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裳樓情

再說裳樓情^ ^

鬧市 廟會

熙熙攘攘的人擠來擠去,形形色色的人們嬉笑怒罵着從身邊經過,其中有各式各樣的情侶燦惺至砝嗟囊歡浴?

“小和尚,你走慢一點啦,小心,前面的牛車!!~~~”

“少廢話~~~!跟不緊你就不要跟~~~!!!!!”

一個身材瘦小的纖細少年一個勁地往人多的地方擠,東張西望,找尋着什麼;另一個稍微高大點的少年抱着一大堆東西,跟在他三步之後,一個勁地提醒着前面的少年。

這兩個少年相貌平常,卻都有着一雙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眼眸,這二人正是易容之後的何裳和鍾小樓。他們正在回和樂莊的路上。

何裳一進入鬧市區一雙眼睛就不夠用了,雖然出了家門已有半年左右了,但都是在別人的府上做客,再不就是在趕往某處的路上,現在是回家,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慢慢地逛逛,何三公子就仿若出了牢籠的鳥,暢快起來。

小樓雖然心裡知道何裳還是惦記着和平裳和冷月異的死因,但看見他難得開心,心裡也不由得安慰,也就由着他了。

兩個人在鬧市區裡擠來擠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小戶人家的兄弟倆,只不過二人的手腕上都閃耀着一塊亮盈盈的藍色……

何裳像一隻快樂的蝴蝶,在人羣裡翻飛,身上的灰色袍子都因爲主人的喜悅而發着光,“臭樓~~!!快來,這裡有賣糖人!!!~~”

小樓抱着一大堆的玩物,一路擠過來“不好意思,借過借過,不好意思。”

周圍的人笑着看着這兩個孩子,不知是哪家的兩兄弟,好可愛的。弟弟欺負哥哥。小樓終於擠到何裳身邊,放下東西拿袖子擦擦汗,看着何裳兩眼發亮盯着賣糖人的師傅幾下子就捏出一個豬八戒,像孩子一樣笑起來,拍着小手。小樓掏出手帕替何裳擦擦汗,嘴角輕揚。

“這兩位小哥兒,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沒出過遠門,小的捏的糖人十里八鄉都是有名的啊,買兩個玩玩吧?”賣糖人的大叔擡起頭看着他們兩個人,笑得慈愛,臉上的溝壑都是那麼和藹可親 。

小樓轉臉看看何裳,小傢伙兩眼冒光盯着糖人,“那給我們捏兩個不一樣的吧?多少錢?”

老漢笑了“兩位小公子,你們也是與我有緣,一文錢一個,我再送你們一個,保證我的糖人天下無雙。”

何裳笑了“我們買一個,你再送一個,這不就是一雙了麼?何來的天下無雙 ?”

老漢愣了一下,憨厚地笑起來“呵呵呵,公子好口才,老漢我賣弄了。”一邊說一邊手下動作起來,何裳和鍾小樓都看呆了,只見一個美人的臉孔慢慢出現在老漢手裡,那眉眼似曾相識,這不是何三公子又是哪個?

老漢捏完了,遞給何裳“來,小公子,這個給你,你與他差不多大,你可知他是誰?”

何裳和小樓相看無語,何裳心想: 恐怕這世上再沒有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人了。老漢笑得一臉的得意“這位就是當世第一美人——何三公子 何裳。老漢有幸一睹過公子的風采,畢生難忘啊~~~!”說完閉上眼睛,一臉陶醉狀,對面的二人呆若木雞。

“咳咳咳,”小樓打斷了老漢的遐思“老伯,還有一個您打算捏誰啊?”

老漢笑咪咪地動起手來,不一會一個翩翩少年郎的身影就出現了,身形和小樓似像非像,沒有五官,老漢卻收住動作“完成啦。”

小樓伸手接過“老伯,這少年郎是誰啊?怎麼沒有樣子?”

老伯微微一笑,極是神秘“何小少爺相貌奇美,一般女子都不敢妄想,只有幾位少俠對他情有獨鍾。說起來這幾位都是大有來頭啊,頭一位就是冷月宮的少主鍾小樓與他竟是有婚約在先的,再一個就是雲水閣的主人凌雲霄,據說也是一表的人才偏偏對他癡迷不已,還有東方家的前當家東方凜 ,竟然爲了他 ,連那麼漂亮的有身份的嬌小姐都不要了。南宮世家竟也在一夜之間,…..唉~~~不知是不是紅顏禍水……..當年的冷月衣,如今的沙漠紅睛……據說自打那以後,何小少爺和這幾位少俠都神秘失蹤了…….”

