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了階的丹藥?我沒看錯吧!”
“看那些丹紋,肯定是上階了的。”
“上階壽元丹?我的天!”
丹藥一出,驚呼聲四起,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散發着強大生氣的小小丹丸。
人羣中有一文始派女修,出身天工峰,道號素問,鑽研丹道,也是一位在整個修仙界都頗有聲名的煉丹大師,此時她一臉震驚地喊道:“玄階,這丹是一顆玄階丹藥!”
此話又引來一片激動的驚叫:“玄階壽元丹?!”
“我不是在做夢吧……”
別看在場大多都是元嬰修士,且都是出身大門派見多識廣的,但也不是人人都見過上階丹藥,再看柳清歡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長松子一臉複雜難辨的神色:“原來柳道友竟是玄階煉丹大師,失敬失敬!”
一位明顯是紫微劍閣的背劍男修,轉頭飛快地看了眼站在人堆外的雲錚,拱手道:“蕭掌門,你文始派出了位煉丹大師,實乃我雲夢澤修仙界的一大幸事也!”
“是啊,玄階壽元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玄階的壽元丹!這傳出去恐怕會轟動整個修仙界。柳道友,恭喜恭喜!”
其他人自然也不甘人後,紛紛上前圍住柳清歡恭維不已。這可是討好一個玄階煉丹大師的絕好機會,要是能結到些交情那就更好了。
柳清歡只好客氣地一一回應,那枚壽元丹自然已被他重新收回玉瓶,並貼了好幾道封符。
雖然外人激動不已,但實際上他自己是有些失望的。原本以爲這次連三焚玉丹爐的第三焚都激發了出來,終於能煉出一顆地階丹藥,誰知出丹時竟然還是玄階。
只一階之差,卻猶如一道天塹般難以突破。看來下次煉丹時他得試試加入那份活丹液,不知能不能達到地階。
素問突然開口道:“柳師弟,請問這丹可有名字?”
柳清歡把之前自己隨便取的名字說出來:“玉清丹。”
“玉清丹……”素問一臉茫然,開始在記憶裡翻找丹方,自然毫無印象。
有人終於問出了關鍵問題:“那麼,此顆玉清丹,能增加多少壽元呢?”
柳清歡走到明陽子旁邊,將玉瓶雙手奉上,然後纔不急不緩地說道:“大概能加三百餘載吧。”
這還是保守估計,光是玉清真靈液便能增加壽元一百年。再經他煉製,耗費了大量的青木之氣,又添加了不少珍貴的靈藥,最重要的是,這枚玉清丹上了玄階。
天、地、玄、黃,丹藥每上一階,藥效便會倍增!
明陽子拿着玉瓶的手微微一抖,面上露出遲疑:“清歡,要不……”
其他人的心也跟着一抖,不過今天他們受到的震憾已經不少,此時都有些麻木了。
柳清歡握住明陽子的手,打斷他的話:“師父,此丹就是爲了您才煉的,是弟子的一片心意。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弟子從小無父無母,是拜在師父門下才感覺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家。別說只是一顆丹藥,便是傾盡弟子所有,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您大限到來,所以還望師父一定要收下。”
“好……”明陽子蒼老的臉上滿是動容,慈愛地看着他:“好孩子,師徒之緣乃天定,爲師很高興今生有你這個弟子。”
隨後他豁達一笑,擡頭對所有人說道:“各位可都聽到了,這玉清丹乃弟子孝敬我這個做師父的心意,之前傳音想要重金買下的道友們,恕我不能割愛!”
明陽子都這樣說了,其他人自然只能遺憾地不再多說什麼,但也不是所有人就肯這樣放棄。
長松子笑道:“張道友所言極是!誰要是再打你這顆玉清丹的主意,在場的人都不能容下。不過,我卻有個不情之請。”
他轉向柳清歡,拱手道:“柳道友這樣的玄階煉丹大師,在整個雲夢澤都找不出幾個來。今日既然有幸遇到,我把這張老臉不要,也要爲我少陽派向你求一枚玉清丹。當然,相關的靈材什麼的我派可自行準備,也不會讓道友你白辛苦一場,價錢你隨便開!”
柳清歡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微笑,在衆人齊刷刷的盯視中淡然道:“可惜了,卻是煉不了了。並不是柳某不肯幫這個忙,實在是因爲此丹所需靈藥很多都來自其他界面,在雲夢澤根本尋不到。而我也是好不容易纔收齊了一份,都已用盡了。”
“啊!”
