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淨世蓮火,把魔族巨漢幾乎嚇破了膽,因爲當年魔都覆滅之時,他就在魔都之中,差一點就葬身火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回頭一看,傾天的大火彷彿要把整片虛空焚成灰燼,恐怖的場景讓他至今一想起依然忍不住膽寒。
淨世蓮火在魔都中足足燒了一百多年,有很多人悄悄跑到魔都想將之收服,然而巨漢即使後來晉階成魔祖,也完全生不起任何這方面的心思。
他太清楚那火的威力有多可怕了,果然,一直沒有人能成功收服它。當然其中還有一點巨漢不知道的是,淨世蓮火基本上算是柳清歡養出來的,當初雖然脫離了控制,但與柳清歡的那點聯繫並沒斷絕,因此淨世蓮火一直算是有主之物。
有主的靈物要收復的難度比無主的要高得多,何況淨世蓮火的火靈早就有了靈性,雖不說認死了柳清歡,但讓它再認他主,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當魔都內燒無可燒,淨世蓮火悄悄躲了起來,魔族巨漢還以爲終於有人成功了,卻沒想到如今又再次出現在柳清歡手中。
彷彿噩夢重現,巨漢直覺渾身冰涼,什麼混沌法寶什麼混天鏡,一瞬間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有命重要嗎?
“餵你跑什麼!”身後傳來女魔疑惑的叫聲,巨漢卻只當沒聽到,拔足狂奔瘋狂逃離。
即使曾經被封鎖在寒燼大陸,女魔逃出來後也是聽說過魔都毀於淨世蓮火一事的,但沒親眼見到當時場景,沒親自經歷過,就無法作出準確判斷。
所以女魔雖然也生出了點畏懼,但不至於嚇得像巨漢一樣立刻逃走,且出於對血袍魔人修爲和實力的認可,她只是後退數丈,離那被青色火焰填滿的囚籠遠了些。
“煞骨,你這血河囚籠應該不懼那什麼火吧?”
煞骨此時卻沒時間再呵斥她,雙手飛快結出一道道魔印飛入光壁,便見大片噬人的血光泛起,光壁迅速從半透變成黑紅,血水傾瀉而出。
水火相接,滋滋聲大作。忽地,煞骨瞳孔驟然緊縮,身形猛退!
比她退得更快的是那位女魔,她早就有了防備,因此一見煞骨臉色變了,腳下立刻騰起一圈幽芒,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便見那血色囚籠轟然炸開,淨世蓮火就像是憤怒的兇獸終於掙脫開枷鎖,咆哮着沖天而起,火舌飛卷,如同飛舞的爪牙伸展向四面八方,要將這世間所有的污濁焚盡。
一條火線呼嘯着疾飛而出,只一眨眼就到了天邊,落在煞骨那飄飛在半空中的血紅色大袍上,大袍立刻被灼出一個洞。
刺耳的尖叫聲猛然響起,竟是從袍內傳出的,血袍瘋狂鼓動,彷彿裡面藏着無數想要衝出來的惡鬼。
眼看那青色的火線順着衣角就要漫延開,煞骨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大袍一翻,濃稠得幾近凝固的魔煞黑氣撲向火焰,這一次,竟然將之撲滅了!
煞骨陰冷的目光投向身後,正好見柳清歡從大火中走出,伸出手,張牙舞爪的火焰迅速往回收,化爲一朵青凌凌的蓮花落在他手心。
柳清歡擡起頭,隔着大半個天空與煞骨目光相觸,雙方神色都很冷。
“怎麼,你不逃了?”
逃這個字就顯得極爲諷刺,三大魔祖圍攻一個大乘初期,結果直接驚走了兩個,剩下的最後一個臉已經黑成了鍋底。
“不逃也好,我還有事要問你。”柳清歡道:“你從何處來,到我們三千界意欲何爲,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煞骨開口,聲音冷得像在掉冰渣:“人修,你這般狂妄,莫不是以爲單憑你手中的異火,就能保得住性命吧!”
“或許我可以試試?”柳清歡輕笑道,這句話是對方在篤定他破不了血河囚籠時說的原話,此時小小回敬了一下,便又問道:“你是從七星界的無底魔洞過來的?”
煞骨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改變,只斜斜擡起眼:“看來你的確很想知道我的來處,如果你乖乖將混沌法寶交出來,也許我會告訴你。”
“好啊!”柳清歡擡起另外一隻手,混天鏡出現在手中:“不過給你之前,你得先回答你是從何處來的。”
看到混天鏡,煞骨眼中迅速閃過貪婪的光芒,身上的血袍鼓動得越發厲害,彷彿馬上就要裂開,越發淒厲的魔音鬼叫在這片荒野之中迴盪。
“先回答?人修,你看本魔像是很蠢的樣子嗎?”
嘶拉一聲,那袍子被煞骨自己撕開了,露出袍下的森森白骨,以及纏繞在身上的無數魔頭。
那些魔頭在白骨間攢動,血袍一開,腥紅的眼睛齊齊轉向柳清歡,發出興奮不已的厲嘯。
“殺了他,把混沌法寶帶回來!”煞骨一指,數顆魔頭便大笑着衝了出去,而覆天蓋地的魔氣也奔涌而來,湮滅了光,彷彿整個世界盡皆被黑暗籠罩。
柳清歡只覺周圍的空間變得極爲緊迫,手腳彷彿被無數根絲線纏住,還越收越緊。
淨世蓮火再次騰起,然而那黑暗就像濃稠的液體一般,壓得焰身都小了很多,雖然將之驅退了些,身周空間的壓迫感也因此降低不少,但想要完全驅散,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
這位大乘後期魔祖的實力,明顯比之前被柳清歡斬殺的屠傷又要高出許多。
這時,第一隻魔頭衝入了蓮火,悽慘地大聲痛叫着,卻依然拼命朝他手中的混天鏡撲來。
“噗!”沒到近前,魔頭已化爲灰燼,而更多的魔頭被驅使着,前仆後繼地撲進火焰。
柳清歡挑了挑眉:這是在幹什麼,送死?
那血袍魔人不會是想利用這些魔頭,衝開淨世蓮火吧?
那他可能就要失望了,淨世蓮火只會因爲邪氣魔污越多,越發盛大。
“轟!”被壓制的火焰果然如同添了新的柴薪,高高騰起。
不過柳清歡沒讓淨世蓮火漫延太遠,握緊了混天鏡,注視着火焰外的無盡黑暗:他在等,等對方忍不住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