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與汪旭上一次見面之時還是他剛剛築基不久,後來他回門派後四處拜訪友人,汪旭當時被派到其他修仙城,所以兩人也沒見到,卻沒想到在這個新起的集市裡遇到了。
“還未恭喜汪師兄高升呢,這是到這裡做主事了?”對方領着他往後院走時,柳清歡笑着問道。
“嗨,柳師弟莫要笑話我。什麼主事不主事,我也就這點本事了。”汪旭亦笑道:“要是讓我出去與人爭鬥,我怕是連修爲比我低的都打不過,所以只能靠着門派吃飯。”
又感嘆道:“當年要不是你那顆築基丹,我怕是連築基都達不到。你如今已經結丹了吧?”
他的修爲多年來都沒什麼長進,如今都還在築基初期打轉。不過他的心思也不在修煉上,所以也不在意。
他每日接觸到的人不少,門派內的大多數人他都認識,但要說起讓他映像最深刻的,還要屬柳清歡。所以柳清歡當年一回門派他便與人打聽到了,只是當時他沒在門派,便讓人帶了一封信回去。
柳清歡在當時便已是築基後期,但今日一見對方身上顯出來的修爲卻只有築基中期,顯然是壓制過,所以他纔有這一問。
柳清歡點點頭:“也就前兩年僥倖結丹成功。”
汪旭嘆了一聲,又高興地道:“那是我要恭喜你了!說起來,這麼多年你都沒變,還是要叫我師兄。我也就不矯情了,有你這個師弟,以後我出門與人吹牛都能大着聲。”
他在柳清歡肩上拍了兩下,走進一個小院,介紹道:“這裡是我日常居住的地方,因我們門派這間店剛開沒幾月,好多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打理,所以顯得很簡陋,師弟可別在意。”
柳清歡四處看了看,堂屋內雖擺設簡單,卻透着幾分雅緻,讚道:“師兄就別客氣了,我要有師兄這品味,也不會被我師父嘲笑不會打理洞府。這麼說來,這個集市沒開多久?”
有小童進來泡茶,汪旭揮了揮手讓他下去,自己開始擺弄茶具:“是啊,像這樣的集市在東荒之地上出現了不少,有修仙聯盟開的,也有自發形成的。”
柳清歡問道:“那我們門派現在在這裡有駐地了沒?”
“師弟還不知道嗎?”汪旭說道:“前兩年關於東荒之地的歸屬,聯盟方面出了份通告:不允許任何門派任何人在東荒之地建立門派、駐地、分派等,除了聯盟建立的雁宕堡外,亦不允許大的修仙城存在。”
柳清歡把這個消息在腦中過了幾圈:“這是在爲以後做準備?”
汪旭不太確定地道:“應該是吧。”
“那個雁宕堡在何地?”
“就在千頁山附近的雁宕山麓,與千頁山中間隔了一片大平原。如今還在建呢,我上次到那裡時,纔剛剛架好到藍沙島的傳送陣。”
柳清歡手指在木椅扶手上一下一下點着,卻彷彿聞到了那大平原上的濃烈血腥之氣。
汪旭給他倒上茶:“師弟是要前往千頁山嗎?聽說明陽子長老現就在雁宕堡。”
柳清歡沉思着微微頷首:“原本我是想回趟藍沙島的,如今卻要去那邊看一看了。”
屋內氣氛有點凝重,汪旭笑道:“不說這些呢。你我多年不見,正該好好敘敘舊纔是。聽說你之前有幾十年走了很多地方,我這個常年不出門的人可是好奇了很久。今日見了,師弟可要多給我說說。”
柳清歡當晚便住在汪旭那裡,汪旭常年與人打交道,能言善道,兩人幾乎徹談了一夜。
第二日,柳清歡便帶着一份新的地圖離開了這處小集市,改了方向往東行去。
此地距離千頁山頗爲遙遠,好在他也不着急,只一路慢慢晃悠,日出而走,日落便佈下法陣,進入松溪洞天圖打理藥田和修煉。
東荒之地在剛剛出現時可謂處處荒涼,但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山川大地已被綠意鋪滿,加上來往的修士絡繹不絕,跟雲夢澤其他地方也沒多大不同了。
柳清歡欣賞了一路風光,也不再壓制修爲,所以倒沒人那麼不長眼上來找事。
不過有的時候,這事不是找不找的問題,而是遇上了就是事。
這一日,他路過一片山脈,遠遠便看到前方山脈中有人在打鬥,且場面還不小。
以柳清歡的性格,原本是要直接繞開不理的,不過他隨意掃了一下後,便皺眉停了下來。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林煥之,更沒想到會再遇到曾經追殺過自己的肖澤,最想不到,卻是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那個女修。
猶記得當年他於逃難途中改道進入橫蕪山脈,在山中一個小洞中住了幾年,後來被兩個跑到他洞外野合的男女修士驚擾,慌亂中急急逃出山。而那個女修,便是當時在歡愛中一刀殺死自己愛人的女人。
因當時場面慘烈,給尚且年幼的他留下了極大的衝擊,所以他一眼便認出了對方。
再看場中,林煥之和肖澤都是金丹中期,那女修則是金丹初期,三人同屬一方,而另一方也有三人,但修爲要比他們高一籌。
他們打鬥得很是激烈,仿似有血海深仇一般,完全沒有留手。不過因爲對方有一個後期修士,所以這邊明顯落了下風。
林煥之往這邊望了一眼,未有什麼表情便又回過頭去。其他人亦抽空望了望他,肖澤在看到他時,明顯露出一絲錯愕。
柳清歡想了想,轉到一座山脈後將小黑從松溪洞天圖內招出來,便帶着兩隻靈獸直接往那邊飛去。
未等他趕到,對方一位黃衣老者開口了,聲音遠遠的直接傳到柳清歡耳中:“道友,我勸你莫要隨意插手,免得惹得一身腥!”
柳清歡只淡淡一笑:“我卻不知腥不腥是什麼,林師兄是我文始派的人,我既遇到了,若不幫忙,回頭可沒法向掌門交待。”
說着,手腕一抖,手上戴着的青鐲破空而去,劃出一道青色軌跡擊向一個與那位女修纏鬥的黑衣修士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