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恭聽見趙雷的聲音顯然有些急促,也頓時意識到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發生。
連忙回覆了一句:“主任,我在家裡。”
“發生了什麼事兒?”
趙雷點了點頭:“嗯,你現在立馬來一趟省人民醫院。”
“見面以後,我們再細說。”
“你來了以後,直接來手術室,我去接你。”
陳恭聽見這話,頓時意識到了這顯然不是一件小事兒。
立馬答應了下來:“好,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陳恭對着肖紅芝說了句:“媽,我出去一趟。”
“有一臺手術。”
“晚上別等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術完呢。”
聽見這話,肖紅芝自然不是小女子的姿態,點了點頭,順手把兩個熱包子用塑料袋子裝了起來,遞給陳恭。
“嗯,路上吃吧。”
“晚上上手術的話,體力跟不上可不行。”
“這裡有幾塊巧克力,你也一併裝上,萬一用得到呢。”
陳恭聽完,立馬點了點頭:“好!”
“謝謝媽!”
“不愧是我們家的軍師。”
“走了。”
肖紅芝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注意安全。”
目送陳恭着急忙慌的離開,肖紅芝也是搖了搖頭,這孩子……真的是。
不過,這個趙雷主任也是的。
шшш ▲тт κan ▲C○
大手術,你讓一個孩子去幹啥?
肖紅芝雖然知道陳恭天賦異稟,能力出衆。
但是……
這臨牀手術畢竟是手術。
可不是鬧着玩的。
天賦這種東西,也得有機會兌現才行啊?
不過,人家能想到自己兒子,也自然是賞識和培養。
這一點,肖紅芝還是分得清楚的。
就在這時候……
電話響了起來,正是陳家忠。
“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
“你好好休息。”
說話間,陳家忠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疲憊。
肖紅芝忍不住問了句:“哦?”
“情況比較嚴重?”
“馬大哥,沒事兒吧?”
陳家忠搖了搖頭:“不好說!”
“沒有脫離危險期。”
“手術做了一半兒,不得不臨時終止。”
“醫生們不太敢動手。”
“據說這種疾病死亡率很高。”
“哎……”
“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不和你說了,我去安慰安慰嫂子他們。”
聽見這話,肖紅芝不免眉心緊促起來。
馬書中可以說是自己老公的貴人。
對於陳家忠十分賞識,早些年的時候,馬書中在衛健委主持工作的時候,陳家忠是對方手底下小科長。
後來馬書中掉到了省裡面之後,也跟着走了。
這十多年來,在馬書中的提拔下,陳家忠這一路也算是順風順水,基本上沒有任何磕磕絆絆的事情。
而馬書中今年才55歲,而且已經是省內重要的角色,正處在人生的關鍵節點。
可是……
誰曾想,竟然遇到了這種事情!
肖紅芝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只能祈禱馬大哥身體安康無礙吧。
“對了,陳恭回家了吧?”
這邊,陳家忠正要掛電話,忽然想到了陳恭,忍不住問了句。
肖紅芝無奈:“比你強不了多少!”
“十點多才回來。”
“這邊坐下不到十分鐘,就接到了電話,匆匆離開了。”
“好像是有一臺特殊的手術。”
“行了,孩子大了,你也別擔心了。”
“你好好照顧嫂子,人家對咱們都不錯,不管馬大哥怎麼樣,咱不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馬大哥手術……沒有請專家嗎?”
“能不能轉移到首都去?”
陳家忠嘆了口氣:“夠嗆!”
“估計走不了,要不然早就去了。”
“不過,這邊已經聯繫了首都的專家,已經到了。”
“過一會兒還要和另外一名專家進行遠程視頻會議。”
“希望沒事兒吧!”
“他才五十五歲。”
“哎……”
肖紅芝點了點頭,面色裡多了幾分擔憂:“哎……馬大哥這人做事兒太拼了。”
“絲毫不注意自己身體。”
“你可得好好注意啊。”
陳家忠糊弄兩句話之後,掛了電話。
說實話,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兒的時候。
現在馬家亂成了一鍋粥。
馬大哥的兩個兒子,一個21歲,一個18歲,老大現在正在讀大學,而老二則是高三,而馬書中的妻子秦慧珍,只有51歲,雖然也算跟着馬書中見過大風大浪。
可是……
這兩天卻也是突然嚇破了膽。
秦慧珍緊張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平靜的面色下,是忐忑不安的心理。
兩個兒子,站在一旁,同樣如此。
馬書中是家裡的頂樑柱,秦慧珍也是體制內的,省科技廳的副職,搞科研出身的。
雖然級別上和陳家忠一樣,但是……遇到這種事情,卻很難平穩內心。
“嫂子,吃點東西吧。”
“今天晚上的手術,估計得持續到下半夜了。”
“你這麼幹熬着也不是個事兒。”
“別馬大哥沒事,你這邊先病倒了。”
秦慧珍嘆了口氣,看着周圍四下沒有外人,這纔對着陳家忠說了句:
“家忠,哎……你知道的,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去。”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老馬平日裡這麼好的身體,怎麼就說倒下就倒下呢?”
