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秦方陽正在運用了左小多教給他的生氣寶典:你要是生不起氣來,發不出火來,你就多想想這兩人是如何的欺騙利用老校長的……能忍?
老校長都被人欺負成這樣子,你居然還能忍得住和人家喝茶去……
不得不說,左小多這幾句話太惡毒了。
秦方陽本來的火氣頂多只有一分半分,但是左小多這幾句話一說,直接就是五內皆焚!
那火氣,直接沖天而起,都快要化龍了。
“拿不出!”
寧隨風氣的鼻子都在哆嗦,厲聲道:“秦方陽,你不要逼人太甚!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秦方陽拍案而起:“你不是好惹的,卻當我秦方陽是吃素的?老東西,你大可試試看?你當我一戰幹掉幾千人是平白來的麼,信不信我將你寧家也殺個天翻地覆!”
“有本事你就再呲個牙我看看?!”
秦方陽指着寧隨風的鼻子,目光凌厲如同看着殺父仇人:“老王八蛋,給你臉你不要?非要見刀?!你以爲老子拔不出?!你道老子敢是不敢?!”
這位韜光養晦二十八年的五方將軍,體內的**因子還有好戰熱血,在極度怒火的奔涌刺激之下,全面復甦,空前爆發了!
這一刻的秦方陽,渾身上下都是彪悍,滿臉滿眼都是匪氣!
一霎那的衝擊,令到寧隨風感覺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夢天月的感受也沒好到拿去,只感覺自己的血壓一陣陣的往上衝。
這是個老師?
這特麼的居然是個老師?!
數十年間不溫不火,不聲不響的常年武士班執教老師?!
“咳咳咳……”夢天月用力咳嗽。
“咳咳咳……”寧隨風捂着胸膛在咳嗽。
兩人此際是一個賽一個的後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那沈玉書,直接讓秦方陽自己處理不就完了?!
自己兩人何必利慾薰心插上這一槓子,雖說沈玉書燒山,多多少少確實是破壞了鳳尾山,影響了鳳凰城的整體風水局,但就影響程度而言,不說是微乎其微也差不多,並沒有什麼太大妨礙。
兩人更有信心,秦方陽是嬰變頂峰強者不假,但根本沒有人力物力財力接收沈玉書的全部身家,遲早還是會落到市面上,以二人的綜合勢力,加以收拾不過就是一順手的事情,與直接接收並無太大差異,
現在這下子可好了,本想就勢交個嬰變強者做朋友,卻沒想到貼上來乃是一塊滾刀肉。
簡直是日了狗加被狗日了!
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秦方陽自從知道何圓月的事情之後,就一直想要找他們的麻煩,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秦方陽自己都惆悵壞了!
如今,正是瞌睡來了枕頭,秦方陽怎麼能不借題發揮,徹底的先出一口胸中惡氣?
更別說還有左小多這一位唯恐夢寧兩家不垮臺,唯恐天下不亂的狗頭軍師在後面指揮,想的辦法端的是要多麼不講理就有多麼不講理,要多麼蠻橫就有多麼蠻橫!
要多麼獅子大張口,就多麼獅子大張口。
“秦方陽……”
寧隨風氣的喉嚨似乎在拉風箱:“你敢放肆!你雖然強橫,終究不過是嬰變巔峰,即便是在鳳凰城這地界,也不是無敵的!我告訴你,你在我眼中,也不算得什麼!”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我在你眼中,究竟算得什麼!”
秦方陽滿臉狠厲:“所謂奪人錢財,有如殺人父母,從今天往後我就跟你們兩家對上了,以後家裡莫名其妙的死人可別怪我。我把話放在這裡,斷子絕孫了,與我秦方陽無關!你們先惹我的!!”
威脅!
紅果果的威脅!
不過話說到這裡,秦方陽自己也有點傻眼了。
貌似有點過火了。
按照左小多的計劃,至少在現階段這倆人還不能死,更不能真的就開始動手殺這兩家的人。這兩家一旦出現動盪,後果極其嚴重,自己還真的是擔負不起!
現在從敵暗我明演變成了我暗敵明,正是順藤摸瓜將計就計的好時候。
別的不說,就只說他們兩家一出事,整個鳳凰城的經濟都會出現巨大波動,無數人失工失業,無數人沒有飯吃,都是可以預見的現實。
至少如左小多的既定計劃中,平穩過渡不影響鳳凰城數百萬民生的結果,顯然是做不到的。
一通發泄叫囂之餘,秦方陽心中開始有些後悔了。
“我到底是不如左小多那小子臉皮厚啊,要是這小子在這裡,這時候肯定就是突然換上一張笑臉笑:哎呀,這麼生氣做什麼?你們若是有意見,咱們完全可以再談談嘛,我漫天開價,二位何妨落地還錢,好商量,好商量,萬事都好商量……”
秦方陽真不是不想這麼做,心裡也想這麼說,但對對方的負面情緒逼上來了,竟是死活說不出口。
左小多可以不要臉,但是我也可以這麼不要臉的嗎?
