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壽宴回府後,來九王府拜訪的人日漸增長,雖被王府的管家用各種理由擋了大部分人,可慕容九仍然無法避免要接見一些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容九自然明白自從沈天歌公然拿出了真正的九花玉露丸後,就在整個朝野上掀起了一陣風波,但凡愛美的人,在親眼瞧見賢妃的服藥後的效果後,無不向往。
偏偏沈天歌之前又用那麼一個蹩腳的藉口搪塞世人,莫說他知道真相,就算不了解實情,在聽過那樣的說辭,也定然抱有懷疑的態度。
這不,那罪魁禍首悠哉悠哉的,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忙些什麼,可苦了他,不得不每天面對來訪大臣的各種試探。
能有什麼辦法呢?
誰讓那惹禍的人是他的女人呢?幫她善後,也理所應當,不是嗎?
“哎!”
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暗芒,自從那天過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確實緩和了不少,沈天歌也沒有一味的排斥他的靠近了,可因爲每天要處理不少的公務,再加上應對那些試探九花玉露丸的大臣,他已經很久沒有跟沈天歌好好聊聊了。
“王爺,刑部尚書跟他女兒來訪。”
微蹙了眉頭,這段時間來拜訪的人實在太多,比往日一年的都多,身爲管家,也應付的有些疲了。
“凌尚書?”
擡手揉按太陽穴的動作一頓,慕容九眼底閃過一抹冷色,他可沒忘記在壽宴上那凌婉凝對沈天歌的所作所爲,這會兒,他還沒出手呢,那人倒是不怕死的又送上門來了。
“是。”
敏銳的察覺到自家王爺的情緒波動,管家收斂了臉上的倦意,淡淡的開口答道:“王爺,要見嗎?”
“既然來了,自然要見上一見。”
見。
爲何不見?
再說了,依照他對刑部尚書的瞭解,就算他能夠推脫得了一時,也不可能推脫得了一世,而偏偏刑部尚書就是那種一根筋通到底,撞了南牆都不見得回頭的人。
對付這種人,慕容九很清楚,除非他能一下子將他徹底擊垮,否則,就斷不了他那不該有的心思。
“老奴這就去將人領進來。”
暗暗思忖,王爺這段時間的變化可真大,這全是因爲王妃的關係,他跟隨在九王爺身邊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現王爺這麼情緒化的一面。
“王妃呢?”
劍眉挑了挑,慕容九隨口問了一句。
“王妃這兩天命人將院子裡的土地全翻了一次,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緒,管家這才恭敬的回稟道。
“嗯?”
這又要唱哪出?
慕容九自然知道沈天歌不是那種沒事找事做的人,更不會浪費不必要的體力做無用功,可根據管家的彙報,他還真沒辦法揣測出個所以然來。
“老奴原先還以爲王妃是想種些應時的花草,還特意將府中的園丁帶過去,好方便王妃驅使,可王妃僅僅是看了那園丁一眼,就讓老奴將人帶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王妃之所以讓人收拾院子裡的地並不是爲了種應景的花草,所以,他也不知道王妃那麼做的用途。
“由她去吧。”
看來這段時間沒去看天歌,她又閒不住了。
索性,這段時間她倒是很安分,沒有跑出去,這倒是讓他放心不上,至少他不用擔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慕容昭那個危險的人物趁虛而入。
“是。”
越來越確定沈天歌在王府的地位,就算慕容九不交待,他也不敢去幹擾沈天歌的任何事,因而,現在聽到王爺的吩咐,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恭敬的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房間,去領刑部尚書父女二人去了……
內院裡。
“嗯?”
正不知道在那些翻好的土地上撒些什麼,聽到身邊伺候的小婢的話,不禁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輕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方纔又恢復了手中的動作。
“王妃,你在做什麼呀?”
沈天歌從不端架子,王府的下人都與她親近,見她正在做着很奇怪的動作,不由疑惑的問道,也全然不知道剛纔她的話在沈天歌心裡紮了根刺。
“閒着無聊,種些藥草。”
並不在乎她壓根就沒有心思去伺候那些嬌貴的草藥,沈天歌輕笑着回答,腦子裡卻不受控制的想着,那個女人到底來做什麼。
“種……藥草?”
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這個小婢顯然沒想到沈天歌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妃竟然在做這下人們的事,驚訝之餘,連話都哆嗦了。
“閒着也是閒着,就找點兒事做,你等會去問問管家,府裡有沒有對種藥草熟悉的人?”