“前幾天組織剛剛找了他談話,似乎想要調動一下工作崗位。”
“但是……哪怕沒有這一次的調動,我也希望他能不出這事兒。”
聽見秦慧珍的話,陳家忠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了,現在的山河省的二把手年紀沒多久就到了,似乎要退休了,而馬書中顯然是最佳的人選。
組織上已經考察過了。
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
這節骨眼兒上,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嫂子,別擔心了,這不是來了很多專家嘛!”
“我覺得沒事兒的!”
陳家忠只能繼續安慰起來。
說句實話,馬書中這樣的級別和待遇,請專家這種事情並不難。
但是,講句心裡話,阻礙也不少。
因爲位置就那麼一個,馬書中上去了,很多人也不願意看見。
這就會造成很多事情的發生。
不管怎麼說,對方的情況,此時太過於危急了。
一天之內,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而言,都是如同天塌下來了。
秦慧珍能如此鎮定的坐在這裡,已經實屬不易。
馬書中的健康,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整個辦公室內,不少人都在焦急等待。
陳家忠也不例外。
而這時候……
忽然秦慧珍叫住陳家忠。
“家忠,你……做好兩手準備。”
秦慧珍這句話,頓時讓陳家忠身軀一震。
“嫂子,你別想太多了。”
秦慧珍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得太多。”
“是事實擺在面前。”
“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你這個職位的尷尬。”
“老馬要是這一次……沒有搶救過來,你儘快調離。”
“回去找找你們家的老爺子。”
“你現在的位置,太容易被針對。”
當初陳家忠的副秘書長完全是馬書中一手安排的,而前段時間,甚至在籌備到省政府秘書廳,這也是馬書中的安排。
如果轉過去,可能會直接升一級。
但是……
馬書中若是這一次不在了。
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陳家忠和馬書中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甚至可以說是一榮俱榮。
秦慧珍不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至少……
現在看來。
從衆多專家口中傳遞出來的消息是……
老馬這一次,凶多吉少。
手術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甚至……生存機率,都很低。
這已經不是能否參加工作的事情了,而是能否活下去!
陳家忠聞聲,搖了搖頭:“嫂子,這件事兒暫且不提!”
“我已經聯繫了我老丈人那邊,他們和301肝膽外科的專家關係很好。”
“看看一會兒能不能幫上忙。”
秦慧珍感激的點了點頭。
要知道!
錦上添花的人太多太多了。
而雪中送炭的人很少。
甚至,當老馬出事兒以後,不少人非但不是在幫忙,甚至是在高幺蛾子。
原本預約了一名專家,卻因爲臨時有事兒來不了。
這怎麼可能?
秦慧珍當然知道這背後的貓膩有多少。
不想讓老馬下了手術檯的人,太多太多了。
兼任紀檢工作的這些年,老馬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
陳家忠之前,就是老馬最鋒利的刀。
後來開始秘書工作,馬書中是爲了保護陳家忠,除此之外,也是希望陳家忠在做副秘書長的期間,可以開發一些新的視角。
顯然,陳家忠做的不錯。
要不然,馬書中在得知自己可能會調任主持新工作的時候,第一想到的就是把陳家忠調過來了。
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啊!
秦慧珍見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說實話,雖然她的確是爲了陳家忠考慮。
但是……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呢?
這些做領導的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馬書中從得病到診斷,再到病情加重,甚至到第一個病危通知書下來,這段時間……
秦慧珍看清了很多人。
若是老馬平安度過此關,或許是一件好事兒。
可是……若是過不去,一切都就難說了。
想到這裡,秦慧珍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
……
趙雷在陳恭趕到之後,親自起身去迎接的。
“主任,怎麼回事?”
趙雷有些神色着急的說了句:
“有一臺十分重要,十分危險,但卻也十分有參考價值的手術!”
“同樣,也十分敏感!”
“想不想看?”
