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錯誤阿逸是不會犯下的,哪怕再對蔚彩有憐憫之情,也不會因此而毀掉大局,阿逸冥劍並不出鞘,而是幻化着步伐眨眼便到蔚彩身前:“我說了,盒子不能帶走,你隨意。”
“你!”
蔚彩是打不過阿逸的,當初在齊山之時阿逸就能讓蔚彩三刀,此刻更是不用多說,阿逸雖然長時間沒有長進,但已經穩固在了聚神中期,蔚彩想要一個人做些什麼,怕是很難。
時間緊迫,蔚彩爲了救禹錦,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其實她對於阿逸已經足夠的包容和愛護了,只是阿逸得寸進尺,她別無他法。
“拿去!”蔚彩把奇異物質打造的盒子丟在地上,痛心疾首的往後山跑去了。
阿逸嘴角不忍露出邪笑,直到目前爲止事情都還在掌握之中,就看那些大佬們還有幾多後手,希望毛鐵心已經把禹錦打得要死不活就完美了。
樹林,禹錦與毛鐵心鬥法的地方,此刻已經寸草不生,遺留在地上的是滿地瘡痍和無數毒蟲,這些毒蟲有了屍體的養分,開始退殼解體,竟是脫下厚重的殼子長出了新生的翅膀!
禹錦本就無法,只期望飛天能躲避開來,讓她萬萬沒想到這些毒蟲還能進化!
“毛鐵心你這逆賊!我要殺了你!”一位沒什麼存在感的小老頭終於忍不住對毛鐵心發動攻勢,一把蒲扇在手自以爲能夠殺掉毛鐵心,結果堂堂一個弄神圓滿的大能還沒走攏呢,就被毒蟲吃了個乾乾淨淨。
禁術,近可讓天下大亂,退可使人性荒涼,毛鐵心此刻並沒有遭到禁術的反噬是因爲毒蟲來不及吃他,還對他抱有一絲感恩,但若是一會沒有人吃了,毒蟲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完就該回家睡覺了。
“啊~”
又是一位藥門弟子忍不住這種殘忍的局面,看起來一心想要毛鐵心,但他飛了一半便如瘋狗一半迴轉過身來直奔禹錦,口中大喊道:“師尊救我!”
禹錦此刻與呂晨對打,不時還要分心處理進化的飛天毒蟲,眼見着此人帶着一羣毒蟲飛來,心中也是焦急,人在緊迫的情況下會加強警惕但同樣也會混淆是非。
故而禹錦只能大喊一聲:“快到我身邊來!”
此人見到有人能夠庇護自己不被毒蟲洗禮,自然飛奔向禹錦身後而去,口中吼道:“呂晨你這膽大妄爲之徒,看我替師尊斬了你!”
“呲~”
一刀捅入後腰,約莫進去了兩寸長,要不是禹錦有護體紫氣,恐怕就要捅到內臟了,偷襲在作戰之中平常而百試不爽,只是禹錦就沒有普果那般的好本事。
“啊~”
禹錦一聲蒼老尖銳的嚎叫,來不及理會身後之人的拔刀,一劍劈開呂晨來勢洶洶的飛刀,轉身送出紫光滔天的蛇劍,彎彎曲曲的劍身完美的避開了身後之人想要反抗的大刀,一劍封喉,死不瞑目。
由於禹錦瞬間殺死偷襲之人,故而受傷並不慘重,對於這種蠻力衝殺,只需半天便可養好傷勢。
“呵,死老太婆,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招!”呂晨也是一身紫衣飄飄,手中什麼也沒有,但一旦她要殺人的時候,無數把小巧鋒利的紅白飛刃便隨心所動,沒有絲毫含糊。
禹錦剛纔的蛇劍穿插細膩,招法間行意合一行雲流水,一劍刺穿偷襲之人,其實是讓呂晨心驚的,但氣勢上不能輸給禹錦,便做了一絲輕蔑,以獲得心理安慰。
“一羣孽徒,我沒有使出來的東西多着呢!”禹錦此刻孤身作戰,心中卻是無悲無喜,從一開始的驚異中恢復的禹錦,已然是擁有一顆塵埃落定的心。
精神的強大,勝過肉體的潰敗。可以戰勝,但不可讓一個將死之人屈服,這是必然。
但事實上卻又不像那麼回事,禹錦到此刻,也沒有一絲重創,反倒是越戰越勇,使得毛鐵心等人用盡全力也才如此這般,如此便越發撲朔離迷起來。
“徒孫們,殺了她!”
禹錦身後響起了密集的嗡嗡聲,所有的毒蟲都進化完全,褪去了甲殼和大長腿的毒蟲,黑亮的皮毛之中散發着絢麗的綠光,若不是知曉這是食人的毒物,還以爲只是螢火蟲呢。
“師兄,速戰速決,這老太婆變數太多!”
呂晨首當其衝,也不懼那毒蟲不分青紅皁白,直接就是上百隻飛刀連環而至,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些飛刀後面有一彎鉤,使得飛出去的鏢刃環環相扣,左右翻飛齊出,來回在一個佈置好的範圍中隨意跳動!
“刀鎖?”禹錦眼睛微眯,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各個都會些獨門絕技,這是長久放任的結果,也是她自己大意的懲罰。
“受死!”
毛鐵心緊隨毒蟲身後,毒蟲更是兇狠毒辣,即便是呂晨的鋼刃都能咬上幾個缺口,更不用說什麼罡氣護體了,若是被碰到便只有死路一條。
“師尊,我來對付呂晨!”
