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的大腦一直處於混沌狀態, 以至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清醒了才意識到糊塗給自己惹了多大麻煩。比如她稀裡糊塗地答應了和靳哲重新開始,比如她又稀裡糊塗地答應了電影殺青後就結婚, 比如她更稀裡糊塗地答應了近期他們將公佈婚訊, 先把婚定了, 然後籌備婚禮。靳哲甚至都選好了結婚場地, 去布拉格的城堡, 來一場公主王子的童話婚禮。
看着靳哲一臉憧憬的幸福模樣,楚尋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難道要跟靳哲說昨晚自己不清醒說過的話都不能作數, 或者說自己就是逞一時之氣才答應他求婚的。不管怎麼說,她都沒法自圓其說。
楚尋覺得自己有些騎虎難下, 尤其當靳哲興致勃勃地跟她討論婚禮細節和對婚後生活安排時就更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 當你選擇的這條路越走越黑卻無法回頭時, 你就會慢慢地學會接受。楚尋也一樣,雖然和靳哲訂婚有那麼一點趕鴨子上架, 不過仔細想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曾經那麼要好,如果不是南宮适在中間摻和,走到結婚這一步也是遲早的。就當他是一段插曲吧,現在一切都要回到正軌了。儘管她和靳哲之間有些感覺已經不對了,但只要感情還在, 相信時間會治癒一切的。
和靳哲準備訂婚的消息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迅速傳遍了整個劇組, 大家都紛紛表示祝賀, 就連南宮靜也不輕不癢地道了一聲恭喜。
楚尋自己談不上高興, 也談不上不高興, 心情很一般,靳哲也沒有表現的特別高興, 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靳哲大掏腰包請整個劇組去吃飯,除了南宮靜其他人都到場了。席間,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敬酒。楚尋酒量有限,都是靳哲替喝的。一連被灌了幾輪,靳哲也有些扛不住了,只能暫停尿遁了。
靳哲這一去就去了十多分鐘,楚尋有些擔心,他有胃病又喝了那麼多酒……
越想越不對勁,楚尋趁着大家玩得正嗨溜了出去。因爲整個樓層都被靳哲包下來了,除了他們包房吵吵鬧鬧的,整條走廊都冷冷清清的,洗手間裡稍有些動靜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楚尋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靳哲的聲音,不是打電話,而是在跟人對話,“對不起,我……”
“你真的要跟楚尋結婚?”是南宮靜的聲音,居然是南宮靜!
楚尋有些發懵,南宮靜不是不舒服,所以不來了嗎?怎麼這會兒她會跟靳哲躲在洗手間裡談話?
“嗯……”靳哲又遲疑了半晌才往下說,“我們都商量好了,先訂婚,等電影殺青了我們就結婚。”
南宮靜的鼻音濃重,應該是哭過了,“那我呢?我怎麼辦?”
靳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靜靜,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只要你說,我可以盡我所能地去補償你。”
“好,你想補償我是吧?”南宮靜的語氣有種破罐子破摔了的絕望,“我不用你爲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離開楚尋就行,你能做到嗎?”
靳哲搖搖頭,有些無奈,“靜靜,你非要這麼逼我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
南宮靜打斷他的話,“阿哲哥哥,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要是沒有心動過,不會對我……”
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靳哲明白她的意思。他仔細地看着眼前這張精緻而美麗的臉龐,捫心自問,他真的不曾動過心嗎?靳哲不善於自欺欺人,所以他必須得承認他對南宮靜動過心有過好感。只是那份好感還沒來得及發展成感情就悄悄地熄滅了,現在對南宮靜更多的可能就是愧疚了。即使如此,他也不忍心說出傷害她的話,“靜靜,我承認對你……我動過心……”
南宮靜抹了抹眼淚,眼裡流露着希翼之光,“我就知道……”
靳哲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可我愛楚尋……”
門外的楚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像被扔進油鍋裡炸了似的。靳哲的愛那麼堅定,即使面對南宮靜那樣的誘惑,他依舊可以堅定愛下去。反而觀她呢,一直那麼脆弱,那麼被動,總是以一種任命的心態去生活,用一種隨時都準備抽離的態度去對待他們的愛情。她自以爲的瀟灑,其實不過就是自私,不夠勇敢去承擔外人質疑,甚至連自己都懷疑的愛情而已。
從這一刻開始,楚尋堅定和靳哲結婚的信念,她再也不要畏畏縮縮了,不去計較靳哲和南宮靜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也不會再逃避她和南宮适發生過的事。曾經發生的一切,他們誰都無能爲力,但至少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創造以後。
‘啪’靳哲只覺得半邊臉一陣腫脹,這一巴掌她是用了力道的。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她心裡平衡點,靳哲甚至希望她多打幾巴掌。
不過南宮靜並沒有給他贖罪的機會,她這樣不顧顏面和尊嚴地來找他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阿哲哥哥,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爲你付出過什麼。”
楚尋聽到這裡就再沒往下聽,徑自離開了。回到包廂,紀姐一臉納悶地問她,“你不是去找靳哲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楚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哦,在洗手間沒看到他,我想他應該在哪個樓道里抽菸呢吧!”
紀姐半信半疑,想問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乾脆就放棄了。
沒過多久,靳哲一臉神清氣爽地進來了,他額上還黏着幾綹溼漉漉的頭髮,顯然剛洗過臉,可能還冰敷過吧。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有什麼不對勁,這裡大概只有楚尋清楚他剛纔的遭遇吧。
靳哲前腳剛進來,後腳就又有人跟上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突然消失又突然冒出來的南宮适。
南宮适的到來大傢伙都很吃驚,畢竟他這尊大佛在劇組呆的那段日子可是高冷的很,很少跟劇組吃飯,他們私下還悄悄地議論過這位大boss是不是嫌棄劇組伙食差,不過他們吃的都很滿足。
最震驚的人莫過於楚尋了,因爲她在南宮适身上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有些事的必然發生不排除一些巧合因素,但過於巧合就顯得刻意了。
氣氛有些怪異,不過南宮适向來都是一個不知尷尬爲何物的人,他環視了一圈,大概也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就問靳哲,“今兒什麼日子,還挺齊全的?”
靳哲上前去招呼,“今兒有件事要宣佈,正巧聽說你也古城就把你也叫過來了。”
顯然這尊瘟神是靳哲請來的,楚尋開始還以爲是南宮靜氣不過她搶走靳哲才搬來南宮适這個大靠山呢。現在他們四個人的關係微妙奇怪的很,不管撥動哪根弦,難保其他人不受影響。
南宮适瞧了瞧靳哲,又下意識地看了眼楚尋,前者滿面春風的,後者面無表情的,好似沒什麼關係。沒看出什麼端倪,南宮适被勾起了好奇心,“喲,瞧你這模樣是件好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