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仙鶴飛到那座山附近時,發現山上不僅有人,還是兩個正在打鬥的大乘修士。
這兩人,一個有着此界特有的淡綠膚色,但相比起那些矮小妖族,他身量頎長,身着製作十分精美貼身的輕甲,露在外面的脖頸手臂各處都有着樹皮一樣的紋路,就連頭髮都是綠色的,就像長了一頭葉子。
只見他身形飄逸,出手如風,一雙匕首快速在空中穿插,帶着一道道銳利的寒芒。
與他對戰的竟是個人修,還是個大乘後期人修,面對咄咄逼人的寒光卻只是連連閃躲,且嘴裡不斷在說着什麼。
然而他越是說話,對面妖族的神情就更怒,手中匕首也越發不留情,即使不能動用法力,也刀刀刺向中年人修的致使要害,逼得對方也只能還手。
兩人專注於爭鬥,都沒注意到空中飛來的仙鶴,金燼略微側身偏向柳清歡,壓低聲音道:
“不對啊,這麼個巴掌大的洞罅小界,怎麼可能有大乘修士?還有那個人修,出現在這裡也很奇怪!”
他一說話,下面的兩人立刻敏銳察覺,擡頭看來。
柳清歡正好與那人修視線對上,然後他就看到對方明顯怔了一下,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有意思!這人似乎好像也許認出他來了,但在他的印象裡,這樣一位大乘後期修士,他卻從未在人間界見到過。
柳清歡摸了摸下巴,就聽金燼突然哈哈笑了一聲,操縱着仙鶴往下落去,一邊高聲道:“山海得遇,千萬裡不遠矣,今日得遇同道之人,實乃大幸也!”
金燼是個非常乖覺又識時務的人,就比如他第一次見到柳清歡,發現對方修爲與自己相近,身邊還伴着一隻九階靈寵,立刻擺出交好的姿態,更在知道柳清歡想離開腹中天后努力合作。
因此,不久前他還想抽取此地靈脈,但在見到這裡有兩個大乘修士之後,態度立刻大變,也不足爲奇了。
滿面笑容地從仙鶴背上走下去,金燼朝已經停手的兩人拱手爲禮,又笑着致歉:“小老兒冒昧打擾到兩位道友比試,還萬望莫要見怪,哈哈……”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前走去,而之前還彷彿有血海深仇,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然後對視了一眼。
“等等!”身後,柳清歡忽然道,神色冷凝地望着對面:“不要走過去!”
“什……”金燼錯愕地停下腳步,正欲轉頭看柳清歡,餘光卻瞥見從他們出現就未作過任何迴應的那兩人突然動了。
中年人修身形猛地躍起,如猛虎撲食一般臨空撲來,手中嗆啷一聲,赫然多出一把長劍,銀光雪亮,殺氣熾盛!
金燼驚得頭髮都豎了起來,眼見對方几步已撲到身前,千鈞一髮時刻丟出一枚金環。
只聽劍嘯聲起,金環上鑲嵌的幾枚靈石咔嚓碎裂,旋轉着飛向一邊。
“你想幹什麼!”金燼又驚又怒:“就算不歡迎我們,也犯不着一言不發就動手吧!”
然而中年人修卻彷彿沒有聽見吧,一劍劈飛了金環,轉身便又朝這邊撲來,盡是不死不休之勢。
“好好好!”金燼氣得老臉脹紅,向後退了幾步,向前一指:“殺了他!”
清越的鶴鳴應聲而起,一路上十分安靜的仙鶴黑亮的雙眼中露出兇光,長長的尖喙疾電般刺出!
“鏘!”鳥喙與對方的利劍相交,帶出一串火花,中年人修眼中厲芒劃過,手中長劍吐出幽藍劍氣,沉聲一喝!
精金鑄就的鳥喙支撐了不到兩息,就被齊根削斷,只能揮動雙翅,寬大的羽翼扇起呼嘯的狂風。
金燼趁機退到安全地帶,見仙鶴不敵,又連忙取出一隻木盒,盒中躺着三隻人偶。
他在人偶胸口各拍了兩下,往地上丟去,人偶落地便化成一隻滿身甲冑的將兵,兩隻朝中年修士撲去,剩下一隻手持長刀護在身側。
金燼這才鬆了口氣,又不由慶幸腹中天內不能使用法力,不然他哪是那中年大乘後期修士的對手。
見人偶纏住了對方,他終於想起柳清歡,連忙轉頭尋找,卻見柳清歡竟將那綠皮妖修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手中還有一團火,不由大吃一驚!
卻說中年修士朝金燼撲去時,那妖修也朝柳清歡攻來,他的速度有種妖異的快,像能瞬間移動似的,鬼魅般出現在柳清歡身後。
感覺到身後匕首破空的風聲,柳清歡微一側身,手中如擒金陽,一拳揮出!
“砰!”
妖修發出一聲痛呼,滿臉的驚愕之色,手中匕首被打飛出去,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後跌去。
那邊是一片樹林,每棵樹都像生長了千年萬年,粗得幾人都抱不住,妖修躍下時幾乎撞到其中一棵,卻在接觸樹身那一刻突然消失無蹤。
“原來是隻木精草妖,難怪能在不動力法力的情況下,借草木靈氣掩去行蹤。”柳清歡轉過身去,掃過鬱鬱蔥蔥的樹林。
“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他的目光驟然凝聚在其中一棵參天巨樹上,腳下一動,整個人化作一道青光,飛進了樹身。
但見大樹像是突然騷癢了一般抖動,樹葉嘩啦啦搖個不停,片刻後,又是青光一現,柳清歡提着妖修的脖子現出身形,一把將對方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對方拼命掙扎,用剩下的一隻匕首刺向柳清歡,卻發現對方泛着淡淡金芒的身體比石頭還硬,沒有法力的匕首刺上去,連點印子都沒留下。
“咯咯咯!”頸骨發出即將碎裂的聲音,他只能慌忙去撕扯自己脖頸上那隻越掐越緊的手,可那隻手也巍然不動。
按着對方,柳清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朝金燼那邊望了一眼,忽然自言自語般道:“嗯……問話的話,留一個就行了,這個就……”
說着,他手中出現一團火焰。
看到那蒼青色徐徐裊繞的火焰,妖修淡綠色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本能地感到了極致的危險!
眼看火焰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急得嘶聲大喊:“不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