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斗七殺劍距離袁紹不足一尺處,斜刺裡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就像早就在此處等候,食中二指輕輕一捏,就將快如離弦之箭的兇兵夾住。
葉知秋眼眉輕挑,他是識貨的人,看出僞裝成親衛的阻礙者,實力驚人:“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靈犀一指,功參造化!儒門也有武道聖手,本道佩服,佩服吶!”
袁紹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即使現在僥倖逃脫,前胸後背都被冷汗浸溼。他臉色煞白地連退三步,躲在親衛的身後,藉助身後熊熊燃燒的皇宮火光,窺視着面前不遠處,想要殺死自己的將領。
“此劍雖以北斗七星之力祭煉,擦破點皮都能奪人性命,卻也得傷着人才能見效。爲了以防萬一,我便在劍身兩側塗抹五種劇毒,想必現在已經發作了。”
出身儒門的武道聖手,聽完葉知秋的話,立即察覺到右手食中二指失去知覺,頃刻間,整隻右手都麻木了。
“咯叮”一聲,北斗七殺劍脫手掉落,葉知秋看着此劍沉降的軌跡,突然發現時間變得很慢,立即知道這是改變命運甚至天命的關鍵時刻。
漢賊袁紹!殺,還是不殺?
葉知秋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獰笑:“御劍!”
北斗七殺劍落地反彈而起,被憑狐推動着劍尖朝上,有如離弦之箭射向袁紹袁本初。
即使修成可以前知的至誠之道,儒門武道聖手被右手毒傷影響分心,根本沒有想到這柄兇兵還有暗手,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道人,竟然敢在龍氣法禁核心地界使用法術。
“正道日冕!”
葉知秋看見實力深不可測的儒門武道聖手,突然爆發出白色的光焰,氣場長達十二米,竟然擾動北斗七殺劍的劍勢軌跡,將它吹地堪堪偏離袁紹。
於是,心裡忍不住暗歎:“浩然正氣!我猜得不錯,此人果然是一代大儒,爲了保護漢賊,真是竭盡全力。也是一個莫大的笑話!”
“御劍!”
葉知秋右手輕輕一招,被浩然正氣爆發的氣場吹走的北斗七殺劍,再次轉折返回,朝袁紹袁本初的後背疾走飛射。
關鍵時刻,袁家訓練多年的死士親衛終於醒悟過來,紛紛原地縱身而起,將袁紹壓在下面,試圖以自己的身軀作爲盾牌,抵擋住道人的御劍術。
連着爆發兩回,儒門武道聖手也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一時間抽不出手,他只能冷眼旁觀,震懾冒險犯禁的道人,以及此人身後的軍士。
葉知秋看着袁紹被人壓在下面,根本動彈不得,就像被五座大山壓住的猴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握拳的右手比出中指:“御劍,螺旋勢!”
幾百頭憑狐推動着北斗七殺劍不停旋轉,猶如一根鑽頭從天而降,鑿開厚厚的人堆,直落而下。
一時間,血肉碎末四下濺起,痛呼聲剛剛開口,傷者的性命就被北斗之力奪走,血肉之軀根本阻擋不住兇兵,也根本阻止不了葉知秋的殺心。
“……中了!漢賊袁紹謀反,已伏誅矣!痛快!真是痛快!”
儒門武道聖手心裡咯噔一聲,重重地沉落,忍不住回頭看着身後,血肉模糊的人堆,看上去就像一座墳墓,至於待在最下面,受到重重保護的袁紹,氣息低地若有若無。
“糟糕!本初,你肩負大任,可不能死了,至少不能死在我的面前。”
葉知秋看到儒門武道聖手心境亂了,估料他再也維持不住可以前知的至誠之道,右手食指指甲瞬間變得漆黑,專破梵教金身的倒馬樁毒已經準備就緒。
“目前我的修爲,每天只有一發。如果袁紹沒死透,就給他來一記。第二目標則是……”
葉知秋側頭望着袁家的另一個公子,嫡長子袁術袁公路,帶兵攻打皇宮的首惡,此時已在親衛的重重保護中。
虎賁中郎將袁術早已不復先前的囂張猖狂,被兄長袁紹的遭遇嚇地肝膽俱裂,暗中慶幸自己不是主導,否則死地就會是自己。
儒門武道聖手一拳轟開血肉墳墓,找到手臂插着兇兵的袁紹,儘管先前爆發出正道日冕時,順手渡送了一道浩然正氣護身,估料能抗住附着星辰凶煞之力的侵襲,不過連自己都中招的劇毒,已經蔓延到袁紹全身,臉色死灰一片!
