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青的話,師羿安越發覺得那個癱倒在地上的河仙姑一臉的虛僞像,師羿安揚手推開身邊的人站了過去,睨着躺在地上的河仙姑說:“你到底算什麼仙姑,滿嘴跑火車,你這嘴裡有一句是實話麼。”
河仙姑到底是個老神棍,完全沒有被師羿安激怒,只是慈祥的笑了一下,那種高人風範果斷秒殺了師羿安的刻薄。
“年輕人,難免有不同的意見,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說着還咳嗽了兩聲,扶着旁邊的年輕人繼續道,“送我老婆子回去吧,咳咳,你們村兒以後的事情也不要再來麻煩我老婆子了,我是管不起了。”
河仙姑是個老江湖,雖然在真本事上可能遠遠不及師羿安,但是在玩弄人心上面卻是一把好手,四兩撥千斤的就打倒了氣勢洶洶的師羿安。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的死樣子,簡直是把師羿安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眼瞅着河仙姑就要離開了,師羿安摸了摸鼻子,突然說:“仙姑,其實我這麼說不是質疑你的職業,而是我在質疑你的能力,作爲一個天師,我是想要挑戰一下你。”
河仙姑剛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着師羿安輕聲笑道:“天師啊,年輕人現在願意學習玄學的人已經不多了,將來啊,這個世界遲早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莫急莫急。”
言下之意竟是把師羿安的挑戰化作是小輩不懂事的挑釁。
之後河仙姑也完全沒有停留之意,表面上一副柔弱像,但是腿腳卻比健康人還利索的匆匆上了汽車,開溜了。師羿安也不能衝上去強行把河仙姑按在那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河仙姑揚長而去。
回果園的路上,三個各懷心事的人也都一路上沒有出聲。
師羿安從山上下來之後一直都是順分順水,基本上也沒吃過什麼虧,這下吃了個悶虧,而且對方還不是那種看不見摸不着的鬼怪,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沒什麼文化的鄉下老太婆。
回到果園裡,師羿安也坐不住,一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就幫着方青在果園裡給已經認養的果樹拍照片。當兩人走到其中一棵樹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隻灰黃色的小動物直溜溜的縮着兩隻爪子,直立着站在樹後的看着他們,小東西臉上是黑色的,兩隻小耳朵上還有兩片白毛,兩隻黑圓的小眼睛神采奕奕的。
“那是個什麼動物?”師羿安問方青。
方青看了一眼說:“黃鼠狼,村子裡大大小小的黃鼠狼特別多,不過村子裡的人都說黃鼠狼不能打,也就只能任由這些小東西在村子裡亂竄了。”
“原來是黃大仙兒啊,失敬失敬。”師羿安對着黃鼠狼躬身拜了一下,語氣中滿是玩笑之意。
“黃大仙?”
師羿安看到那隻黃鼠狼跑遠了,就收回了注意力,笑着解釋道:“就是妖仙,民間傳說,靈性極高的動物都是可以修成妖仙的,其中最爲著名的就是狐黃白柳灰這五種,這個黃,就是說黃鼠狼。”
“黃是黃鼠狼,狐我可以理解,是狐狸,那白柳灰都是什麼。”方青問道。
“白仙是刺蝟,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這幾種動物都是動物裡較爲容易修成妖仙的動物。”師羿安一邊說,一邊把玩着手裡的那顆還沒成熟的小蘋果。
“呃。他們真的能修成仙麼,我怎麼覺得就像神話故事一樣。”方青還是不太相信。
畢竟方青是個沒見過鬼神的普通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所以師羿安笑笑說:“妖仙我也沒怎麼見過,不過這些小東西確實是通人性,很多民間的仙姑都是依靠飼養這種小動物來打探消息,說以——”
師羿安說道這裡突然不動了,一拍大腿罵了一句:“我去。”
“大師?”方青被師羿安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方青,你知不知道河仙姑住在那裡。”師羿安問道。
方青僵在那裡,點點頭緊張的說:“知道啊。”
“咱們一起去河仙姑家看看,她都已經派人來咱們的地盤上挑釁了,我們不去她地盤上看看,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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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仙姑住在一座小山的山頂上,通往山頂的路沒有公路,只能把車子停在路邊,徒步上山。上山的途中,師羿安看到兩邊的灌木叢裡有不少的黃鼠狼在裡面探頭探腦的看他們,師羿安看到這些黃鼠狼,也就確定自己來對地方了。
