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牀榻,葉知秋不慌不忙地鬆開雙手,將懷中女子輕輕放下,當真是蓬鬆秀髮如雲,豐腴身姿如浪,一浪接一浪,左右衝突,不斷涌動着。
可惜,葉知秋閱遍羣山風光,早就做到眼中無馬,心裡有馬的境界,毫不在意地直起腰,正欲抽身離開,誰知女子突然伸腳用力勾帶,差點絆地他重新趴下。
“今晚真的不行!方纔殺了幾百人,身上血氣很重,與丹法有些妨礙!還是改日罷!”
說完,葉知秋施展“葵花點穴手”,點中女人身上的幾處大穴,彷彿放了一個定身咒似的,頓時教她僵在當場,一動也不能動。
女人心裡驚恐不安,畢竟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現在這世道,別說幾百人的性命,就是幾個人的命,在津城而言,也是了不起的大案要案了。
誰知,葉知秋就這樣轉身離去,灑脫地根本沒有拖泥帶水。當然了,在他給女子整理肚兜時,免不得磕磕碰碰,手指幾次拂過,直似蜻蜓停在初露尖角的小荷上,弄地女子臉紅心跳,嬌喘不已。
過了一會,葉知秋輕輕拉開房門,或許是日常添油,常常轉動的緣故,竟然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這樣側身閃出房間,順手又把房門帶上了。
由於牀榻枕頭稍高,躺在牀上的女子使勁瞪大眼睛,正好藉助外面的月光,看清楚修真之士的模樣,心裡早已暗爽到內傷:“挺俊俏的一個少年郎!老天開眼,將他送到我懷裡。只可惜,沒被他睡過,半生都白活了。”
女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長嘆一聲,那股快意未得逞的遺憾,滿腔熱火無處宣泄的幽怨,化作鼻尖一聲輕吟。
“噯……”
無端攙和一段情戲,爲了安全起見,葉知秋寧願儘快脫身,免得做了牛頭人,惹上一筆風流債。
他將披肩頭髮攬到一起,紮了個髮髻,用一根木釵穿着,逕自溜進東廂房裡,發現道友烏蒙正在用功,盤腿打坐,周身陰氣森森,額頭正中的眉心卻泛起淡淡的陽和氣息,顯然是在觀想“大日炎陀”,爲了與主世界的陸壓道人取得聯繫,正在不停地撥號當中。
“畢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哪怕其中有些妨礙,他也顧不得了,不愧是那個劍俠輩出,風雲激盪的大時代,僥倖存活下來的老人。”
葉知秋感慨了一番,自去找左近的傢俱,很是認真地翻箱倒櫃,才找到合身的衣服,給自己換上再說,免得君子坦蛋蛋,被道友看見了,未免有些不美。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必須靜下心來,仔細地梳理一遍,再回想一遍,是否還有旁枝末節沒有顧上。
葉知秋自域外降臨,融合將軍廟的小乞兒開始,殺狗吃香肉填飽肚子,長途跋涉前往沽口戰場。儘管沒有收穫到戰魂,卻以魔法的手段汲取血液精華,再以此爲憑,引得玄武七宿爲助力,將“三陰戮妖刀”煉至小成。而後爲了念頭通達,他又涉海而過,以一氧化碳的氣毒,接連殺了十幾艘艦船上的士兵、水手,死亡人數近千,嚇地鷹吉利帝國遠征軍連夜遠遁外海。緊接着,以此爲憑,得以令竹山教弟子烏蒙主動來見,兩人意氣相投,兼且烏蒙深具隱憂,就此成了誓言約束的盟友。
“唐時三藏法師手書的《過去彌陀經》,或許真有神魂堅固的功效。畢竟,當時釋門廣大,大德輩出,不乏畫道聖手,見過釋門諸神之相,並以筆載道,聯手補全此經。”
葉知秋想起梵教真理金字塔全貌,兩界曼陀羅的無數奧秘,慢慢地浮上心頭,其中有不少與《過去彌陀經》相合,或許能將有心人特意刪減過的殘本恢復過來。
只不過,現在陸壓道人的化身“大日炎陀”取而代之,只要他能發現此方天地,並看顧過來,竹山教弟子烏蒙的隱憂,真的只是小事一樁罷了。
葉知秋收拾好心情,也是盤腿打坐,將體內蓬勃的氣血搬運全身,形成小週天循環,並開始琢磨體內那團星辰神煞,源自玄武七宿的星力。在魔法、奧術等神秘學上來說,取得了天體的負能量。
“或許,我可以用觀想大日炎陀,令神魂陽化,抵消玄武七宿的星辰神煞,縮短修煉三陰戮妖刀的時間。唉……七七四十八天,還有整整四十八天,多麼難熬的一個半月!”
