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蜂王出現,到柳清歡滾進木門後的通道,不過纔過去短短數息,已經造成兩位築基修士的身死。
熊霸天和藍心蕊大概如何也沒想到,他們趕了近兩月的路,穿越茫茫嘯風之海,最後卻喪命在蜂王手上。
柳清歡在地上一撐,站了起來。打量四周,發現這是條很短的過道,前方不遠處還有第二扇門。
身後傳來噬靈蜂撞到門上的聲音,他回頭看去,發現門上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阻擋,將所有噬靈蜂都擋在了外面。
許蘇在狂奔。他離那道木門已經不遠,本來一個遁術就能到達,但他現在身上法力所剩無幾,柳清歡給他的那瓶猴兒酒早已喝完,他的遁術又需要消耗非常多的法力。
蜂王一把揮開被吸乾了的藍心蕊,兩對翅膀快速扇動。
許蘇心內大急,手上一捏,一隻兩寸來長的小符揚手就飛了出去。
凜冽的劍意瞬間爆發,周圍來不及躲避的噬靈蜂在劍意下被撕得粉碎,一把水藍色的巨劍橫空而出,豐盈的水靈氣漾得周圍一片藍色,翻涌的大浪突現,跟隨着巨劍衝向蜂王。
蜂王仰起頭,雙翅如同風車般狂扇,發出尖銳的嗡鳴聲。眼看水藍色巨劍已至面前,只見它如頭憤怒的公牛般直直對上去,尖細如劍的口器一揮!
巨劍被挑飛了出去……
許蘇在心裡罵娘,他的劍符裡封存的可是金丹中期修士的一道劍意,卻就這麼被輕輕鬆鬆地挑飛,這隻蜂王肯定已到達了三階頂峰!
但不管如何,許蘇爲自己爭取到了一點時間,拔足狂奔到木門前。
只要他往前一躍,便能跳入木門,他也這麼幹了,身體飛在半空,木門越來越近。
而就在這時,蜂王瞬間出現在了他旁邊不遠處,讓人心裡發寒的口器閃着如利劍般的寒光,凌空刺了下來!
許蘇臉上還帶着前一刻逃出生天的喜色,眼睛卻越睜越大,眼看着那尖細的口器越來越清晰,上面覆蓋着黑色的微小絨毛,尖端兩側還有一對如同花瓣的下顎,中間是一個深深的讓人恐懼無比的中空黑洞,一條細如針鋒的長舌從黑洞中探出。
他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吾命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突然從木門內伸出,抓住了他前伸的胳膊猛地一拉!
“砰!”
許蘇飛撲在地,腦袋巨力撞在地上,差點沒把自己撞暈。他搖着暈頭轉向的頭,發出痛苦的呻吟,覺得周圍一切都在旋轉。
我得救了?
哈哈,我得救了!
“你還要壓在我身上多久,給我起開!”一個聲音從他身下傳來,許蘇就感到腹部一痛,被一腳蹬開,翻到了一邊。
柳清歡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還躺屍一樣躺着犯暈的許蘇,又踢了他兩腳:“喂,沒事吧?”
許蘇暈乎地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抱怨道:“雲兄,你就不能溫柔點?”
還有力氣調侃,那說明許蘇腦子還沒撞壞。
柳清歡又踢了他一腳:“起來,別擋路。”然後繞過他,小心地靠近木門。
氣勢洶洶的蜂王正在大肆攻擊那層看不見的禁制,直引得空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柳清歡這才注意到,那層禁制並不在門口,而是在木門之外。
似乎整個星光草花圃都被種下了禁制,柳清歡猜測這恐怕是專門用來限制噬靈蜂的,不讓它們從此處逃出去。
“嚇死我了,差點就死在這傢伙手上!”許蘇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走過來站在柳清歡身邊,皺着眉道:“它衝得進來嗎?”
蜂王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更加兇狠地攻擊着木門處的禁制,那圈波紋更大了。
“這我可說不準。”柳清歡道,他將兩個門扇“砰”地一聲合上,眼不見爲淨。
“雲兄。”許蘇慎重地拱手鞠了一禮:“大恩不言謝!我許蘇雖爲人糊塗,但云兄今日的救命之恩必定牢記於心!以後但有差遣,雲兄儘管說話。”
柳清歡看他一眼,揮揮手:“我沒什麼可差遣你的,只是順手拉了一把,你不用放在心上。”
說着便往裡走,來到通道另一側的木門處,透過狹小的門縫,柳清歡只能看到裡面一片黑暗。神識掃去,依然只有一片黑暗。
許蘇也湊過來:“裡面有什麼?”
柳清歡讓到一邊,強烈的疲憊之感涌出,依着門盤坐下來。
“現在不進?”許蘇見他這架勢,竟然像是要打坐的樣子,不由驚訝地問道。
柳清歡平淡地道:“你要進就進,反正我是要先恢復好狀態再說。”
“哈哈,雲兄,你膽子也忒大!”許蘇笑道。
他挨着柳清歡坐下來:“好吧,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吧。”又道:“鬼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我的靈力也見底了,現在進去也是送死。”
膽大包大的兩人開始打坐回復靈力,而隔着短短的距離,就在另一頭的薄薄的木門外,就有一隻相當於金丹後期的蜂王正在狠砸禁制。
幾個時辰過去,柳清歡睜開眼睛。外面震天的打砸之聲和嗡嗡聲不知何時已經止歇,通道內一片安靜。
他走到木門處,透過門縫看去:星光草坡已恢復原樣,看不到一隻噬血蜂的身影,連熊霸天和藍心蕊的屍體也不見了,顯得極其美好靜謐。
柳清歡咋舌,這畫面太具有欺騙性,卻隱藏着深深的殺機。
另一邊,許蘇也從入定中退出來。兩人各自檢查了一番,柳清歡率先推開了那道木門。
門內是純粹的黑暗,是那種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上下左右的黑。
“這、這……”許蘇抽了抽嘴角:“這他孃的誰敢進!”
柳清歡也點頭,他已經開始思考是繼續往裡進,還是退回去跟三階頂峰的蜂王大戰三百回合,哪個會讓自己死得更快些。
許蘇將腦袋伸進門內,上下左右打量:“赫,這裡面黑得就跟……”
話未說完,只見他突然痛苦至極地大叫一聲,雙手抱住腦袋,身體一個不穩就跌了進去。
柳清歡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探出身子去抓他。
“啊!”柳清歡只覺自己腦袋似被突然劈了一刀般,深入靈識的痛苦讓他眼前一片發白,也跟着跌進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