說的理所當然,沈天歌一點兒也不覺得她的話有什麼問題,更不覺得她現在所做的事有多無聊和多餘。
不過,她倒也不是完全在做沒意義的事。
沈天歌想着,她反正每次都要用很多藥材來研究,浪費的量挺大,拿她的錢去做這事,她想想就覺得肉疼,尤其是在上次她幾乎將所有的存貨都用在了慕容九身上,再從頭開始做,她就怎麼都不是滋味。
若說慕容九沒有給她這個權限,讓她盡情的耗費藥房的藥材的話,那就冤枉了慕容九。
可要知道,那藥房最重要的,還是爲了救治,所進的藥材,多也是用於救治調養,她卻是玩毒的,很多藥材都含有劇毒,在藥房是找不到的,爲此,她就不得不讓人去京城各大藥店找,然,就算如此,她很多想要的藥材也鮮少能夠配得齊。
因而,沈天歌沒少將慕容九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就越發讓她肯定了,要弄一片獨屬於她的藥院,省得她沒事就要爲藥材的問題感到頭痛。
“這個……奴婢去問問。”
從一開始,沈天歌就表現的別具一格,因此,這個時候聽她這個說,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小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天歌腳下翻新的土地,恭敬的應了聲,就準備去找管家。
“等等。”
沈天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飛快的將手裡剩餘的藥粉全撒在了土地上,挑眉看了那小婢一眼,淡淡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初晴。”
被突然這麼一問,那自稱初晴的小婢先是一愣,爾後,反應過來後,恭敬的回答。
“哦,名字不錯。”
若有所思的瞧了初晴一眼,沈天歌收回了視線,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剛剛出了一身汗,你找管家的時候順便讓他命人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奴婢遵命。”
有些莫名其妙,但身爲下人,初晴很明白什麼事該問什麼不該問,聽沈天歌的吩咐,恭敬的應了聲,這才磚石去找管家去了……
前廳。
“王爺,怎麼不見王妃?”
越與慕容九接觸,凌婉凝就發現她對眼前這個男人越着迷,因而就越發的嫉妒沈天歌了。
“嗯?”
一直跟凌尚書兩個人閒談些朝堂上的事,慕容九並沒有刻意去理會那越來越灼熱的目光,這個時候聽到凌婉凝問,不禁挑了挑眉。
“上次敗在王妃的手裡,婉凝就對她佩服萬分,這次隨着父親前來,就忍不住想要跟王妃請教請教。”
被慕容九那玩味的眼神一看,凌婉凝整個人都酥了,漆眸裡是完全不加掩飾的癡戀,但她偏偏又故作矜持,不願將內心的想法直白的表達出來。
“天歌她……”
“咦?王爺,你們還沒聊完嗎?”
就在慕容九張口要說什麼的時候,梳洗過後的沈天歌帶着一絲慵懶出現在衆人眼前,驚訝的開口,硬生生打斷了慕容九的話。
“天歌你有事?”
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
慕容九略有些意外的看着滿身慵懶氣質的沈天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沈天歌理所當然的坐在他的身邊,淡淡的說道:“午膳準備好了,我等了一會兒,見你不來,就過來看看。”
“也好,正好我也餓了。”
自然而然的摟上沈天歌的腰肢,慕容九輕笑着開口,站起身,纔好似剛看到被兩人忽視的凌尚書父女二人,笑道:“午膳也備好了,凌大人可願一同用膳?有事我們稍後再談。”
“這……”
原本想拒絕,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察覺身邊的袖子被人拉扯了兩下,不禁微蹙了一下眉頭,硬生生改了口:“那老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妃跟王爺還真是羨煞旁人啊。”
飯桌上,凌婉凝見慕容九竟然自降身份的爲沈天歌佈菜,微蹙了眉頭,滿眼的羨慕嫉妒恨,可她又不得不按捺住內心的妒恨,淡淡的感慨道,可口氣怎麼聽怎麼酸。
“有何不妥?”
吃着慕容九夾的菜,聞言,沈天歌挑了挑眉,略有些不解的問道。
“王妃真愛說笑。”
相比沈天歌的好胃口,凌婉凝只覺得口中的每一口飯菜都如同嚼蠟一般,難以下嚥。
“是嗎?”
凌婉凝每一個動作都落入沈天歌的眼裡,自然那看向慕容九的癡迷眼神也沒逃脫,她儘管沒有任何的表情顯露在臉上,但心裡早就起了火。
憑什麼?
慕容九是她的,這個女人算老幾,竟然這麼窺覬她的人?
哼。
若不給她點兒教訓,沈天歌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連原本的好胃口都消散了不少,忍不住伸手掐了慕容九一把,頓時令慕容九不解的看向了她,卻得到一個憤憤然的狠瞪,不禁越發的疑惑了幾分,而就在這個時候……
“王爺,七皇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