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勉強也算是個人物,二十歲不到就是聚神前期,比之藍鑫也不差。卻因爲一時大意死在阿逸手中,也算是可悲可嘆了。
能夠生下藍雲這樣的人物,其父親也不是三流之輩。藍家只產地尊,除了藍中刀是地尊後期,藍陽都只是個地尊中期。
見到藍陽處在爆怒的邊緣,藍中刀來不及勸阻,就聽到藍陽大喊要殺掉自己兒子,藍中刀頓時大驚,朝着藍陽飛奔過去。
藍陽遭遇失子之痛,早就思維不正常了,又萬萬沒想到是自己的侄子做的,一半痛心,一半憤恨。也不管那麼多,直奔着藍鑫殺去。手中的大刀威壓大增,身形有如閃電,刀鋒銳利。
千鈞一髮的時刻,藍中刀爆發了他地尊後期的實力,藍中刀雖然擅長的是強攻,但速度上也是不差,只是短短的一個眨眼間,便到了藍陽身後。
爲了救自己兒子,藍中刀也不得不揮出大刀,砍向藍陽的背後。在藍中刀的意料中,藍陽會轉身和自己廝殺,倒時候乘機解釋一番,事情便會有所轉機。
但是他哪裡想到藍陽完全不顧背後的威脅,一心想要殺掉藍鑫報仇雪恨?
看到父親來救自己,藍鑫本來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還是難逃一死,頓時間嚇得腿腳直打哆嗦,大喊:“父親救我!”
就如嗷嗷待哺的小孩,藍鑫這一刻已經忘了逃跑。而看熱鬧的觀衆都沒有想要救他的意思,這是人家的家事,就當看個樂子了。
藍中刀火燒眉毛,卻又不能下死手殺掉藍陽,那樣就坐實了自己主謀想殺掉藍陽父子的罪名,但此刻若不做些什麼,藍鑫豈不是就成了刀下亡魂?
情況危急,其他藍家人又來不及援手,藍中刀刀走偏鋒,在最後時刻刀鋒一轉,轉爲刀背錘在藍陽的背上,順勢去拉扯藍陽的衣袖。
藍陽大刀本來已經杵在了藍鑫的臉上,結果背後吃痛,刀鋒偏了些許,加上藍鑫下意識的躲閃,刀便砍在了藍鑫的肩膀上。
嗤啦!藍鑫的手臂應聲飛起,在天空中血霧瀰漫,點點滴滴的飛落下來,旁人都不想沾染這一身晦氣都躲得遠遠的。
隔着近一些的鹿羚下意識的往言淑雅身邊靠,舉起他纖細的手掌幫言淑雅擋住血雨。本來言淑雅想要躲閃的,但看到鹿羚的手,一時間站住了腳步無法動彈。
藍陽看着被自己劈斷手臂的藍鑫,心中稍微歇了口氣,怒氣也就消散了大半。再怎樣,藍鑫是自己的侄兒,如今造成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局面,哪怕藍陽再憤怒,也沒了脾氣。
“啊——啊!”藍鑫跪在地上慘叫連連,錐心刺骨的淒厲叫聲讓在場看戲的人都忍不住皺眉。
阿逸正吃着早飯呢,頓時覺着噁心,把飯碗放下大叫道:“媽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個早飯?要打出去打!”
不得不說阿逸膽子太大了,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去招惹不顧生死的藍陽,阿逸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果然,藍陽正沉浸在傷悲和後悔中,但阿逸卻好死不死的招惹,頓時有了發泄剩餘怒氣的地方:“小子,今日之事都是因你而起,不殺你,難除我心中惡氣!”
說着就扛起大刀想要來砍殺阿逸。左宮放逐本來一直閉口不言,這會從新站出來:“藍陽,事情已然清楚,你又斷了藍家公子一臂,現在見人就想殺,怕不是想要殺光我們在場的人?”
阿逸丟掉自己手中的一個石塊,懶懶散散的道:“既然這位長輩想要殺我,那便殺了去,但是我要提醒你,藍家主現在怕是殺你的心都有了,大概在你殺死我之前,你就會死在殺我的路上了。”
藍中刀忙着給藍鑫止血,也顧不得反駁。藍鑫在地上疼得呱呱直叫還忍不住罵道:“叔叔,你別聽這個騙子的,他最會挑撥離間!當初藍家本來幫着神劍宗爭奪鹿原宗,結果他把我父親一陣欺瞞,我父親轉而攻打神劍宗!此子心思縝密,就是爲了讓我們自己人自相殘殺啊!”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看着阿逸的眼神都有些蹊蹺起來。
實在佩服藍鑫手都斷了,還有精力誇張爆料這麼多。阿逸不慌不忙的看着懷疑的藍陽:“你如果相信他,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怎麼可能見到藍家主?”
藍鑫只不過就是誇大了一點,阿逸便抓得緊緊的,藍鑫歇斯底里的罵道:“辰逸,你殺了人,還倒打一耙,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藍陽此刻捉摸不定,心中怒火卻又發泄不了,拳頭緊握卻又無處發泄。只好對天長嘯一聲:“吾兒,爹爹無能爲你報仇,只能以死謝罪!”
