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中,獨坐閣樓。阿逸摸出了靈戒,此物雖然醜陋,但是有它卻也方便很多。
起身關好門窗後,阿逸抽出了冥劍,已經很久沒有和東阿前輩閒聊了,最近諸事繁多且危險重重,實在分不出時間來閒談。
此刻阿逸還是身在鹿原宗,拿出冥劍確實不妥,阿逸懷着一種希望又不希望的心情進入了冥想狀態。
自從冥劍到手後,阿逸從前的平靜生活就不復存在了,身邊多了各色人種,阿逸也只是猜測,說不定這把劍真的有更多不同之處。
進入到久違的鴻蒙,卻沒有見到東阿前輩,倒是劍靈蹦蹦跳跳的在阿逸身前轉悠,阿逸和藹的笑笑:“靈靈,東阿師傅呢?”
劍靈搖來搖去,硬生生的憋了幾個字出來:“生氣呢。。”
阿逸現在這個階段是用不了劍靈的,也就只能拿着冥劍硬砍,白白浪費了這麼強大的劍靈,真是於心有愧啊。
不過這一次來,就是爲了問自己這經脈堵塞的問題該怎麼解決的,阿逸畢恭畢敬的站好:“弟子辰逸拜見師傅,還請師傅現身一見。”
聲音傳蕩在這鴻蒙黑暗中,只有餘光照亮一角,阿逸重新喊了一聲,東阿才慢悠悠的從其中某處轉出來,做了個煩躁的神情道:“你來幹什麼?”
這是發小脾氣了?阿逸滿臉堆笑的道:“哎呀,師傅,你可出來了,我想死你了!”
說不如做,阿逸一把抱住東阿的老腰:“師傅,我最近神識漲得厲害,多虧了你的流光星火啊。”
東阿吸了吸鼻子:“說吧,又想要什麼?”
“沒事不能來看看你老人家嗎,你看你說的。”阿逸還怪起東阿來了。
接着就是東阿的一頓訓詞,阿逸早就能夠耳熟能聞了,等東阿教訓完,這才問道:“師傅,你看我這個體魄怎麼樣啊?”
東阿怕是累了,舔了舔乾燥的嘴脣:“你那體質跟玩似的,天賦也不行。”
說得阿逸心裡拔涼拔涼的:“那該怎麼辦啊?”
這倒是把東阿難住了,沉思了會道:“我記不得怎麼去打開血脈了,但是有一個方法你倒是可以試一試。”
有點意思哈,阿逸一臉希翼的看着自己的好師傅:“說說看啊師傅?”
東阿也學聰明瞭,翹起他那驕傲的腦袋道:“我爲什麼要給你啊?”
阿逸也理解東阿的行爲,又是一頓捏腿柔肩侍候好了,耗費了阿逸大半個時辰,東阿終於鬆口了,舒舒服服的道:“我這裡有一本天道心決,只有四個字,你可聽好了。”
怎麼感覺有陰謀呢?什麼東西四個字就可以改善身體?等了好一會東阿纔開口道:“多上處子。”
“什麼是處子?”阿逸一時間沒有想到那裡去,等到問出口才反應過來,一口回絕道:“不行!”
阿逸不是一個絕情的人,更不是一個濫情的人!
東阿一臉不屑的笑笑:“那你就這樣吧,當一個凡人有什麼不好呢,你看我混到現在這個地步有什麼意思?”
阿逸還是搖搖頭,沉吟道:“我不想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再說了這樣怎麼可能改善體質,明明就會消耗精血啊。”
“你個豬腦子,你想啊你做那事的時候是不是會血脈膨脹,全身筋脈開合,當然有助於你的身體了。”說着東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繼續道:“再加上處子體內的純陰元氣,不是更好嗎?”
說的有點道理,但是阿逸還是拒絕了,沒有太多理由,自己的生活何必要那樣繚亂不堪?如果真的要如此,還不如當一屆凡人了斷殘生罷了。
東阿恨其不爭的捂着臉,半晌才道:“還有個辦法,但是你可能接受不了。”
還好有第二個選擇,阿逸鬆了一口氣:“沒事,只要不齷齪下流都行。”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東阿無奈的搖搖頭:“孩子啊,上上策你不選,非要這下下策,你說你這是何必?要想成大事,心軟是大敵啊。”
阿逸也能聽出來這是東阿的掏心話,但只能同樣無可奈何的笑笑:“我試試吧,如果不行在另想他法。”
既然如此,東阿也就不再賣關子了:“我要說的是上古大帝的傳說土方,你有個心理準備,其實說難也不難,只需要把你的血液放出來,再一股氣地輸入回去便可。”
話到此處便停下了,阿逸一時間腦子好似卡殼了,愣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師傅,我。。”
東阿哈哈一笑:“知道難處了吧,我早就告訴你。。”
“試試。”
臉上帶笑的東阿逐漸呆滯:“你瘋了啊?”