一連串的話語中,趙雷連續用了四個十分!
陳恭就能聽出一些非同尋常的意味來。
“怎麼回事?”
趙雷面色神情激動的看着陳恭,說道:“還記得我們目前的血管重建手術,缺乏那些重要區域嗎?”
陳恭點頭:“肝臟!”
趙雷雙眼帶着幾分激動的點了點頭:“現在就有一臺無比適合的手術。”
“可以讓我們一探究竟。”
“想不想試試?”
陳恭聞聲,頓時有所驚訝的看向趙雷:“是嗎?”
“那……爲什麼不去試試呢?”
“不對!”
陳恭顯然是意識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況,連忙看向趙雷問了句:“到底怎麼回事?”
“患者是什麼情況?”
趙雷深吸一口氣:“大領導!”
“山河省比他大的,只有兩人!”
此話一出,頓時陳恭瞪大眼睛。
他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他……姓馬?!”
趙雷也是錯愕的看了一眼陳恭,有些詫異:“你對省裡面還挺了解啊?”
陳恭頓時無語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竟然事情會這麼巧合。
但是……仔細一想,似乎這並非巧合,而是十分正常。
作爲省內頂級專家,趙雷被邀請來參加的手術,自然非同一般。
而馬叔叔本來也是大領導。
所以……仔細一想,並不衝突。
可是……父親是不是也在這裡啊?
陳恭不免好奇了起來。
陳恭沒有去回答趙雷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的問了句:
“馬……領導,現在情況怎麼樣?”
趙雷臉色有些微妙:“說實話。”
“我上手術,成功率只有不到10%!”
陳恭聽見這話,差點跳起來給趙雷一巴掌。
好傢伙!
不到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你就敢上手術?
你以爲這馬書中是你親戚嗎?
隨便做,也不擔心……
這可是領導啊!
你這一次要是失敗了,很有可能……前途都沒有了。
陳恭忍不住豎起拇指:“要不然您是主任呢!”
“這都敢上!”
“你考慮過手術失敗會怎麼樣嗎?”
聽見陳恭的話,趙雷翻了個白眼:“可是誰敢上?”
“你知道爲啥手術拖延到現在嗎?”
“就是因爲壓根沒有人敢上。”
“這纔到了現在。”
“可是,總得有人去做吧?”
“再說了,哪怕我失敗了,又能如何?”
“你能把血管重建理念完善,還能增加一臺手術失敗經驗。”
“這……損失我一個人的前途。”
“成就一個學科的未來,還有你的未來。”
“怎麼想也不虧啊!”
“再說了,我都這麼大人了,還有什麼狗屁前途而言?”
“說實話,普外科主任我現在都不太想做了。”
“怕什麼?!”
“更何況……”
說到這裡,趙雷深吸一口氣,眼神裡多了幾分堅定的說了句:
“更何況……現在很多人都不敢手術。”
“馬書中是個好人,我對他接觸過一些,這不是一個壞領導。”
“本來就是術中中止手術,能拖延的時間有限。”
“所以,必須要有人去做這件事兒,對吧?”
陳恭看着這一張粗獷的如同莽夫一樣的趙雷,搖了搖頭:“進去再說吧!”
“聽聽衆多專家的意見。”
“順便……主任麻煩你把患者的情況,給我說一下。”
陳恭此時對於馬書中的情況,還不瞭解。
趙雷聽見之後,點了點頭:
“馬書中的情況,其實並不是有多稀罕。”
“是一個肝臟海綿狀血管瘤。”
陳恭聞聲,愣了一下:“不會吧?肝臟海綿狀血管瘤是一種常見的肝臟良性腫瘤啊?”
“我們在臨牀中也遇到過!”
“這能算啥大手術啊?”
趙雷搖了搖頭:“其實,你低估了這種疾病。”
“當肝臟海綿狀血管瘤發生在不同位置,位置大小,都不一樣的時候……”
“危險程度也不一樣!”
“而馬書中的,可不僅僅是肝臟海綿狀血管瘤。”
“而是……破裂!”
陳恭聽見之後,頓時頭皮發麻。
“破了?”
“多大就破了?”
“不對啊!”
“這人家是領導,怎麼可能不體檢呢?”
“按理說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不大啊?”
趙雷點頭:“沒錯!”
“肝海綿狀血管瘤發展較慢,預後良好。”
“而對方的情況也是這樣的,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是!”“你知道,劇烈的運動,長期的疲憊和熬夜,生活不規律……等等,都會加劇並且導致瘤體迅速增大嗎?”