說完拿着長刀欲要自刎謝罪,藍中刀一個頭兩個大,也來不及幫藍鑫接骨了,一個閃身踢開了藍陽的大刀,痛心疾首的道:“大哥,你糊塗啊,鑫兒怎麼會想殺雲兒?我又怎麼會殺掉你?這辰逸小兒指鹿爲馬,你看不出來嗎?”
這話說的阿逸不幹了,頓時罵道:“我指鹿爲馬?我看是你藍家主心中有鬼吧?藍雲和藍鑫同樣是藍家的天才,對於你威脅最大,殺掉藍雲,這位大叔現在這個殺人如麻的狀態豈不是你樂意看到的?大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言淑雅看着阿逸胡攪蠻纏,到處煽風點火頓時覺得這人雖然厲害,卻心術不正,忍不住勸說道:“辰逸,你夠了啊,事已至此,大家散了——”
“你個丫頭插什麼嘴?”阿逸最看不慣有人在自己辦事的時候橫叉一腳,也不管剛剛言淑雅幫了自己便懟了回去。
言淑雅一時語噎,瞪了阿逸一眼不說話了。
阿逸才不理會他,藍家雖然和自己沒有什麼糾葛,但從殺掉藍雲的那一刻便沒了回頭路,藍鑫此刻更是恨自己入骨,要想分散藍家的威脅,就要把藍陽拉過來。
“大叔,你念着跟藍宗主的情分,但人家不領情啊,這世道,就怕人心不古啊!”阿逸痛心疾首,爲藍陽着急。
藍中刀站在藍陽一旁,聽着阿逸滿口胡說,才明白今日一切起因都是這個巧舌如簧之人一手締造的!
此等能顛鸞倒鳳之人,怎能留他?
毫無徵兆的,藍中刀突然蹬地起跳,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奔阿逸,手中九環大刀威能四濺,圍繞着藍中刀刀氣橫飛,一道道宛如實質。
阿逸雖然早知今日必有一戰,卻也沒想到藍中刀來得這樣猛烈,阿逸也嚇得大叫:“護駕!”
“——”藍中刀腦中一亂:“受死!”
左宮放逐拔出長劍急速送出,劍鋒於空氣摩擦,發出陣陣嘶鳴,眨眼之間便到了藍中刀左側肩膀位置。
藍中刀不比藍陽視死如歸,看到劍來不敢以命換命,手中大刀靈活的翻轉,雙手在空中緊握住刀柄,往左邊猛力一砍。
叮鈴一聲,空氣中散發着鋼鐵灼燒後的的奇怪氣味。左宮放逐起跳接劍,飛身送出八個劍花,所用時間不過一個呼吸。劍花如是白色蒲蓮,一朵朵在空中綻放,急速的飛往藍中刀的身側。
左宮放逐主練快劍,劍法中帶有天地造化,本來就已經讓人眼花繚亂,更不用說每一個都威力巨大。
藍中刀不敢輕視,趕忙放棄擊殺阿逸改爲防守。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熱火朝天。辰逸是左宮放逐的徒弟,自然師傅幫徒弟出頭沒人說什麼,道義上也沒人上去幫忙。
但左宮放逐只是地尊前期,比不得藍中刀地尊後期靈力更加充沛,加上藍中刀主學強攻,左宮放逐漸漸力不從心處於下風。
阿逸從牆壁後面爬出來,知道機會不易,大聲喊道:“大叔,你是老糊塗了嗎?看不出來藍中刀想要殺我滅口?”
哪知道這個時候藍陽卻沒了剛纔殺藍鑫的脾氣,有些失神的看着正在打鬥的藍中刀,閉眼長嘆一聲:“中刀,我們親兄弟一場,往事不再提了,你我就此別過吧!”
藍中刀本是打鬥得厲害,聽聞藍陽說出這不明事理的話,頓時有些思維散亂。
一刀劈開想要插空的左宮放逐,退回到欲要走掉的藍陽身邊:“大哥,你何必不信於我,卻要相信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藍陽搖搖頭:“我不是不信你,如今我傷了鑫兒,無言面對他,你也別打了,現在還有機會接好他的手臂,我沒有用靈力劈他——是我錯了。”
......
阿逸突然聽到身後又腳步聲,也不似涵水的腳步聲,於是便回頭一看,原來是鹿語。阿逸回頭望了望走遠的人羣,從新回頭道:“怎麼,看了一出天花亂墜有什麼感言嗎?”
鹿語有些糾結的樣子,沉默半晌,幽怨地道:“怎麼說藍雲也是你殺的,你站出來我們也不是保不了你,何必挑撥離間惹得一身仇恨?”
難道說出來就能全身而退了嗎?難道引發一場大戰阿逸就能保證自己毫髮無損嗎?如此作爲難道不是上上之選嗎?雖然作爲有些下賤和不穩定因數,但結局總是好的啊?
理由阿逸有千百個,但到了鹿語這卻沒有了解釋的慾望,因爲阿逸習慣了鹿語無條件的支持,哪怕她有小小的質疑,阿逸都不能容忍。
阿逸冷笑一聲:“你要是覺得你的想法可以施行,你現在大可以去告訴那個失去兒子的人,說我殺了藍雲,看看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