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擔心的道:“娘,娘,您怎麼了?您不要嚇女兒!”包惜弱這纔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事,娘沒事。”
楊康小心翼翼的問道:“娘,我們回牛家村好不好?”包惜弱閉起眼睛,嘆道:“不,還是不了,你和靖兒回去吧,娘在這裡已經住習慣了,就不回牛家村了。記得回去的時候要和你父王說一聲。”
雲豐撇了撇嘴,‘和完顏洪烈說,那還走得成!’
可是任楊康如何卻說,包惜弱還是不願意離開,連不善言語的郭靖也幫腔了,不過她還是搖頭。楊康知道包惜弱不肯離開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爲二嫁,如果楊康離開後,包惜弱自盡的可能性很大,還有一點就是這間茅屋裡的一切了,她捨不得離開這個回憶的場所。
在楊康還在低聲相勸的時候,郭靖突然說道:“有人來了,輕功很高。”楊康笑道:“一定是蓉兒來了!”
果然,一個俏麗的身影潛了進來,笑語顏嫣的不正是可愛的小精靈黃蓉。包惜弱見來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一見面就有三分喜愛了,對楊康道:“康兒,這位姑娘是?”楊康拉這黃蓉的手道:“娘,這是女兒在江南時認識的朋友,她叫黃蓉。蓉兒可聰明着呢,而且心靈手巧,烹飪女紅樣樣都比女兒要好!”
黃蓉先是嬌嗔道:“康姐姐,你取笑蓉兒!”然後對包惜弱行禮道:“蓉兒見過嬸嬸。”包惜弱拉着黃蓉連連誇獎,說她是個好女孩,不像楊康那樣什麼都不行,以後在婆家肯定不能討婆婆的歡心,說完還望了望郭靖,雖然郭靖不懂,但看他憨厚的樣子知道以後肯定會對楊康好的,而楊黃二女則被包惜弱說得臉都紅了。
當包惜弱的目標轉移後,或者是被兩個精明的、已經受不了包惜弱有意無意的說婚後生活的楊黃二女成功移禍江東給郭靖。楊康和黃蓉於是低聲的商量如何才能夠將包惜弱勸出趙王府,可是不管她們如何商量,牽涉到這個令人頭痛的三貞六節問題還是無可奈何的,如果是別人她們還可以先動武強行架走,可是那個是楊康的親生母親,而黃蓉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所以她們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最後,她們還是決定楊康留在王府陪包惜弱,郭靖和黃蓉回去跟楊鐵心會合。
黃蓉看天時不早了,就對包惜弱道:“嬸嬸,天時不早了,我們和朋友一起來北京的,現在他們可能已經等急了,我和靖哥哥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王府看您。”
包惜弱不捨道:“你們要走了嗎?留在這裡吧,這裡雖然是王府,不過這茅屋很少人來的,就算是王爺他也不怎麼來,況且他已經出去了。不如靖兒和蓉兒你們就在這留一宿,你朋友那叫人通知一下好嗎?你們不會嫌棄這裡簡陋吧?”
郭靖連忙擺手:“怎麼會呢?我在大漠的時候也是住一個小帳篷,比起這裡還更差了呢。而且我吃苦慣了,不會不習慣的。”
黃蓉搖了搖包惜弱的手臂,不依道:“嬸嬸這樣太傷蓉兒的心了,蓉兒纔不會嫌棄這裡呢!這裡雖然不如王府富麗堂皇,但是這裡很溫暖啊,一家人可以圍在一起,在一個房間裡相依取暖,可以互相說說心事,可以東家長西家短的,蓉兒都不知道多羨慕呢?”說到這裡,黃蓉的眼睛紅了紅,帶有點怨懟的道:“我娘在我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爹爹又不聽蓉兒說心事,我們家好大,可是隻有我和爹爹兩個人,好寂寞好冷清喔。前不久爹爹他還罵我,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哼,我纔不理那個臭爹爹,討厭!”又靠了靠包惜弱,深深的呼吸道:“嬸嬸好溫暖喔,這就是孃的味道嗎?和爹爹的一點都不同!”