“再加上一些體外的刺激,會導致血管瘤的破裂。”
陳恭聽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趙雷嘆了口氣:“Errico報道14例肝海綿狀血管瘤破裂者,僅救活2例。”
“而國內,在統計的最新數據裡,81名肝海綿狀血管瘤破裂的患者,搶救成功率……”
“只有百分之五不到!”
“這樣的手術,你覺得,誰敢做?”
“他們之前聯繫了一些省外的專家,但是……不少在得知真正情況之後,都拒絕了。”
“現在中央保健組的專家也下來了一個。”
“正在討論情況呢,但是……我看了一下,對方似乎也不太敢做,或者說是……不太想做!”
“畢竟,這可是一個大佬啊,真要是失敗了,對於這些保健組的專家而言,絕對是名譽損失。”
“更何況,你也知道,馬領導原來是從事什麼工作的?”
“我和你說說也無所謂,馬書中之前是從事紀檢工作的,本身……就比較特殊。”
“所以,不能排除其他原因導致的一些專家不願意出手。”
聽見這些話,陳恭頓時沉默了起來。
兩人沒多久,就到了會議室內。
此時此刻的會議室內聚集了很多人。
陳恭大多數都不認識。
但是,卻有兩人,陳恭有過一面之緣。
其中就包括第二附屬醫院的柳訊,那個給自己拋出橄欖枝的柳院長。
還有當初和陳恭有過一次對話的省人民醫院急診科馬寶慶(尿暈症那裡)。
不過,馬寶慶對陳恭,似乎印象沒有那麼深刻了。
畢竟過去了很長時間了,每天接觸很多人的馬寶慶,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面熟。
而柳訊看到陳恭到來,卻微微皺眉的走了過來。
“小陳?”
“你來幹什麼?”
說到這裡,柳訊轉身看向趙雷:“趙主任,你帶陳恭過來幹啥?”
“這是啥好地方啊?”
“小陳,你聽我的,趕緊回去,今天的情況比較複雜,你最好不要參與進來。”
聽見柳訊的話,陳恭還沒做聲,而一旁的趙雷卻說了句:
“今天的手術,十分難得。”
“讓他見見,而且……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柳訊眼神凌厲的看着趙雷,壓低聲音對着趙雷說道:“老趙,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今天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是非之地啊!”
“你非要把小陳捲進去嗎?”
“機會多着呢,不差這一天吧!”
陳恭聞聲,笑了笑說道:“劉院長,我知道您爲了我好。”
“是我主動願意來的。”
“您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聽見這話,柳訊這才嘆了口氣:“好吧。”
“你既然來了,多看看吧。”
說話間,柳訊帶着陳恭就朝着前面討論手術的區域走去。
“那位是首都醫科大的張教授!”
“那個,是協和的肝膽外科主任。”
“還有那位,保健局的專家。”
……
柳訊對着陳恭指了指,小聲介紹到。
陳恭不禁感慨起來今天隊伍的豪華程度。
很快,柳訊和趙雷,拉着陳恭,就在旁邊聽了起來。
關於患者的方案,大家討論的很激烈。
“你們看,這裡已經破裂了,我們現在最大的辦法並非是想辦法切除瘤體,因爲瘤體的周圍血液供應十分豐富,若是貿然打開第三肝門,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的確,這個區域,現在的危險係數太高了,你們瞧,這裡的兩根動脈,都有破裂的可能。”
“原本的破裂導致了這裡……還有這裡……這裡……都是風險。”
“後續若是我們想要手術,可能只有不到兩層概率止血,更別提切除了。”
……
爲首的專家看着牆上的各種影像資料,面色凝重。
此時的他已經滿頭大汗,不得不說,他真的是盡力了。
作爲保健局的專家,他是接受任務下來的。
他也願意,並且渴望完成這一臺手術。
但是……這種剖腹的手術,顯然成功率渺茫。
這位保健局專家,叫做張明利。
張明利的話,也讓其他幾位專家紛紛點頭。
而此時,張明利繼續說道:
“但是,我們可以把這裡暫時處理,你們瞧……這樣處理的話,可以延長生存期……”
“延長一個月至少!”
……
聽見幾位專家的對話。
而陳恭和一旁的趙雷,卻心思重重,有些複雜。
柳訊嘆了口氣,沒有做聲,只是臉上的擔憂和疑慮,讓他眉心緊縮。
趙雷這時候,看了一眼陳恭:
“我們把這兩條血管進行重建,你覺得有可能嗎?”
