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4章 究竟誰纔是上人
玄天大船的船塢很大,內塢也有很多。
其中有一座內塢裝飾的猶如殿堂一般,上面懸着的是紫金華木雕刻而成的盤龍頂,地上鋪的是白金玉石。
只是。
這座仿若殿堂一般的內塢,並沒有任何桌椅, 哪怕一件也沒有。
空蕩蕩的內塢裡面只有一個乳白色的蒲團。
蒲團放在一面牆壁的下面。
這面牆壁看起來宛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水晶裡面仿若燃燒着火焰,火焰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構成一個玄妙萬千的靜字。
內塢裡面站着兩個人。
一位是丰神俊秀, 氣度不凡的英俊男子。
男子負手而站,面朝水晶牆壁, 卻是閉着眼, 並沒有看,更像在沉思着什麼。
而在不遠處站着一位老者。
老者白髮蒼蒼,微微躬着身子,低着頭。
老者是乃這艘玄天大船的負責人,也是玄天船主,人稱金老,是一位修爲高深的仙人。
而那丰神俊秀的英俊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上承仙道詔命的莫白羽。
莫白羽從甲板回來之後,哪裡也沒有去,直接回到這裡。
幾個時辰過去,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是這麼站在水晶牆壁下,閉目沉思着。
金老同樣什麼也沒有做,一直陪同着莫白羽。
空蕩蕩的內塢裡面安靜至極,就如同浩瀚無垠的虛空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一道聲音打破了此間的靜寂, 宛如一顆流星劃破夜空一樣。
“金老。”
說話的是莫白羽, 他仍舊站在水晶牆壁下,閉着眼睛,並沒有睜開,只是輕聲問道:“我們的恐懼來自哪裡,又源自哪裡?”
金老自始自終都是躬身而站,哪怕回答莫白羽的問題時,也都沒有擡頭,他沉思片刻,說道:“恐懼來自內心,源自未知。”
“爲何我們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
莫白羽又問了一句,金老迴應道:“因爲我們習慣了已知的事物,對於已知的事物,哪怕再危險,我們也會有所心理準備,但是未知的事物往往變化無常,不受我們掌控,而事物一旦超出我們的認知,內心便會慌亂,一旦慌亂,恐懼也會隨之而來。”
莫白羽沒有再問,依舊站在水晶牆壁下閉目沉思。
又過了很長時間,金老開口道:“主上,可是因爲先前在甲板上的遭遇而無法釋懷?”
莫白羽並沒有迴應金老的問題。
金老繼續說道:“若是主上是因爲甲板上的遭遇而無法釋懷的話,實在是有些多慮了,也誤把警惕當作了恐懼,主上今日在甲板上沒有出手,只是警惕,而非恐懼,對於未知的事物,表現出應有的警惕,這是一種成熟的表現,說明主上心境愈發成熟,已然不會再受到外界的影響而衝動的失去理智。”
“不管任何時候,所遇任何事物,都必須保持一顆冷靜之心,唯有保持一顆冷靜之心,方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從而立於不敗之地,先前主上在甲板上的表現,老朽認爲無可挑剔。”
不知是不是聽了金老的話,使得困惑的內心有所釋然,莫白羽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問道:“甲板上的四人,你如何看?”
“那雲煙仙子老朽可以斷定,她並非仙,也應該不是妖,若是老朽推測不錯的話,她應該是魔,而且還是一位實力強橫的魔,至於強橫到何等程度,老朽不得而知。”
“那叫易上行的妖道少年,雖然並未像雲煙仙子那般隱藏自己的身份,不過……老朽始終覺得他身上的妖息有些古怪……確切的說不是那麼純粹,易上行到底是何身份,老朽一時間也無法推斷。”
“還有那位老道士……似人又非人,似仙又非仙,端是神秘無比,此人的存在怕是深不可測,老朽也不敢妄自推斷。”
“至於那位自稱大老爺的人……”金老思量了片刻,搖搖頭,道:“老朽實在說不好。”
“爲何?”
“雲煙仙子與那易上行的妖道少年,甚至包括那位深不可測的老道士,他們的存在雖然頗爲神秘,也充滿未知,身上的靈息也都比較雜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無法分辨,但至少,通過他們身上的靈息還有跡可尋,他們也知道僞裝,知道掩飾,這說明他們內心還是有所忌憚的。”
“反觀那自稱大老爺的人,老朽仔細探查過數遍,非常肯定他的的確確沒有任何修爲,也沒有任何造化,渾身上下除了最基本的人之靈息之外,再無任何靈息,簡直與世俗界的凡人無異。”
“若是在世俗界遇見這樣的人,倒不足爲奇,可偏偏這樣的存在出現在龍蛇混雜的大荒,這就不得不讓人費解。”
莫白羽說道:“世俗凡人出現在大荒或許有些奇怪,但若是上承人道詔命的上人出現在大荒,似乎並不足爲奇吧?”
“主上沒有明白老朽的意思。”金老說道:“儘管那大老爺以上人自居,但老朽覺得,他並非上人。”
“爲何?”
“老朽在上古時代曾遇見過上人,所謂上人,亦如傳說中那般,肉身堅若磐石,也力大無窮。”
“在金陽天域時,不少人都親眼目睹他只是揮手間便抹殺了一頭妖獸,他的身上既無修爲,又無造化,如若不是上人的話,又會是什麼?”
“怪就怪在這裡。”金老解釋道:“根據老朽所知,上人的肉身固然堅若磐石力大無窮,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修爲,也不代表他們沒有造化,反之,那些上人各個皆是天縱奇才,修爲高深不說,也都是一身的造化,而且造化一個比一個奇特。”
“在老朽的印象當中,上人的存在,便是人又非人,是仙又非仙,介於人道與仙道之間,就如那老道士一般,說實話,與那自稱大老爺的人比起來,老朽反倒覺得那老道士更像似是一位傳說中的上人。”
終於。
一直閉目沉思的莫白羽睜開眼眸,凝視着水晶牆壁上那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由火焰構成的一個靜字,問道:“如若他不是上人的話,又會是什麼存在?”
“老朽不知……”
金老深深的嘆口氣,道:“也想象不出來他是什麼樣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