白髮蒼蒼的忠心老頭這會解決了幾個小雜毛,才尋到禹錦的方位,就發現禹錦已經身處絕境,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一步踏出,地上多出了一個大坑,整個人飛躍而起,手中不知哪裡撿了一把砍刀就對着呂晨砍了過去。
一陣叮鈴哐啷的刀劍觸碰接連不斷,禹錦少了一邊壓力,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對付毛鐵心了,這會兩邊的底牌都用得差不多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故而兩人對視一眼,無話可說,拼命便是!
毒蟲先行,毛鐵心在後,突然左右炫飛,兩柄彎刀左右齊飛,徑直朝着禹錦如餓狼撲食片刻既到,而那毒蟲褪去甲殼之後本就輕盈無比,速度更是快到極致——
“哼!”
禹錦冷哼一聲,躲掉了飛刃,卻躲不開毒蟲的侵蝕,禹錦心中駭然,這毒蟲就連自己的蛇劍都能輕而易舉的躲開,禁術之可怕,遠遠不能以常理度之。
下一刻,禹錦只能花費大量的靈氣鑄成一道屏障,屏障高厚如漫天水幕,淅瀝瀝的隔絕一切,那些毒蟲並無畏懼對着水幕橫衝直撞,但一時間也沒辦法吃到禹錦的老肉。
毛鐵心冷笑兩聲,先不動作,而是道:“老太婆,你說你是不是活該?當門主當了幾萬年,我他媽都要被你熬死了,你說你要臉嗎?”
其實這話有道理,甚至有些可笑。
古來皇者,都不過數千年就得換太子登基,坐了幾萬年的門主,確實過分了,皇帝輪流轉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外人眼中,禹錦此刻也別無他法,只能等蔚彩拿來盒子,有些憤怒道:“這就是你欺師滅祖的理由?你也不怕坐不穩這藥門的龍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毛鐵心呵呵冷笑道:“就你那些老朋友老情人,都半截入土了,還有心情理會我?你可以安息了!”
毛鐵心的表情瞬間變化,鷹勾般的鼻子微微聳起,面容立刻扭曲,眼皮下面的黑眼圈開始脹大,眼中血絲冒出,他把手中的兩把半圓彎刀一合——
“叮!”
那兩瓣彎刀果然另藏玄機,在合併的一瞬間,竟是讓毛鐵心的氣勢足足提升了好幾倍!
“怎麼可能!”禹錦耗費着靈氣頂住毒蟲的進攻,看到這一怪相差點沒能穩住手中的靈力水幕,心中泛起巨浪,想不到毛鐵心竟有如此底牌,口中不禁呢喃道:“輪月環?”
輪月環是仙界卜龍院的靈寶,堪比九品往上的聖器,飛來指望行蹤詭異,是攻敵強寶,看來這是毛鐵心最後的底牌了。
“師尊,想不到吧!”
手中的輪月環脫手而出,鼓動着周圍一切的靈力開始急速旋轉,勾勒起無邊的靈氣巨浪,飛沙走石砂礫四濺,直奔禹錦的驚天水幕而去!
禹錦看着來物威力無窮,心中哀嘆臉上卻是一抹冷笑悄然上浮,後手難道只有毛鐵心有嗎?不過是試探罷了。
“毛鐵心,看看我等是誰!”
天外傳來一聲巨響,在這朗朗乾坤之下威壓四起,滾滾靈氣撲面而來,使得毛鐵心頓時一陣驚恐,臉色急速變化由紅到紫,甚比禹錦還要啞然道:“施弘盛?”
......
蔚彩離去之後,阿逸屹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錦盒,心中突然有些奇怪,禹錦的立門之本、救命稻草如此輕率的放在這大鐵盒之中?
到底是如何,打開便知曉了,阿逸捧起盒子,掏出夜戰,輕而易舉的勾開鐵鎖,叩開盒子上的鈕釦,端起蓋子。
裡面卻只有一張紙條。
呵呵。
可笑至極,阿逸不知覺的笑了起來,良久長嘆一聲,一時間感觸良多,不知所謂,如鯁在喉。
最後仰望長空,心中感慨良多,只道一句:“辰逸淺薄無知,輸的不冤。”
盒子中躺着一張紙條,其上有詩篇一首,字跡娟秀細膩,紙張似有水滴沾染後乾枯的褶皺,寫着:
不願滿紙荒唐言,奈何無緣恩義絕。恨身不能長相守,罪君乃是忘情人!
暫且不管這紙上寫的是什麼意思,但錦盒之中不是仙器便已然證明阿逸輸的一敗塗地,有道是掬盡湘江水,難掩面上羞,阿逸自以爲絕世天才,如今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帶着一絲沉重的心情,阿逸把紙張翻了一面,其上還寫着兩個字:快走。
“呼~”阿逸長嘆一口氣,把字條收入懷中,時刻警醒自己多麼愚不可及。
突然,阿逸耳朵微動,冥劍恰巧在手,也不管劍鞘還在上面,一劍回首望月,直逼來人:“站住!”
“哎!停手辰兄!”來者是管蘇樑,這個到處遊走之人,阿逸相信他的到來定不是遊山玩水,而是別有用意。
“辰兄果然能夠在十步之內發現我的蹤跡,哎?怎麼愁眉苦臉的?”管蘇樑笑嘻嘻的走來,阿逸越發看不透他來此何意了。
“你來幹嘛?”阿逸此言一語雙關。
“我來救你。”管蘇樑嬉笑。
於是便有數不盡的藥門弟子把兩人團團圍住,阿逸嘆息一聲,心中越發苦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