說話間,趙雷在紙上畫了起來。
陳恭點頭:“有可能!”
“但是,你怎麼打開第三肝門?”
“現在瘤體已經破裂了!”
“對了,手術中止多久了?”
柳訊:“三個小時!”
“現在還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以後,必須要進行手術了。”
“要不然,不可能成功!”
陳恭此時忽然看向趙雷:“我覺得,其實……第三肝門,也是可以打開的。”
此話一出,柳訊和趙雷紛紛看向陳恭:“怎麼打開?”
陳恭目光如炬:“速戰速決!”
“之所以不能打開,是因爲這兩條血管,一旦進行終止,必須要在兩分鐘內完成吻合。”
柳訊皺眉:“兩分鐘,兩條血管吻合,這不太現實吧?”
“而且,周圍有粘連,這裡打開的話,必定損傷血管,會再次導致血管瘤的破裂。”
“吻合,也是一種損傷。”
陳恭這時候沒喲說話!
而趙雷忽然瞪大眼睛:“你說的是……無損縫合?”
陳恭點頭。
柳訊則是瞠目結舌的說了句:“這……這根本不可能!”
“兩條血管,無損吻合,2分鐘,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就是華西醫科大的那幾位,不,就是顧海義年輕二十歲,也不可能!”
陳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他開始緩慢擡起手來,然後……雙手快速在空中舞動。
他不是在抽風……
他是在模擬!
兩分鐘。
有機會嗎?
如果能完成,第三肝門打開的鑰匙,就還在。
手術,就還有希望!
若是打不開,基本沒有任何可能了。
陳恭屏息凝神,快速模擬起來。
而柳訊和趙雷見狀,對視一眼,都沒有打擾陳恭。
他們似乎猜到了陳恭在幹啥。
只是……
柳訊有些驚訝的看着趙雷,小聲問了句:“不要告訴我,小陳會無損吻合!”
趙雷壓低聲音:“爲什麼不可能呢?”
柳訊聞聲,錯愕片刻,淡淡的說了句:“草!”
五分鐘過後。
陳恭忽然睜開眼睛。
趙雷看向陳恭:“你可以嗎?”
陳恭搖頭:“不可以!”
“最快,一條血管也得1分30秒!”
趙雷頓時嘆了口氣。
他的極限速度,爲一分50秒。
陳恭,已經打破了他的最高記錄。
而柳訊聞聲,同樣驚呆了。
他張開嘴巴,欲言又止。
趙雷嘆了口氣:“還是不夠啊!”
而這個時候……
陳恭搖了搖頭:“不!”
“還有一種可能!”
趙雷皺眉問了句:“什麼可能?”
陳恭微微一笑:“腎上腺素!”
柳訊聽見這話,頓時腦子轉不過來:“這和腎上腺素有什麼關係!?”
趙雷同樣滿是疑惑的看着陳恭,顯然沒有明白怎麼回事?
陳恭則是認真分析道:
“我方纔說道是正常情況下。”
“但是,我覺得,一會兒顯然正常不了。”
“在緊張情況下,人體會分泌腎上腺素,如此一來,會有超水平發揮!”
“我覺得,把這一點計算在內,可能會有超水平發揮的可能行。”
此話一出,趙雷這一次也懵逼了。
好傢伙!
還有把自己腎上腺素當成是“常規手段”的選手?
這怎麼計算?
柳訊則是感覺,自己的格局是不是太過於狹隘了?
陳恭此時默不作聲。
他其實,心裡有底了。
在【垂念】的情況下,自己參與救場,可以增加手術爆發性。
這一點,陳恭概念,但是……他感覺,自己可以試試!
在緊張情況下,一位母親甚至可以擡起汽車救出自己的孩子來。
人的隱形力量,是存在的。
陳恭感覺,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自己可以試試。
更何況有【垂念】呢?
陳恭繼續說道:
“好了,第一個問題解決了。”
“第二個問題。”
“如果打開第三肝門,我們接下來,如何重建?”
此話一出,趙雷和柳訊直接沉默了。
什麼叫做第一個問題解決了?
哪兒解決了?
腎上腺素是解決的方案嗎?
合適嗎?
伴隨着不正常積分的增加,陳恭目不斜視,盯着屏幕上的血管瘤。
不得不說,海綿狀血管瘤的最大危險就在血運豐富上面。
打開第三肝門,如何重建?
