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還沒找到那位在德國的催眠師,David卻已經暗地帶着那名給肖冉催眠的催眠師來到了京城。
當David從安衍口中得知肖冉已經想起自己不是林音,而且被慕容秋帶走時,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安衍,譏諷道:“安,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個女人留着是個定時炸彈,現在事實證明我當初的想法是多麼明智。”
安衍表情未變,但眸子深處波詭雲涌,淡淡地開口道:“雖然慕容秋帶走了小音,但這不是結束,而是他噩夢的開始。”
David立刻坐直身子,眼神裡多了一抹興味,“聽起來你似乎是故意讓那女人離開的?”
安衍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脣角微勾,“David,華夏人的智慧你這個老外不懂很正常。”
David眉頭一跳,嘴角抽搐,“安,我抗議,你這是種族歧視。”
安衍笑而不答,信步走到窗前背手而立,看着窗外,眼神意味深長。
歐洋家。
安瀾面色頹喪的低頭坐在沙發上,歐洋跟任爲佩則坐在她對面,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抱歉,歐少,我沒幫上忙。”安瀾貝齒咬着下脣,眼裡滿是歉意。
歐洋不在意的搖頭道:“瀾瀾,別難受了,這不是你的錯,安衍那傢伙本來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讓你去問他是我的失誤。”
任爲佩也連忙附和道:“就是,安瀾,你也別太在意了,雖然我沒見過那個什麼安衍,但聽歐洋說過,那就是個修煉成精的老狐狸,想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那是很難的,你已經盡力了。”
安瀾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低下頭,眼神暗淡無光。
歐洋嗤笑了一聲,“安衍那小子從小我就看不慣他,什麼都要跟慕少比,什麼都要跟慕少爭,當初嫂子失蹤肯定就是被他抓去的,沒準兒連失憶都是拜他所賜。”
“這麼想也不是沒可能,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給冉冉僞造身份,還大張旗鼓訂婚呢?”任爲佩皺眉道。
“剛開始我以爲他是想讓慕少難過,讓他下不了臺,可是嫂子離開安家這幾天他卻什麼都沒做,這根本不符合他的個性呀,安衍的人生信條可是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會便宜別人。”
“你意思是他還在打冉冉的主意?”
“這是絕對的,但我猜不到他會怎麼做。”
任爲佩經過這五年的洗禮已經穩重了很多,她蹙眉沉思了下,說道:“既然猜不到他的打算,那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好了,再說還有慕少呢,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冉冉再次從他身邊消失的。”
換做以前,歐洋絕對點頭不迭,因爲他也對慕容秋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可這次他卻擰眉不語,隔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道:“佩佩,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或許這次安衍的算計連慕少都沒辦法。”
安瀾突然擡起頭,沉聲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我哥在設一個很大的局,不止嫂子和雲深哥,也許我們所有人都身在局中。”
“這麼厲害?”任爲佩有些不相信,在她感覺裡,慕容秋已經很牛叉了,按照安瀾和歐洋的說法,這個安衍難道比慕容秋還厲害?
“雖然我不喜歡安衍這個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很強。”歐洋看着任爲佩,語氣很沉重,“他比慕少小五歲,卻已經完全掌控了整個安家,所以算起來他的能力高於慕少。”
任爲佩沉默了,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安瀾嘆了口氣,掙扎了下,堅定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會站在雲深哥和嫂子這邊,正和也是。”
“我是絕對站在慕少這邊的。”歐洋又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眼裡是毋庸置疑的堅決。
任爲佩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會心的微笑,“冉冉是我最好的朋友,雖然我沒多少能力,但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她。”
“那還擔心什麼?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安瀾露出進門以來第一個微笑,向兩人伸出自己的右手。
三隻手疊在一起,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慕容秋的私人公寓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睿睿去幼兒園了,慕容秋跟肖冉五年沒有見面,自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所以留在公寓裡陪着她。
兩人本來在沙發上聊天,說些小睿睿的生活趣事,突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來人竟然是安衍。
安衍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換了套阿曼尼的休閒裝,一米八六的身高,衣架子般的身材和軍人特有的筆挺身形,加上俊逸的五官,渾身散發出的上位者氣質,看起來比那些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吸引人眼球。
慕容秋雖然一身家居服,氣勢卻完全不亞於他,兩個男人站在一起,就如同兩個等級差不多的發光體,不分上下。
肖冉一看見安衍便有些緊張,她不知道這個欺騙自己的男人突然找上門抱着什麼目的,立即警惕地問道:“安衍,你來做什麼?”
