲我的江湖路湊些路費，至於哥幾個有什麼個計劃，說與不說，誰也不會計較。我想說的就這些了。”
仲深看了看南瓜幾個，指了指架上的湯說道：“喝口熱湯就睡了吧。”
拿了幾個碗，把湯倒入，每人端着冒着熱氣的湯，遲遲沒有喝下，不知是燙還是什麼的。
白色的熱氣向上飄蕩，飄出火光照耀的範圍，消散不見。
翌日，南瓜、李來、小五三個聚在破廟前的樹下。
南瓜說道：“仲深昨晚說的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樣的感想，但他昨晚的話讓我堅定了做我一直以來想做卻沒有做的事的想法，先前想逃避，現在我要去面對不管結果如何，到那時我會和哥幾個說明的。”
南瓜說完看了看李來和小五，露出往常的笑臉，揮了揮手，朝着鎮上的方向走去。
李來也像南瓜一樣，不過露出的是苦笑的臉，揮了揮手，走了，漫無目的。
剩下的小五，就那樣站着看着他們走遠，一直站着，直到樹的陰影完全遮住他的身影，之後就沒了蹤跡。
在之後的日子裡，晚上仲深四個會聚在一起，有什麼問題會提出來尋求幫助，而其他的人不會過問是因爲什麼事，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不過期間小五透漏他進了一家武館當起了學徒，而李來則開始去接觸生意方面的事，當然也是從學徒做起。仲深還是和往常一樣，只是在大叔哪的時呆間越來越多，他們三個不管最後想去做什麼，但都是想擺脫目前的狀況，爲以後的事鋪好路。但是南瓜是個例外。
南瓜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籠絡了石西鎮上的乞丐，當起了乞丐的頭頭，而且還在不斷吸收人手，有向其他鎮擴張的趨勢。
一年後，破廟裡就只經常看到仲深和南瓜的身影。小五在武館呆了近一年就開始和鎮上的鏢局的鏢車四處走動，時不時回來。
而李來，用南瓜的話來說，這小子出息了，不知咋的就被鎮上最大的富商的女兒看上，現在都不知道去哪接受他岳父家的家當去了，不過以他李來的“姿色”和頭腦那也沒什麼奇怪的。
破廟中，南瓜和仲深面對面坐着。
南瓜問道：“仲深，你說你和那大叔讀了一年的書了，到底讀出個什麼鳥沒，我反正是沒看到你有啥變化。”
仲深會心一笑，說到：“南瓜啊，我說實話我真的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也沒什麼變化，不過麼……”
南瓜聽到這話，急忙撲到仲深身前仔細觀察了好一會才退回去，失望的說道：“不過個鳥啊，真的看不出什麼變化。”
仲深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這裡裝滿了一些有用的東西，一些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奇異，它讓我知道這個世界和我想的有很多的不一樣，就拿大叔和我說的一些事來說吧，他說這個世界上有仙人，會飛的仙人、舉手投足之間就會翻江倒海的仙人，你信不信？”
“信！”南瓜堅定的說道。
仲深吃驚的道：“不會吧，這麼玄乎你都信？”
南瓜：“當然了，我最近在和離石西鎮五十里地的舟行鎮的乞丐頭打交道的時候，他們時不時罵一句，你個仙人闆闆的，整的我現在都學到了，你個仙人闆闆的。你說要是沒有仙人怎麼會整出這麼一句話來，所以我就信了，嘿嘿！”
“去你的！”仲深聽到後站起來踢了南瓜一腳，見南瓜不動如山，一臉黑線的坐了先來。倒是南瓜見狀哈哈大笑。
笑聲從破廟中傳出，驚動了在廟外睡覺的南瓜的小弟，不過那些乞丐小弟也就是睜了下眼睛便又沉重的閉上了。
夜已深，仲深和南瓜躺在本該四個人躺的木桌上，那木桌不知道是什麼木料做的挺結實，經過南瓜這些年的蹂躪都還沒有趴下。
想到原本這個木桌上的人兒，仲深、南瓜遲遲沒有入睡。
“南瓜，說實在的你會怪我那晚說的話麼，弄得現在哥幾個連見一面都困難。”仲深轉過身對南瓜說道。
“不會，雖說我沒有讀書識字，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咱哥幾個只知道呆在這，沒有作爲，最後還是那個鳥樣死去，他個仙人闆闆的，我都會看不起我自己。雖然說我現在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但我相信會好起來的，咱哥幾個也會重新聚首的，以一個新的面孔新的方式。”
仲深聽到之後只說兩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