包惜弱聽見黃蓉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心中憐惜,摟着黃蓉道:“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有了孃親,不要怕,嬸嬸疼你,你和你康姐姐一樣都是嬸嬸的好女兒,蓉兒以後有什麼女兒家的心事可以和嬸嬸說。”楊康笑着捏了捏黃蓉的小鼻子,道:“你這丫頭,學會跟姐姐搶孃親了。”黃蓉調皮的對楊康做了個鬼臉,將頭埋進包惜弱的懷裡。
看見黃蓉那調皮的樣子,楊康也走到包惜弱的身邊,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着包惜弱。包惜弱敲了敲楊康的頭,笑罵道:“你這孩子,用這眼神看着我幹什麼?好了,好了,來,到孃的懷裡來。你啊,自你及笄後咱娘倆就沒有這麼親熱過了。”說完拉着楊康也抱入懷裡,三人在靜靜的體味這溫馨的時刻。
郭靖在一旁看見她們三人如此溫馨,感到很羨慕,鼻子也有點酸了,他想起了遠在江南的李萍,想起了以前李萍抱着他的情形。他望着一旁的雲豐,‘雖然娘不在身邊,不過我還有大哥。’
雲豐看見郭靖的眼神,雖然他知道這是單純的慕犢之情,但一個憨厚的大漢,至少外形看起來是個大漢,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你,還是禁不住打冷顫。不過郭靖始終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在雲豐的那個年代才上高中呢,纔是個“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時代,可是郭靖已經出來行走江湖了,離開親人也有一段時間了。雲豐不忍心看到郭靖那有點哀傷的眼神,怎麼說郭靖都是他一手“調教”的,十幾年的心血啊!但是和包惜弱她們一樣抱着又太噁心了些,於是雲豐只好像摸小狗那樣,摸着郭靖的頭聊以安慰,而郭靖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雲豐對他做出關心,他就很高興了。如果旁人看得到的話,他們就會發現一個不協調的畫面,一個比較矮的少年踮高腳摸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這怎麼看怎麼彆扭。
時間在溫馨的時刻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不一會兒,天就開始黑下來了,茅屋外隱約可以聽見腳步聲傳來,遠處的燈光依稀可見,應該是有人向這裡走來。
楊康擡起頭來,雖然不捨這難得的時刻,但是如果被別人發現了郭靖和黃蓉的存在,那麼那個小王爺完顏治和他夫人又會興風作浪的,在沒有接包惜弱離開的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先對包惜弱說:“娘,有人來了,現在天已經黑了,可能是要叫我們去用膳的吧。靖哥哥和蓉兒是偷進王府的,如果被人發現了會是個大麻煩的,所以還是趁沒被發現時,讓他們先離開吧。”黃蓉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溫暖的懷抱,道:“是啊,嬸嬸,我和靖哥哥要離開了,下次再來這裡看您。”
知道楊康說的是事實,別看包惜弱表面這麼風光,是趙王府的王妃,而完顏洪烈又這麼疼愛她,可是完顏治畢竟是小王爺,是趙王府的繼承人,加上包惜弱沒有爭寵的心,所以王府裡的下人都只是看在完顏洪烈的面子上才表面尊重她這個王妃的。包惜弱無法之下也只好囑咐郭靖和黃蓉,要他們小心,要多一點來看她。
待郭靖和黃蓉答應了後,來人已經越來越接近了,可以看到是三四個宮女裝扮的女子,當前的那個提着一盞燈,再過不久就要到茅屋前了。郭黃二人從茅屋內室的窗口離開,那些宮女沒有武功,附近又暗而且沒有什麼人,所以他們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安全的離開了王府。
兩人來到早上歇息的客棧,門口的店小二殷情的靠了過來:“呦,這不是早上的兩位客官嗎,怎麼這麼晚啊,北京城晚上可是有宵禁的,客官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還是不要出去的好!”黃蓉沒有理會小二的話,問道:“小二哥,今天和我們一起投棧的那兩父女可曾看見過?他們回來了嗎?”
店小二故意沉吟道:“這個嘛,那兩位客官自早上出去後就沒有看到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不自然的互相搓了搓。黃蓉不像郭靖那樣不懂人情事故,當然知道店小二的意思了,從懷裡掏出一吊錢,遞給小二,道:“小二哥幫幫忙,想一想她們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望着手裡的那吊錢,雖然少了點,也不像那些闊少一出手就是銀子,不過這吊錢也足夠他幾天的生活了,於是店小二眉開眼笑的說:“哎,瞧我這記性!那兩位客官下午回來過一會,他們將房子給退了,留言說什麼在西邊那個榕樹衚衕下找到個民房,讓您二位去找他們呢!不過,您看天都黑了,現在在街上走會被巡捕盤問,是不是在這住下,休息一晚明天在找他們去?”
黃蓉搖了搖頭拒絕了,看向郭靖道:“靖哥哥,我們去找楊叔叔他們吧!”也沒有理會店小二問她是否要用過晚餐再走的話。
當郭靖剛踏出客棧門口時,突然聽到後面傳來“哎喲、哎喲”的叫聲,他奇怪的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店小二無端端的抱着肚子在叫。黃蓉嘻嘻的對郭靖說:“活該,誰叫他貪小便宜,居然敢不告訴我楊叔叔和穆姐姐的消息。”看見郭靖還是疑惑的眼神,她低聲的說道:“我在那吊錢上塗了一些我好玩做的藥,它只會讓人肚子痛上一會,沒有什麼大礙的。”對於如此調皮的黃蓉,郭靖也只好搖頭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