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繡聽到要去國外生活有點遲疑,她對穆綿說:“綿綿,你讓我考慮一下,其實我更願意留在這裡和嚴醫生呆在一起。”
穆綿急切的說:“繡姨,你已經好了,你不需要再住在這裡了。”
關繡搖搖頭:“我不喜歡外面的世界。而且我想留在這裡工作,這裡很適合我。”
“嚴醫生……”穆綿不知道怎麼勸服關繡。只好求助嚴瑾。
嚴瑾覺得這種事還是尊重關繡好,她對穆綿說:“國外對於關繡阿姨來說是全新的環境,她有一定的心理恐懼是應該的,你好好跟她溝通一下,霍先生,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和你談。”
很明顯的,嚴瑾是要給穆綿和關繡單獨的空間,霍斯馭也不傻,他帶着kill然後對嚴瑾說:“嚴醫生,麻煩推我一下。”
嚴瑾涵養很好,推着他往外走。
等人出去,穆綿問關繡:“繡姨。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關繡搖搖頭:“不是的,你和斯馭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但是我有點害怕面對外面的世界。”
“您不用面對的,到了國外我還是給您最好的照顧,無非是換個地方讓我更好的照顧您。繡姨,我現在是ak的設計師,你的綿綿有出息了,你難道不開心嗎?”
關繡雙眼含淚:“開心,我當然開心,好吧,我都聽你的,以後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綿綿。讓我好好看看你,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好好跟休矣說一下,還有,斯馭的腿是怎麼回事呀?”
穆綿覺得這事兒一言難盡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她只好說:“繡姨,這其中的事情很複雜,對了,您和關歆慕是表姐妹嗎?”
說到這個,關繡的臉一白,她點點頭:“是的。你怎麼知道的。”役邊丸弟。
“繡姨,我其實是關歆慕的女兒。”
穆綿的話剛說完關繡的臉色就變了,好像跟刷過一層塗料一樣,她僵硬的坐在那裡用一種呆滯的表情看着穆綿,一句話都不說。
“繡姨繡姨”穆綿嚇壞了,以爲她又發病了。
過了一會兒,關繡才擡起眼睛,“綿綿,你說的是真的?”
“嗯,千真萬確。”
“怎麼會這樣?”關繡似乎在自言自語。
“繡姨,我也有很多疑問,您以前一直病着我不敢問,現在您好了,您能說說當年霍斯馭的事情嗎?他一直覺得您是第三者對您有成見。”
關繡悽然一笑:“成見就成見吧。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綿綿,是我偷了霍又廷一個孩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這輩子都沒奢望過斯馭能叫我聲媽媽,你也別勉強了。”
“繡姨!”穆綿叫了一聲,“我覺得有事情還是說開的好,否則憋在心裡大家都難受。”
關繡不想正面回答她,反而問:“綿綿,你有多愛斯馭?是非他不可嗎?”
“您什麼意思?”穆綿不懂,眨動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關繡。
“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穆綿忽然覺得好了的繡姨跟她記憶中的不一樣了,她身上好像多了很多秘密,用一種提防的姿勢面對所有人,連她也是,心中酸楚,她說:“我和他是夫妻,當然是希望白頭到老了。”
關繡微微一笑,神秘又美麗,她握了握穆綿的手說:“如果因爲某些特殊的關係你們不能呢,你會不會很傷心?”
穆綿越說越糊塗,她搖搖頭:“我不懂您的意思,我當然是希望我們能好好過日子的。”
關繡搖搖頭:“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綿綿你聽話,今天先回去,我要好好想一想,等明天,我給你一個答案。”
穆綿越來越聽不懂了,“什麼答案,您不是已經答應我要跟我走了嗎?”
“所有的答案,斯馭的身世,你和他爲什麼不能在一起,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聽我的,先回去,讓我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被關繡趕出來,穆綿找到嚴瑾的辦公室,她看到霍斯馭臭着臉坐在那裡而嚴瑾則笑容滿面,也顧不上關心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穆綿急切的問:“嚴醫生,您確定繡姨是真的好了嗎?我怎麼感覺比以前更厲害了?”
嚴瑾笑容不變:“你覺得我們大家都很正常嗎?我們所謂的正常都是相對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有病,你知道嗎?”
