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乾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他要吃人的樣子,罵人的話收了回去,“都是鄰里,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你不待見人家你就當沒看到,乾孃也不求你怎樣,你也不能拿他們家的破事來讓自個家的受氣是吧。”
“不開門讓她們進來不就沒這破事了。”曹暮夜間曹乾孃上鉤繼續裝怨氣,聲音稍微放緩了些表明態度。
“人家上門,能不開,拍壞了門咋辦?”曹乾孃白了下眼,抓下亂動的蓮寶,“你是男人家,可以不用管這些。女人家是要走這門路的,以前乾孃可以說沒精力打理推了,如今幽幽來了整個家裡變好了,你還不讓人家來,你給舌根他們嚼說乾孃蠢,幽幽跋扈把持曹家,再說些不好聽的,他們才消停多久,你又想給他們說了?”曹乾孃偷偷瞧他。
曹暮夜像是聽了進去,想到好不容易壓下那些三姑六婆說他婆娘跑的事,再給她們胡編亂造扯上乾孃和那假貨,耳根子又不能消停了。
“知道了,少點來往,他們家每個好東西。”曹暮夜算是表了態不再說這事。
吃過飯,曹暮夜去看那個洗衣工具,手裡拿着林幽說改的那幾個部件,彎腰拆了再組上去上時,林幽走了過來手裡還抱着一堆衣服,他餘光瞟了一眼裝沒看到繼續裝。。
林幽把衣服放進木盤裡,找了個地方坐下看他,幾天不見發現壯實了不少,看沒少折騰,非常好奇他神出鬼沒的究竟幹嘛去了?問乾孃,乾孃總是含糊蓋過,這人看着粗魯粗糙,細細探究迷一樣。要是說他普通,附近的人都怕他,談夜色變,特別是孟小妹心裡多不服他,還是老鼠見貓。要說不普通呢?住在這裡,平平淡淡粗茶淡飯。
“過來試試,再要改,老子可不管了。”曹暮夜裝好隨便擦了擦汗,轉一下旁邊的手柄,水井的水就引進了桶裡。
林幽剛在發呆沒注意曹暮夜的改動,看到這一幕驚喜小跑過去目光隨着水流移動,欽佩的誇道:“你怎麼想的,太棒了!我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巧妙的裝置,哪怕在天……”她意識到不對馬上閉嘴,小心去瞧曹暮夜是否發現她的不對勁,看到他只是去拿裝木盤的衣服,鬆了口氣,接着話,“天天不在,我也不用擔心沒水了。”
曹暮夜心情很好,只是呵呵幾聲,“你們這種人最會卸磨殺驢了,自己放進去。”把木盆放林幽面前塞,自己坐到一旁看熱鬧了。
林幽只當這是他的常態,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不在水又沒了,她們兩女人不方便,想多了些加了這個。她發現這糙漢心有時候還是很細的,真心對人好是真的好,不由想如果他真心對她能成……面又燒紅起來,好在有衣服遮擋,把衣服放進去,找到腳踏輕輕一踩,馬上感覺到整個裝置轉動起來,而她不費吹灰之力,興奮之餘忘了教養回頭向曹暮夜喊:“做到了,做到了,非常完美。”
曹暮夜只是笑了笑,心道你就算了吧,你說完美準沒好事。百無聊賴的看着林幽忙活快樂的笑容,心情被帶動也變得愉悅起來,壓抑許久的心也得到短暫的舒展,發出自然笑,但他並未察覺自己的變化。
裝置成功,曹暮夜終於得到了遲來的獎勵,林幽按照她最喜歡吃的夾餡糕點改良做的,做工很複雜,用料也講究,沒這裝置騰出時間,曹暮夜怕是這輩子沒法吃上。
“啥?”曹暮夜面上佯裝雲淡風輕,實則口水直咽。
“玉崇糕,甜麻粟,蛋黃酥。”林幽分別指着介紹,長期的相處她知道是喜歡這些,也不多介紹,“你先嚐嘗吧。”
曹暮夜已經佯裝不大感興趣的樣子,隨便挑了個,一口咬了大半,含糊評價,“太小,還是鹹的,難吃。”好像不要浪費的樣子吃了手上的半個,再去拿另外一個,似乎的有來了前車之鑑,他拿在手上沒先吃轉問林幽,“這不會又是鹹的吧。”
林幽看他拿的是玉崇糕,清白色的麪皮裡面裹着特質的餡,“有甜味。”她故意留半話,看他吃後的反應。
曹暮夜聽是甜的,一口就吃了一個,馬上皺起眉來,囫圇嚼了幾下似乎吞的太快嗆了幾聲,指着林幽控訴道:“這是你說的甜,還酸兒吧唧的,鬼玩意是人吃的嗎?”
林幽用力壓着脣角不要上揚,一雙眼眨巴眨,楚楚可憐的模樣軟聲道:“我見乾孃跟蓮寶愛吃,以爲你也會喜歡,纔拿給你試試,不知道你這麼討厭這個味,是我的錯,要不我拿走吧。”說着就去拿那碟玉崇糕。
曹暮夜大掌一拍壓在林幽的手腕上,手感細滑柔軟,就像剛吃的玉崇糕,稍微頓了下扯着趕人的嗓音,“給我還拿走,有這道理,難吃也是我的,那你該幹嘛該幹嘛去,別礙爺的眼。”
林幽表示好吧,再給他道歉出去。
曹暮夜看她徹底出去了才馬上拿一塊玉崇糕放進嘴裡,剛纔沒真細嚼發現有酸味就馬上嚥下去了,等嘴巴的清香回甘後才發現這糕的奇妙。他連續吃了兩個,發現這糕確實有意思,那酸也不覺得奇怪難嚥了,反倒帶出點妙處。
“這小姐還真會享受。”他吧唧說了句,繼續吃糕。
曹暮夜吃了兩碟糕發現特別的渴,正要出去找水喝,林幽就拿着一盅東西進來,“又是啥?”