柳清歡去往幽冥界和冥山戰域之事,早就在雲夢澤元嬰以上修士中傳開來,在場之人今日會在這裡,也是爲了向他詢問他界具體的情形。
所以他這麼一說,立刻把所有人的嘴給堵住了,還沒找補的!不信?不信也給我憋着,不然就自己去異界找材料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衆外人,柳清歡關閉了清澗峰的護山大陣,對明陽子道:“師父,您最好儘快服用玉清丹,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需要跟您商量,所以請您在徒弟這兒再多留一下,我先去跟朋友打個招呼。”
明陽子也不多問,只是找個了位置坐下:“好。”
柳清歡一轉身,便見雲錚大笑着走上前,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好傢伙,真有你的!一回來就出這麼大的風頭,哈哈哈,我這些天聽人說起你,都快聽得耳朵起繭了。”
柳清歡高興地與他抱了一下,卻把目光轉向另一人,驚喜地道:“淨覺,你幾時回來的?”
多年不見,當年那個小和尚沒有太大的變化,一身洗得發白的僧衣顯然不知穿了多少年,卻並不顯落魄邋遢,而是有一種返璞歸真的純粹。目光依然清澈明亮,只是添了一份深邃,蘊藏着大智慧,笑容也依然乾淨如初,帶着慈悲之意。
歲月悠悠,一晃眼竟是數百年光陰,讓柳清歡成了一位元嬰修士,也讓那個懵懂的小和尚淨覺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佛家般若境高僧。
淨覺單手立在胸前,行了一個佛禮後才揚起大大的笑容:“柳大哥,我回來好久了,只是你不在雲夢澤而已。”
“哦,也是。”柳清歡點頭,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道:“咦,你能說話了?”
淨覺更加開心:“是啊是啊,我學會了怎麼控制,現在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再不用受言術的限制。”
此話一落,柳清歡和雲錚還好,但不知曉內情的穆音音和明陽子卻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言術……?”穆音音愕然道:“佛家的言靈之術?”
淨覺眨了眨眼:“是的。”
雲錚敲了他一記,笑道:“你還不如跟以前一樣當啞巴呢!幸虧這裡沒有外人,明陽子前輩和穆道友都是能信任的人。言術能是隨口就往外說的事嗎?我都懷疑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前輩和穆施主都是好人,當然可以說的嘛。”淨覺委屈地摸頭:“而且我在大頭老和尚那兒呆了好久,就算說了也沒人聽。”
雲錚無語地撫額,一副懶得再說他的樣子。
柳清歡不由好奇:“大頭老和尚?”
淨覺的眼睛立刻變得大亮,興高采烈地道:“大頭老和尚是我二師父,他已經死了,還有些壞,非要我學他那些很不好的佛法,不學就不許離開……”
大概是不常說話的原因,淨覺的話有些顛三倒四,不甚清楚。
不過柳清歡到最後還是大致聽明白了,當年淨覺會突然失蹤,是因爲在出門遊歷時去探訪一處據說是某位大法師圓寂之地的秘境,結果進去就出不來了,被那位實則是妖僧的大法師的殘魂給拘在了秘境中。
淨覺說的是對方想傳他衣鉢,但柳清歡整理了他的話後得出結論,對方恐怕一開始不懷好意,後來經歷了不少陰錯陽差,也不知怎麼,竟然真心了起來,還讓淨覺叫他師父。
哪知淨覺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師父了,反倒不肯認他,最多隻承認他是二師父。如此這般,一直到一百多年前,淨覺才被放了出來。
柳清歡心裡感慨,這憋得久了的人突然能說話了,那真是滔滔不絕連綿不斷,彷彿恨不得要把過去沒說的話一氣說完,啞巴一下子變成話癆了!
好不容易等他稍稍停頓了下,雲錚忙把一杯茶塞進他手裡:“快歇歇嘴!你說得不累,我們都聽得累的慌!”
淨覺呆呆地哦了一聲,端着茶喝了一口。
柳清歡忍笑道:“這些話我們以後有時間再繼續說,不過我現在有一件要緊的事,要跟你們商量。”
“我們?”穆音音已經半站起身,不由疑惑道:“你不是有事要跟前輩說嗎?”
“是,不過你們也可以聽聽,出出主意。”
雲錚揚了揚眉,示意他快說。
柳清歡斟酌了一番詞句,從儲物空間拿出一疊厚厚的紙頁,都是有關萬斛界的相關資料,有他自己整理收集的,也有寧和當初交給他的。
他將之遞給明陽子:“師父,因爲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我才選在您閉關之前趕着說出來,您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