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一衆灰溜溜的走了,臨走前,華松子還好聲好氣地遞過來一枚納戒,裡面裝滿了各種療傷丹藥。
不過,刑殿殿主婧言卻並未隨仙盟的人離去,在之前華松子與柳清歡交涉時,她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這時才走上前來。
“我知道現在不論如何解釋都像是藉口。”婧言神色有些黯然:“不過,你被派往萬靈界一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柳清歡看向她,目中閃過思量,最後只淡淡點頭道:“前輩不必多慮。”
婧言嘆了口氣,就此並未再多做解釋,而是道:“聽說大衍中了陰陽宗的月盈月虧之術,正好我對此術略有幾分瞭解,或可幫上一點忙。”
柳清歡沉吟片刻,想到這二人原本就有許多年的交情,便拱手道:“那就有勞前輩了。音音,麻煩你帶婧言前輩去師兄處。”
大衍的傷勢極重,之前不過是在硬撐罷了,如果能儘快得到療治,對大衍和對整個門派來說,都是件好事。
穆音音帶着婧言走了,柳清歡轉身面向青冥幾人,道:“讓各位見笑了。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門內已備好水酒,幾位道友若不嫌棄,還請隨我進入門派。”
春黎大度地擺了擺手,笑容親切:“是我們叨擾了纔對,都是自己人,你有事要忙,我們等等又如何。”
自己人?
柳清歡目光一閃,看向對方。
半山書院……罷了,之後與仙盟、萬斛各派必然有場劍拔弩張的交鋒,若能借得書院的勢,對文始派、對雲夢澤都大有助益,以後便是偶爾被書院驅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至於好生園和長生殿,他與蘭懿、掃塵二人私交的成份居多,若摻雜太多利益關係,反倒不美了。
這麼一想,柳清歡也不由微微點頭,朝春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請!”
春黎哈哈大笑,經過他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難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便覺與衆不同,所以接到你的傳訊後,我可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
“那真是承蒙前輩看得起我了。”柳清歡笑道,一轉頭,面對蘭懿時,笑容倒是多了幾分真誠:“也麻煩道友跑這一趟,你我多年未見,難得相聚,今日定要把酒言歡,多飲幾杯。”
蘭懿神色溫和,不在意地道:“你現今事務繁忙,切不必爲招待我們耽誤了正事,酒什麼時候不能喝。”
柳清歡心中微暖,又朝掃塵拱了拱手,引着幾人往不死峰去。
路上,薛意靠攏了過來,擠眉弄眼地道:“怎地?我也是千里迢迢的從青冥趕來的,怎不見你也謝一謝我?”
柳清歡低聲道:“謝,哪能不謝啊,回頭我洞府的東西隨你挑!不過,你是怎麼跟他們走到一路的?”
薛意無門無派,又因爲是忘仁道人的分身,不能暴露了身份,所以平時極不喜與那些大勢力接觸。這次幾人聯袂而來,着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說到這個,我就一肚子氣!”
薛意臉上帶了一絲怒意,偏頭掃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春黎,突然將話改爲傳音。
“你之前不是幫我弄到一個進入雲中仙地的名額嗎,結果半山書院說仙地最近空間極爲不穩,開始新的一輪崩潰,所以暫時不能進入。”
柳清歡有些意外:“我還以爲你都從雲中仙地出來了,竟是還沒去?嗯……雲中仙地本來就是仙界崩落下來的一塊大陸,空間不穩也說得過去啊。”
薛意氣道:“早不崩晚不崩,輪到我要進時就崩?反正我懷疑半山書院那些傢伙誆我,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呆在書院跟他們扯皮。接到你的傳訊時,春黎那老東西正好也在,便乾脆一道來了。”
“原來如此。”柳清歡略一沉吟,又道:“你要是沒事,就在我這兒多留幾天,後頭可能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
薛意也不問什麼事,爽快地道:“好說好說,反正我最近閒得很。”
說話間,幾人已來到不死峰下,柳清歡結束與薛意的傳音,引着一衆人往山上行去。
此時的文始派,剛剛結束大戰,死難的弟子遺體擺滿了太一殿殿前廣場,可謂是傷亡慘重。
因此,春黎幾人也極有眼色,接風宴上略略喝了幾杯酒,便隨着弟子前往僻靜處的偏殿休息。至於其他事,不管是合作還是利益交換,都需私下詳談,並不急於這一時。
與此同時,神火真君之死已迅速傳到了萬斛界那邊,無數人從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震驚駭然,修仙界爲之大譁!
太清門中,幾天前剛與九華門的天怒劍尊會面晤談過的大乘修士李善,得到消息後也不由動容:“神火死了?怎麼死的可探到?”
衝頤皺着一張臉:“我們派出的弟子修爲並不高,只能在遠處觀望,當時那文始派附近爆發出極其強烈的星光,只看到一把比山峰還要巨大的劍斬落,等那弟子再能看清時,神火已倒地而死。”
“對了,不久後,仙盟的人就趕到了,不過他們並未在文始派多停留,不一會兒就又走了出來,朝雲夢澤西方去了,應該是去那少陽派。”
李真人神色一凜,很快又斂去,思索片刻後道:“看來形勢又有了變化,讓人密切注意文始派的動靜,隨時將最新消息報上來。”
“另外,讓門中在雲夢澤的所有門人前往少陽派,幫忙滅殺陰陽宗、浮屠魔宗之人。”
“哦,啊?”衝頤訝然:“我們要出手幫雲夢澤嗎?”
李真人輕聲一嘆,道:“雖然有點遲了,不過……那文始派既然能滅掉一位大乘修士,幫一幫也是值得的。”
……
三日後,少陽派那邊傳來消息,魔宗之人逃走了一部分,其餘衆皆被誅殺,正式宣告陰陽宗與浮屠魔宗此次意圖染指雲夢澤的計劃失敗。
另外,少陽派雖拼死抵抗,卻遭受了遠比文始派更加嚴重的破壞,山門被毀,門中弟子半數陣亡,鮮血染紅了山脈和大地。
五炁,歿。
洪離,重傷。
唯一的合體修士貞機仙子,據說原本便有弱症,此次因施展改換天地的大術,亦陷入昏迷。
消息傳來,文始派弟子莫不沉默,整個雲夢澤一片哀鴻,無論是大門小派,還是散修,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同時,對陰陽宗、浮屠魔宗,對萬斛界仙盟的憤怒,也隨之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