“怕你吃多了渴,燉的雪梨糖水,你嚐嚐。”林幽把盅放下,見他馬上拿起來大口喝了半碗放下,發現沒有吃裡面的雪梨,好奇問“你不吃雪梨?”
曹暮夜嘴巴癟了下,拿起勺子把裡面的雪梨放進嘴裡,嚼了幾口眼亮了下,把剩下的也吃了,才意外目光看林幽“你這小姐還真會吃,折騰這幾樣以前沒少吃吧。”
林幽也沒打算遮掩點了下頭回答:“沒少吃,就是材料不全,我能力也只能做成這樣了。”
曹暮夜不接話,推了推吃空的碟子,“拿出去吧,不要忘了你現在是誰,要是想念那富貴榮華的趁早給老子滾蛋。”
林幽收拾的手驚顫了下,她從未有過這個想法,這樣被他誤會心裡發苦,臉上掛上愁容和不忿,靜靜的看着曹暮夜還帶些許怒意,“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把大家的日子過好些,什麼榮華富貴,翠蘭不需要。希望你不要再這樣誤會我了。”轉身拿着碟子離開。
曹暮夜輕哼回想着林幽轉身離去的神情,委屈和怒氣,她還敢生氣委屈?
曹乾孃抱着蓮寶進來正好看到曹暮夜躺着,打着二郎腿一下沒下的晃着,幾步走過去就在他腿上拍了下,自己坐到旁邊語氣很衝的問:“你又欺負幽幽了。”
曹暮夜坐了起來滿臉的茫然看曹乾孃,聽後立刻反駁,“有您在我哪兒敢。”
曹乾孃哼了聲又去拍他的腿,“你沒說什麼讓幽幽難受了,本來大夥高高興興的,做了幾門糕吃,這一送一出晴天便打雷了,不是你是誰?”
曹暮夜努努嘴,“乾孃已經定罪,還說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雙手枕頭躺下。
曹乾孃拿他沒辦法的搖頭,“你啊,人家幽幽花了多少工夫和心思做這些,不是爲大家有個口福,你倒是好上桌吃飯下桌罵娘,你有這樣做人的嗎?你不要再和我這老婆子說那些人的事情,我就看到幽幽真心實意的爲這家好,自己摸摸良心,人家這麼做能圖啥?還不是大夥好。你這心眼要放大點,一個大老爺們的整日拿着陳年爛芝麻穀子的事不放。”
曹暮夜揉了揉被打麻的腿,真聽進了心思,從林幽來到現在,一直表現得很聽話,就是喜歡窮折騰這事讓他噁心,不過細細想想還真像乾孃說的那樣,除了大夥能吃好吃的,地方變得舒服外,他們一點壞處都沒有,反而她自個忙裡忙外的,一個小姐能放下身價做到這份上,他摸了摸下巴,好像也就圖他不要趕她走。
他早打消趕她走的意思,主要還是碧蓮那一口氣在,還真是遷怒了,好吧以後注意點就好了,這點破事也能委屈上這小姐心水做的嗎一戳就破。
林幽往常那樣用工具洗衣,曹暮夜走過來有意無意看了看,“好用?”
林幽沒聽清他的說呆呆看着他,“剛纔沒聽清,你說什麼?”
曹暮夜清了清嗓子,“年紀輕輕就耳背,問你好用嗎?”
林幽揉了下被震疼的耳朵,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點了點頭做回答,發現他臉色變了馬上出聲回:“非常完美。”
曹暮夜覺得她在敷衍,“你就只會這話,你們小姐兒不是最會捻酸詩嗎?”
林幽腳停下來,心裡對曹暮夜偏見非常的不滿,“這是最好的詞了,而且那不是酸詩。你不要老覺得小姐就只會做這些,我在家很多事情做的,沒得空老作詩。”
曹暮夜聽得好奇,反問:“那你平日做啥?吃果吃糕,刺繡玩花。”說完發現她來到這裡也是這樣,便覺得好笑笑了出來,“怎麼覺得你這小姐到哪兒做都不虧待自己。”
林幽聽曹暮夜的嘲諷心中極度不滿,他可以說她幹活不好,做吃的難吃,但不能說她在家時候的瑕疵,她在家裡是受寵但家中要求也很嚴格,在外名聲好受人稱讚,到了他這裡她就成個了無所事事的酒囊飯袋,激怒了她的怒火,火氣暗戳戳高漲要跟他評理時,在看到他迎着陽光中笑,宛如一光箭刺入心房。
“說中了,傻了?”曹暮夜掃了她一眼,發現呆愣的她像只木雞,手伸過去撓了幾下她的發吹着小調大搖大擺出了門。
林幽僵硬摸那被他弄亂的發,心跳如雷全身似電擊般,這人太可惡了,盪漾出一臉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