這是最大的問題。
趙雷和柳訊此時也跟着陳恭思考了起來。
柳訊這時候,忽然說了句:
“其實,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此話一出,陳恭和趙雷連忙看向柳訊。
柳訊看着兩人眼神裡似乎有幾分質疑,頓時老臉一紅。
“你們倆這什麼表情啊?”
“我有這麼不堪嗎?”
“趙雷,你可別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麼!”
趙雷一聽這話,頓時尷尬一笑,對着陳恭說道:“柳院長之前是解剖學出身。”
“目前,山河省最大的解剖實驗室,就是柳院長建立的。”
陳恭聞聲,頓時肅然起敬:“柳院長,您有什麼想法?”
柳訊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到:
“保留瘤體,保護瘤體,重建瘤體血管!”
陳恭聽到這幾句話之後,頓時豁然開朗。
對啊!
既然無法切除,那不如“囚禁”起來。
也就是建立新的通道。
讓這個海綿體瘤體不切除的情況下,保證肝臟的順利生長,並且維持這個區域血流的完整性。
這真的是一個無比天才的方案。
柳訊說完之後,嘆了口氣:“但是,如何重建,是一個問題!”
陳恭卻忽然笑了起來。
這一點,我擅長啊!
說話間,他直接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片刻之後,陳恭把紙鋪在桌子上:“這樣可以嗎?”
幾人連忙看去,頓時瞪大眼睛。
“我靠!”
“這個思路好!”
“可行!”
……
……
而此時!
隔壁的辦公室內。
則是坐着一羣其他人,衛健委主任羅哲文,還有很多領導,都在這裡。
這時候,忽然一個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姐!”
“保健局的那位張明利專家……似乎不太想進行手術。”
“他說手術風險太大了,失敗的可能性太高。”
“如果貿然手術,很可能下不來手術檯,手術成功率甚至不到20%!”
“他不太想冒這個險。”
“但是,他有辦法姑息療法的手術,讓姐夫的情況恢復一些,最起碼能姑息治療一段時間。”
聽見這話,秦慧珍頓時瞪大眼睛:“姑息療法?”
“能延長多久生存期?”
男子沉默片刻之後說了句:“住在ICU,能維持2個月左右!”
“畢竟,肝臟的血管瘤破裂,這裡血管複雜,手術難度很高,而且需要打開第三肝門。”
“一旦打開了第三肝門,就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姐……要不你考慮考慮?”
聽完弟弟的話,秦慧珍臉色煞白。
一兩個月的ICU生存期。
和……10%手術成功率。
如何選擇?
此時已經成了最大的問題。
這時候,弟弟繼續催促一句。
“姐!”
“時間有限,必須要在20分鐘內,確定方案。”
“因爲……中止時間不多了。”
“必須馬上開始手術了。”
“就等您做決定了。”
一時間!
周圍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秦慧珍。
似乎,這一刻,大家都在等待她做出選擇。
時間,在此時,似乎凝滯了起來。
陳家忠一言不發。
而秦慧珍閉上眼,桌子下的雙腿,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該怎麼選?
而就在這時候……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工作人員打開門之後。
頓時看見一個少年手裡拿着一個方案,說道:
“我有一個方案!”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慧珍在內,房間裡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對方。
竟然發現……
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青年?!
一時間,秦慧珍最後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破滅了!
說實話,剛纔,她真的差點以爲看到了希望和奇蹟。
可是……
似乎沒有出現。
畢竟,人首都保健組的專家都沒有辦法。
你算老幾?
而陳家忠此時盯着陳恭,卻直接瞪大眼睛。
而這時候,秦慧珍仔細看去,也發現了,這不是……陳恭嗎?
秦慧珍頓時好奇的看向陳家忠。
陳家忠臉一紅,尷尬的說了句:“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而秦慧珍則是對着陳恭說道:
“小陳,你過來!”
而此時,陳恭對着身後說道:“你們跟我來!”
秦慧珍看着陳恭:“你……什麼時候到臨牀了?”
這個問題出現之後,讓所有人詫異了。
現在是聊天的時候嗎?
就連此時剛剛走進來,準備等待結果的張明利也是好奇的看向陳恭。
陳恭笑了笑:“秦阿姨,我沒有開玩笑!”
“我真的有辦法,能救馬叔叔!”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這位是柳院長,這位是趙雷主任。”
“他們可以……給我打下手!”
此話一出,再次所有人都懵逼了。
陳家忠看向兒子,第一次覺得,如此的陌生。
這他媽是我的種?
你這麼牛逼?
我怎麼不知道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