穆綿一頭的霧水,今天的人都是怎麼了,連嚴醫生也變得莫測高深起來。
“綿綿,關繡阿姨好了,但是太多的東西壓在她心裡,是選擇繼續壓着還是傾吐出來取決於她自己。”
穆綿似懂非懂:“繡姨讓我明天再來,我今天就先告辭了,麻煩您照顧好她。”
嚴瑾點點頭:“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開導她,也許你明天見到的就是一個決定要放下所有包袱的關繡,其實讓你來也是我給她最後的一個考驗,只要能打開心結,她就完全康復了。”
穆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嚴瑾點點頭然後對霍斯馭說:“霍先生,我的提議你真的不考慮嗎?”
霍斯馭冷笑:“故弄玄虛。我真懷疑你是個心理醫生還是個天橋底下襬攤算卦的?”
嚴瑾抿嘴笑笑,沒有再跟他一般見識。
穆綿心事重重也沒有聽到他們話裡的玄機,在車裡的時候都一直沉默不語。
到了酒店,霍斯馭問她:“你怎麼了?不要被那個神經病女人給糊弄了。”
穆綿一愣,半天才反映過來他說的神經病是嚴瑾不是關繡,她嘆了一口氣說:“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老是不舒服,感覺心驚肉跳的。”
霍斯馭抱了她一下:“別瞎想,明天繡姨就答應跟我們走了,你是越要解決問題了就患得患失罷了。”
“但願像你所說。”
穆綿覺得累,吃過飯就上牀睡覺,半夜的時候忽然就被電話給吵醒,她立刻爬起來,看到手機顯示的號碼是嚴瑾。
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她按下接聽鍵的時候手是抖着的。
電話裡,嚴瑾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穩重和平緩,她幾乎是嘶啞着嗓子說:“穆綿,你快來,關繡自殺。”
穆綿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握着手機僵在那裡,都覺得自己沒了心。
“穆綿穆綿,你在嗎?”
嚴瑾一直喊,老半天穆綿才幽幽的說:“我在,我馬上就去。”
穆綿悄悄的出門,沒有驚醒霍斯馭和孩子,她在出租車上不安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但是腦子卻是木的,什麼都想不了。
怕什麼來什麼,穆綿最怕的是看到親人的死亡,但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所以當她來到關繡房間門口時候,她差點跪下,不敢,真的不敢進去。
嚴瑾出來拉住她,”是割腕,在浴缸裡,流了很多血,現在還有一口氣,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穆綿深吸了一口氣,眼窩裡又酸又漲但是卻流不出眼淚,她吸吸鼻子,邁出去的腳像踩在棉花上。
關繡已經躺在了牀上,身上穿着她自己做的大紅旗袍,她睜大眼睛呼吸微弱,似乎只有一口氣。
穆綿拉住她的手,大喊:“繡姨,繡姨,綿綿在這裡,你爲什麼想不開?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快樂的過日子嗎?”
關繡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她攥住了穆綿的手指,嗓子裡發出咯咯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什麼。
“繡姨,繡姨,您要說什麼?”
“你……不能……和斯馭……在一起。”關繡把這句話說的支離破碎,說完後她氣息忽然不穩起來,發出類似哮喘的叫聲。
“繡姨,你別嚇唬我,那麼難過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爲什麼不能給我個機會好好照顧您,難道你一點都不愛綿綿嗎?”穆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關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越發攥緊了穆綿的手,“答……應我。”
“繡姨,繡姨,好,好您說什麼我都答應,您不要離開我。”
聽到穆綿的話她好像鬆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指鬆開,穆綿茫然的看着,嚴瑾過了試了試她的呼吸,拉着穆綿說:“綿綿,你節哀。”
“不!”穆綿一聲尖叫,瘋了一般撲到關繡身上去。
有醫護人員想去拉她,卻給她大力掙脫,她抱着關繡搖晃:“繡姨,你醒醒,如果連你都不要綿綿了,綿綿以後怎麼辦?繡姨,我等了這麼多年就等着你好起來享清福,你爲什麼那麼殘忍不給我一個機會……”
她哭的太傷心太用力,幾個人攔都攔不住,嚴瑾搖搖頭,“讓她哭吧,憋着反而不好。”
穆綿哭的幾乎脫力,而且她這樣不放開死者也是不好的,警察都來了,大家卻拉不開穆綿。
忽然,一雙大手抱住她的腰,一個溫暖強壯的後背貼上來,低沉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綿綿,你還有我。”
穆綿像做夢一樣,她慢慢轉過身,用手摸着男人的臉:“楚峻北,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