“法不加貴人!即使你有仙人的九轉金丹,也救不回他。你也別看着我,爲了今天的事,爲了扭轉命運,我親手炮製的劇毒,沒有預留解藥。”
葉知秋說出令人瞠目結舌的真相,趁着這位儒門武道聖手心神失守片刻的時機,猛地擡腳頓地借力躥去,身體幾乎貼着地面滑行,右手掄起鬼首吞火厚背刀,朝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袁紹揮去。
“你……豈有此理!”
儒門武道聖手被葉知秋的舉動激怒了,想都沒想就出手阻擋,儘管右手中了劇毒無法使用,左手卻依舊可以用靈犀指。
鬼首吞火厚背刀即將斬去袁紹首級的時候,刀背前端被此人夾住,葉知秋連忙提醒:“我的大刀也有塗抹劇毒,就在方纔。你不要命了。”
儒門武道聖手低頭一看,果然發現左手食中二指如同被墨汁染過,旋即失去知覺,即使以他的養氣功夫,也忍不住開口喝罵:“卑鄙!”
葉知秋哈哈大笑:“護着袁紹攻打皇宮,眼裡沒有君父,踐踏倫理綱常,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反賊,其罪百死不贖!你還敢倒打一耙,臉皮真厚。”
儒門武道聖手自知如此行徑處處不佔理,強行忍住沒有吭氣,只是他低頭看着命懸一絲的袁紹,肩負天下士人之望,撥亂反正清君側的關鍵人物,在自己手裡死去,頓時怒火中燒,就想立即起身,給他討回一個公道。
葉知秋明瞭此人的心意,知道這些人的決定無可更改,右手食指輕輕一彈,射出一片指甲,即專破梵教金身,以及一切護身法術的倒馬樁毒!
“袁術袁公路,有人替你去死,生生受了龍氣反噬。汝南袁氏何德何能,可以讓儒門武道聖手自願捐命。果真如相士所說,袁家有天命!”
胸膛近距離承受一發倒馬樁毒,即使有浩然正氣護體,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大儒,五臟六腑也被劇毒麻痹了,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轟然跪倒在地上,高昂的頭抵在地面,就像是爲自己無比深重的罪孽懺悔,又像是一條折斷脊樑骨的狗。
“以儒入武的大宗師,若是正常對決,十個我都打不過,可惜牽涉到宮廷之變,被龍氣反噬昏了心智,可憐又可恨!”
葉知秋猛地站起身,看也不看面前的儒門大宗師,望着熊熊燃燒的宮牆,附近拼命汲水救火的洛陽百姓,上前抓住北斗七殺劍,用力抽起,順手斬掉袁紹的頭顱,又高高擎起。
“虎賁中郎將袁術,率領亡命之徒攻打皇宮禁地,同爲漢賊,給我去死!”
袁公路被嚇壞了,火光中走來的道人,渾身的殺氣凝如實質,簡直就像來自冥土的惡鬼,他根本顧不上自己的使命,也不管被道人斬首的兄長,連聲催促着親衛護送自己離開。
葉知秋卻暗中發揮出赤發鬼王的吞火天賦,收走附近熾烈的火焰,熊熊燃燒的宮室高牆,火勢隨即緩緩降低,救火的百姓受到鼓舞,立即加快腳步。
與此同時,葉知秋將吸取到的火力灌輸到厚背刀上,按自己領悟出法武合一的秘招“火焰噴泉”,目光鎖定袁術袁公路,猛地朝退走的人羣斬出一記有形火焰刀。
一瞬間,門板寬,長達七丈的火焰刀爆躥而出,袁術的親衛外圍成員,被刀氣、火焰燎中,轉眼間骨肉分離,血肉焚燒成灰燼,一股令人聞之慾嘔的熟香味,飄散在風中。
“天殺的道人!龍氣法禁爲何沒有生效?我……我是袁家嫡長子,我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這裡。”
近在眼前的死亡,撲面而來的熱浪,就連呼吸都變得比平常艱難,渾身皮膚的灼痛陣陣傳來,被嚇得肝膽俱裂的袁術,慘叫一聲,捨棄所有親衛,連滾帶爬地逃走。
葉知秋看着袁術逃遠,速度快地超乎預想,心裡暗歎一聲,再次往前踏出一步,揮刀斬出一記,火焰熱流將斷後的袁家亡命之徒全部殺死。
“道兵聽令!隨我進入皇宮,剷除謀逆亂軍,反抗者殺無赦!”
葉知秋看着朝廷重臣們走過來,根本不想理會這些人,轉頭對五毒道兵開口下令,自己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禮部尚書盧植等人,看着火光中躍動的旌旗,豔紅若血,偌大的“劉”字,在風中擺盪,格外地刺眼。
盧植隱約覺得有點眼熟,只是心裡不怎麼確定,高聲疾呼:“勤王救駕者,何人也?”
葉知秋頭也不回,眼睛直視前方,看在此人實爲玄德公劉備的恩師份上,應了一聲:“大漢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