葉知秋沒有背靠牆壁,待在牀榻邊緣位置,就算後面沒有支撐物,他也能坐地筆直,或許是來自靈魂的慣性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漸漸透出亮光,燦金的朝霞在天空飛舞,彷彿畫道聖手在塗鴉,橘紅色太陽緩緩升起,溫暖的晨曦透過窗紙,灑在東廂房的地面,並慢慢地開始移動。
窗棱的花紋陰影落在葉知秋的身上,由於停留的時間長了,背部曬到太陽的部位稍微有點熱,他的肩膀就忍不住動了一下。
如此一來,就把用功不斷的道友烏蒙驚動了。他是真的很累,得了大日炎陀的幫助,有如負重前行的旅人,卸下身上的承負,得以輕身上路。
不過,就在他觀想大日炎陀,改易道途時,睏倦之意洶涌而來,竟然沒有抵擋地住,呼呼大睡而去。好在,烏蒙睡地很淺,些許動靜就把他驚醒了。
此時,葉知秋若有所覺,也睜開眼睛。兩人相視一笑,心裡都有些暢快,畢竟身邊有道友扶持,可以互相依仗,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葉知秋放下雙腿,下地直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俗話說的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爲了今後的生計,道友換過軀殼的身份,可以拿來用一用。畢竟是野蠻人帝國的勇士,用來唬人還是很不錯的。”
烏蒙畢竟是老牌修士,轉念一想就立即明白過來:“拉虎皮,扯大旗。道友是想收服江湖勢力爲己用?”
葉知秋笑着點點頭:“津城是個好地方!穿青女前仆後繼扯起的漕糧海運,此處就是終點。當然了,鷹吉利帝國遠征軍強行登陸沽口,這條維繫京城的生命線肯定斷掉了,依託漕運的漕幫也沒有廢掉,只是被上面壓着分潤了部分利益出去,至少最近一段時日,只要海面有炮艦不去,漕運定會再度興盛起來。”
烏蒙的視野只在陸地上,沒有葉知秋氣吞寰宇的格局,現在被他親口點破,果然察覺到利用的機會。
“沽口之戰,野蠻人帝國雖勝尤敗,外敵寇開國門,時局定會動盪不安起來。換做往日,我與道友很難下手,現如今卻可以插手一二。”
葉知秋輕輕額首微笑:“想要成道,必先立教!有萬千教衆奔走,爲我等驅使,以我等名義積修外功,豈不是事半功倍?”
一語驚醒夢中人!烏蒙也算是出身竹山教的餘孽,自然知道其中的隱情,可惜一直懵懵懂懂,對此若有所覺而已,直到葉知秋開口點破,他立即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津城白家也算是個大家,開枝散葉,三代同堂,人丁很是興旺。眼一睜開,幾十號人等着伺候,當真是雞鳴聲聲催,黃犬開口吠,下人們不得不起身忙碌起來。
葉知秋聽到外面有人打水的噗通聲,鍋碗瓢盆亂成一團的竈上聲,下人們快步走動的頓地聲,回頭開了一眼道友烏蒙,發現他忍不住搖頭,像是被紅塵俗世的紛紛亂亂炸地腦殼發暈,忙道:“走吧!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若是被外人發現了,不管如何都不是好事。”
烏蒙聽了,也是連連點頭,考慮到外面有人走動,就翻身上了屋樑。葉知秋卻將東廂房稍微整理了一番,扯平了牀鋪的褶皺,掩掉所有多餘的痕跡,揚手向道友打了個手勢,逕自出了東廂房。
烏蒙看了一眼,忍不住心裡暗歎:“真是膽大包天!他就不怕被人發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