遊蕩在一邊的劍靈開始急速的圍着阿逸繞圈圈,發出嗡嗡的聲音,阿逸淡然一笑:“世上事總是如此,如果我今日選了上策,我又何必是我呢,還不如去當那採花賊,憑藉我的容貌說不定還能當個採花大師呢?”
聽了阿逸的自嘲,東阿一時間無言以對,劍靈轉了一會也就停下了,它好似懂了主人的心思,只是怕又要換主人了。
東阿嘆了口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斷其筋骨,抽其血脈,喪其性命,而後重生歸來,依然是個廢物。你可要想好了,到時候一切歸零,只有神識和記憶還在,其他皆會重生,當然前提是你可以挺過來。”
心意已決,阿逸也不再猶豫:“請師傅賜我操作之法吧!”
東阿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雙手合實,精光顯現,再凌空一指,簡簡單單的,阿逸腦海中便多了一副畫面。
抽血,直到皮膚乾涸,骨頭突起,然後心跳衰竭眼神渙散,就在瀕臨死亡之際,血液重新歸還,加上壓力後的血液如崩騰的野馬流經奇經八脈後,人體開始吼叫。
撕心裂肺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整個過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但是難度有多大,阿逸不敢想象還能有生還的可能。
於是,阿逸問道:“他爲什麼還能活着?”
痛苦暫且不說,腦海裡的人也只是個模型,是東阿假意想來的,但是按照常理,此人抽光血的這一瞬間便再無還生的可能,即便輸回血液也不可能活下來,那後面的動作還有什麼用?
東阿興致不高,不帶感情的解釋道:“只需要一顆恢復元氣的丹藥含在口中便可,血液的迴歸並不能使人把血脈拓寬,只是這一刻體內的筋脈會得到重生。”
看到阿逸不太明白,東阿繼續道:“就如人的思維一樣,你本來就考慮到一件事的解決辦法,但是有人重新抽空你的思想,讓你重新再考慮一遍,等你想到其他辦法後,再把前面你本來想到的重合起來,最後你就會發現你有更多解決事情的方法了。”
這個解釋阿逸一聽便聽明白了,但其中還有個疑點。
“那怎麼就確定我此刻想到的和開始的是不是一樣的,如果是一樣的,豈不是白抽了?”
問了這個問題,阿逸心中其實有了答案,那就是多來幾遍,而且有很大機率不能成功拓寬血脈和經絡!
等東阿證實阿逸的想法後,阿逸心中一萬隻豬奔騰而過,這個方法等於是說不顧性命的去做這個過程,還要多來幾次,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身體?
阿逸有點後悔自己剛纔說的了,但是看到東阿質問的眼神,阿逸忍住了,吞了一口口水,舔着臉道:“還有其他辦法嗎?師傅。”
東阿也無可奈何,只是搖頭道:“孩子,成神之路怎會簡單,路,只有一條,人生從來就不會有太多的機會,要麼走下去,要麼。”
後面的沒有說出來,東阿也是爲了不打擊到阿逸,此時此刻,阿逸甚至在想,自己的父母也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丟下自己的吧?
滿臉愁容的阿逸跪在地上,直直看着東阿太歲道:“師傅,你說得對,既然選了一條不好走的路,說什麼我也要走下去。也許以後你都見不到我了,我提前在這給你磕個頭,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父親,逸兒,告退!”
男兒有淚不輕彈,阿逸很少對別人自稱逸兒的,阿逸自小無父無母,第一聲父親,叫給了東阿。
東阿長嘆一聲,扶起阿逸,認認真真的看着阿逸道:“孩子,我早已視你爲己出,你要相信,未來在等着你,死,要死得其所,活,要活的光彩奪目!今日你能吃下苦楚,明日你就能成就傳奇!”
東阿的一番激勵,阿逸無話可說,只能倒頭再拜。
我辰逸賤命一條,大不了重新輪迴,何來畏懼!
阿逸退出入定,坐在草蓆上沉默良久,起身打開窗戶,已是三更時分,月亮殘缺明亮,寒風微涼。
倚在窗邊,在這悲傷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想着璇希,一個如水般的女孩,在這場故夢裡,人生如戲唱,還有誰登場?
後來,又想到了涵水,同樣淡雅芳香的女孩,阿逸不忍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丟下她,但是又不能不搏一下這荒誕的人生,不然如何去保護她呢?
黑暗中閃爍着微光的故夢裡,孤漿聲遠蕩,而他只能獨自去面對風浪,是生是死,有誰能看得一清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