安衍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無比的微笑,看都不看站在他面前的慕容秋,徑自走到她身邊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說道:“小音,我們可是未婚夫妻,我來當然是接你回去,總不能讓你一直住在別的男人家裡吧。”
肖冉快速的起身走到慕容秋身邊站定,防備地看着他,“我不是林音,我是肖冉,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說着,指了指身邊的慕容秋,“我有丈夫和孩子,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慕容秋眼神一柔,上前一步,將她護至身後,然後冷冷地看着安衍,薄脣輕啓,道:“安少,說出你的真實來意吧。”
安衍輕笑出聲,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雙手隨意般的放在膝蓋上,歪頭看着慕容秋,說道:“慕少,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是來接我未婚妻,不,應該說我是來接我的合法妻子回家,這幾天內人給你添麻煩了,道謝的話我就不說了,等我們舉行婚禮時記得來多喝幾杯。”
此言一出,肖冉頓時愣住了,她什麼時候成了安衍的合法妻子?兩人根本就沒有登記啊!她當即轉頭,又擔心又驚恐的看着慕容秋,心裡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慕容秋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但還是給了肖冉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接着,犀利如刀的目光直指安衍,寒聲道:“安少,有些事不能拿來開玩笑,冉冉是我的合法妻子。”
“五年前的確是,但四年前她就被確認死亡,所以你們的婚姻已經失效了。”安衍伸出右手彈了彈下巴,說得雲淡風輕。
“就算她一年前被確定了死亡,但根據相關法律,只要她重新回來,我們的婚姻依然奏效。”慕容秋眼神閃了閃,又快速恢復鎮定,據理力爭。
安衍站了起來,看似隨意的整理了下衣服,笑着說道:“按道理是這樣,但一個月前我們已經在法國註冊結婚,你知道的,我是軍人,慕少,你是想破壞軍婚嗎?”
肖冉被他的話給驚呆了,連忙驚慌的搖頭道:“我沒有,安衍你說謊,我根本就沒有跟你註冊!”
安衍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從隨身帶着的包裡拿出一個紫色的小本子,在兩人眼前晃了晃,“這是法國政府簽發的結婚證,我可沒有說謊哦。”
肖冉這下徹底的慌了,一把抓住慕容秋的胳膊,拼命搖頭,眼裡滿是淚水,申辯道:“雲深,你相信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小音,你失憶過,所以記憶力受影響,不記得很正常,不過沒關係,我記得就好。”安衍笑裡藏刀,落井下石。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肖冉急哭了,一個月前她是跟安衍在法國,但她真的沒有去跟他註冊結婚,她是失憶了,但絕對不可能忘記自己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慕容秋連忙伸手擁住她,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輕拍着,語氣柔和地安撫道:“冉冉,別怕,我相信你,乖,別哭,有我在,沒事的。”接着,轉頭看向安衍,眼神似要殺人般,“我可以看看你手裡的結婚證嗎?”
安衍不在意的聳聳肩,走上前遞過去,“當然可以。”在慕容秋接過結婚證的一瞬間,他長臂一伸,把肖冉抱進自己的懷裡,“這些天內人讓慕少你費心了,不過我很小氣,自己的老婆還是自己抱着比較好。”
肖冉意圖掙扎,安衍的雙手卻跟鐵箍一樣,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掙不開,只好嚮慕容秋投去求助的視線。
慕容秋快速看完了結婚證,面色鐵青一片,拿着結婚證的手驀地發力,幾乎將那個小本子捏變形。
“安少,你真是用心良苦。”慕容秋的聲音寒徹入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安衍笑眯眯地把結婚證從他手裡扯了出來,答道:“慕少你過獎了,沒別的事我就先帶內人回去,再見。”
說完,他便強行攬着肖冉往大門那走去,肖冉自然不肯,一邊喊着“放開我”,一邊奮力掙扎,求救的視線不停射向慕容秋。
慕容秋的眼神冰冷地嚇人,垂在腿邊的雙手握拳握得死緊,在兩人即將踏出大門時,他疾步衝了過去,一把將安衍推開,把肖冉重新摟在自己懷裡。
“慕容秋,你想清楚了嗎?”安衍也不惱,只是用深邃不見底的眸子默默地看着他,但從他連名帶姓的喊慕容秋這件事上,足以看出他的憤怒。
“我想的很清楚,冉冉是我的妻子,如果我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了,我枉爲男人!”慕容秋緊緊地抱着肖冉,毫不畏懼的看着安衍,星眸裡閃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很好。”安衍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突然發出一陣輕笑,丟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後,便大步走出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