我以後還要爲人師表的。
呸,我一直都是爲人師表,以身作則的,今天只是權宜之計……
呸,權宜之計也不能在繼續了,可一而不可再!
彼此進退維谷,漸趨劍拔弩張的地步,突來一聲打破僵局——
“哎呀,秦叔叔,寧伯伯,爸爸……”
夢沉天仍舊是一臉笑容,滿面春風的道:“一家人說話怎麼就說到這裡來了呢,大家不過就是開個玩笑,有什麼話不可以好好地說,有什麼事不能慢慢的談呢?”
夢沉天一臉微笑:“爸爸您也真是,就算是漫天要價總還有個落地還錢呢;您和寧伯伯也真是,秦叔叔就是和您們開個玩笑,以他老人家的爲人品性修爲層次,豈能當真計較一些個阿堵之物……你們可倒好,直接上頭了……”
“啊哈哈……”
夢沉天打着哈哈,打躬作揖將秦方陽重新按坐下,隨即又過去將寧隨風扶到椅子上坐下,最後將夢天月扶着坐下。
然後才又有些不滿的說道:“爸,您和寧伯伯,真是……作爲晚輩,我可是看的明白的,其實這事兒真沒啥大事,但是……說實在話,您們倆實在是身居高位太久了,就真把自己當作上位者了,不僅面子拉不下來,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這樣子可要不得啊,雖然這話不到我說,但這狀態對咱們兩家家族事業和以後的發展,都不是啥好事,是不是?”
隨即轉過頭,又用一種推心置腹的口氣,道:“秦叔叔,以常理而言,您說的一點都沒錯,舉凡正常人都會和您一個心思,沉天這裡表示理解。但是,您修爲雖高,終究沒有做過生意,也就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啊。”
他一臉豁盡所有,盡道根由的真誠,柔聲道:“生意場上,哪哪都是爾虞我詐,利益算計,自然哪哪也都充斥着假大空,什麼集團啊,大廈啊,公司啊,表面一切就是個樣子,又或者只是一個殼,所有的錢,那都在路上轉,用我們的行話就是,唯有轉得快才能賺得快。更具體一點也就是,着落在貨物上,在地產上,還有很多很多……則是被合作伙伴壓款子上面……”
“所謂的百億集團,即時能夠抽調的現金不會超過一億的,比比皆是。就以咱們南薊城康達丹藥的李總爲例,大家都知道那是千億企業的老總,就在前幾天打電話給我,打算要借八千萬現金週轉一段時間……真的,這一點半點不存花假,轉賬記錄還在我這裡……”
“沈玉書的身家不菲,但這些年經營成果很是一般,導致積壓存貨十分厲害,他的沈氏集團,真的就只是個架子。當然,如果估算其總體市價價值的話,千億仍舊是有的,但說到現金,就算一百個億,也是拿不出的!”
夢沉天一臉的唏噓:“這就是生意,很難很難,秦叔叔,您也體諒一下我們的不易。我爸爸是誠心想要跟您交個朋友,至於佔便宜什麼的,就只是末節……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處理沈玉書,那是已經過了官面的,就算不跟秦叔叔您說,不也是吞了就吞了麼?何必再在您面前找這個不自在?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您仔細想想,是不是就這麼點事?只是我爸爸和寧伯伯不願意抹殺良心,做不出這等勾當出來……所以侵吞您的財產這一說,真正是沒有的。”
夢沉天三方安慰。
慢慢的,三人都平靜下來。
秦方陽固然是借坡下驢,而夢天月與寧隨風也是被夢沉天提醒了,理智重新佔據上風。
秦方陽看着夢沉天,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夢沉天。
他發現,相比較於夢天月與寧隨風,這個夢沉天,纔是真正最難對付的。只是憑着這個口才,斡旋周到,不難想象出這個人的心理有多麼的縝密!
“那你說怎麼辦吧?”
秦方陽拍着桌子:“所謂誠心交朋友,就是這麼個交法的麼?讓我平白損失了那麼多的利益,要不衝着這筆財富,你以爲我會暴露身份,打破這數十年的平靜生活?!”
“你!”寧隨風一口氣又要衝上來。
…………
<只是夢沉天這段話,我修改了四五遍。畢竟咱不是做生意的人,也不是八面玲瓏的人啊……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