等到師羿安走的腿也酸腰也酸的時候,終於登上了山頂,山頂上是一處小院,雖然不算華麗,但是卻很雅緻,庭院正中間是一顆海棠樹,樹下一個四方石桌,上面擺着三個茶碗。看來是給他們準備的。
師羿安和朗倏兩個人走進去,也不叫人,徑直坐在桌邊。朗倏坐在了師羿安左手的位置上,掀開茶碗蓋兒,開始喝茶。
“不知二位來這裡是想要問些什麼。”河仙姑走出來,笑眯眯的問道。
“我想問問,河仙姑你師承何處,到底是什麼樣的師傅才能教的出你這種信口雌黃的徒弟!”師羿安也懶得跟她裝傻,言語犀利的諷刺道。
“小道友脾氣倒是不小。”河仙姑繼續擺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回答了師羿安的問題,“老婆子也沒有什麼師傅,不過是跟着先夫學過幾年道法,不過,先夫著名的天師世家,師家第五十五代傳人,生前也算是小有名氣吧。”
“啊。”師羿安張了半天的嘴,終於還是發出了一個啊字,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她了。師羿安自己就是師家第五十五帶的傳人。雖然明知道河仙姑此時此刻正在打着師家的旗號騙人,師羿安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拆穿對方,只能怔怔的望着河仙姑。
河仙姑看着對面已經呆住了的師羿安,得意的笑了。
這時候,一直黃鼠狼從院子外面竄了進來,看到石桌邊的師羿安和朗倏,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要逃跑。
“沒事兒,都是同行,過來說話。”既然大家已經攤開了,河仙姑也就不再遮掩,直接叫了黃說狼過來說話。黃鼠狼自然是不會說人話的,一人一動物,臉對着臉,唧唧咕咕說了兩句,河仙姑便擺擺手打發黃鼠狼下去了。
黃鼠狼剛剛竄出去,就看到一個男人抱着一個棉被卷衝了進來,他後面還跟着三個人,每個人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一看就是一路跑上來的。那個男人一進門就奔着河仙姑的方向去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仙姑仙姑,求你救救我家孩子。”
河仙姑早就從黃鼠狼那裡聽到了消息,也不慌張,不緊不慢的接過孩子,然後將孩子放在石桌上,他用手掀開了襁褓,用手指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然後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
站在人羣外面的師羿安,鼻翼甕動,他好像聞到一種淡淡的屍臭味從襁褓裡傳出來。這孩子的家長真行啊,孩子已經死後開始發臭了才跑來求助,而且居然是向一個仙姑求助。
河仙姑在人羣裡翻着白眼,揮舞着雙手抽了半天的風,終於停了下來,一臉凝重的道:“這個孩子陽壽已盡,老婆子無能爲力。”
“不可能啊,仙姑,你再給看看,只要能救活,我們出多少錢都願意啊。”男人急得滿頭是汗,兩隻眼睛裡都是深深的絕望。
河仙姑搖搖頭道:“不是錢的問題,你們還是離開吧,我們只能救活人,卻不能救死人。”
男人抱着孩子不願意離開,被醫院的醫生拒絕之後,這裡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看着這個男人着急的樣子,師羿安覺得,他也不像是那些不負責任的父母,師羿安突然覺得不對,就剝開人羣走進去,躺在襁褓裡的孩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師羿安把桌上的茶杯推開,調轉孩子的方向,伸手將襁褓扯開,用中指和食指捏了孩子的臉頰,將孩子的嘴捏開,湊過去嗅了嗅問:“你家孩子什麼死後死的,什麼原因。”
男人有些麻木的看了看仙姑又看了看師羿安,擦了一把人中上的汗說:“兩小時前,當時孩子在醫院剛剛出生,我們眼睜睜的看着孩子猝死的。搶救的醫生說,這個孩子身體正常,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孩子就突然死了,大仙,大仙,你是不是能救我家孩子。”
師羿安搖搖頭,低聲道:“救不了了,你家孩子的魂被偷了,屍體已經開始*了,不出十二個時辰就會爛成一堆的,即使你現在把孩子送去太平間裡,也無濟於事了。我勸你們不要等了,還是快點火化吧,否則,你們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腐爛掉,就真的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