何裳緊緊地抓着手裡的糖人,手心的汗水滴到糖何裳上,面目全非,何裳的心仿若刀絞,眼前一次次的浮現鮮紅的鮮血,南宮家全家慘死的慘狀,心裡有說不出的恐慌,有些疑惑卻說不出爲何,念及妞妞與世伯,心又下墜,往日的種種又浮上心頭,那一絲短暫的快樂心境雲散煙消。小樓見狀,忙給了錢道了謝,牽着小樓走到一處僻靜的茶館坐下,看着小和尚失神的眼睛。

“小和尚,餓麼?有好吃的肉包啊?”

何裳搖頭。

“啊,還有你最喜歡的湯圓,黑米的哦。”

何裳搖頭。

“小和尚,張嘴。”

何裳下意識的張開嘴,熱熱的甜甜的東西塞進來,嚼嚼嚼…….吞。

“臭樓!!!~你搞什麼?我都說不吃啦!!!~不要在我走神的時候塞吃得給我!!!~~~”何裳終於反應過來了,拍桌而起。

小樓仰起臉看他,眯起眼睛,一臉笑容,宛若冬日的陽光,燦爛了整個世界。看得何裳眼眶發熱,爲什麼突然,看到他的笑臉會覺得如此的不真實,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伸手,使勁拉……

午後的茶館,原本嘈雜的聲音彷彿不存在了,整個茶館靜靜的。何裳的大腦一片空白,軟軟的,有淡淡的清香,好像最喜歡的茉莉香…….小樓的味道……!!!!!!!?何裳睜大了眼睛 ,睫毛的投影,漂亮而飛揚的眉,近在眼前。

“我竟然吻了臭樓!?~~~”何裳在這句話在腦子裡迴響了三十七次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啊~~~!!!”何裳推開一臉享受的小樓,衝出了寂靜的茶館,周圍的看客都呆住了,只有手裡的茶水嘩嘩淌…….這世界是怎麼了?

何裳跑的是很快的,一口氣跑出城去,牽了準備好的馬,閉着眼揚鞭而去,並未發現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只覺得血都涌到大腦裡去了,吻吻吻吻………吻了他????

小樓追在他身後,心在胸膛裡跳躍,吻吻吻……吻了我!!!!!!!

一個跑一個追,前面的一邊跑一邊敲自己腦袋,後面的一邊追一邊傻笑……..

何裳聽着身後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心下一急,加緊催鞭。小樓原來還咧着嘴笑,突然心裡一緊,“小和尚,別跑了,我們不是要回家麼?不是這個方向。”

何裳心裡樂,自負的臭樓,才發現方向不對啊?我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不是這個方向啊!!!!

小樓雙眉一皺,在心中暗暗着急,小和尚又在動什麼鬼腦筋?這個方向只會離和樂莊越來越遠,可他初出江湖,又不認得什麼其他大戶名門,這是要去哪裡?

時已入冬,何裳的白色斗篷如展開的雙翼一般在身後飛揚起來,宛若振翅的天使,要融入天際。小樓心中吃痛,眼前發花,一直一直,這就是我一直追尋的身影,時至今日,我也無法完全抓住他啊。

小樓突然鬆開繮繩,直直的向後仰倒,座騎向前衝去,在小樓雙腳就要離開跨下馬的時候,突然一使力,腳尖一點,直直的向上升起,抖開身後黑色斗篷,遠遠看去就好似一隻大鳥,俯衝下來。

何裳一邊心裡頭笑一邊繼續往前衝,就覺得身後一陣寒意,轉頭來看竟嚇得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臭樓變成了鳥?是我的錯覺麼?臭樓的眼睛好像在發着光?這種眼神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種陰冷,這種狠辣,這是我認識的小樓的眼神麼?

何裳怔怔地看着小樓俯衝下來,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輕柔地飄落在他身後,二人同乘一騎。

小樓的斗篷慢慢落下,溫柔的眼神也隨之而回來,輕輕地擁着傻傻看他的小和尚,吻着他的眼睛“怎麼了?被我的神功嚇傻了?”

何裳伸出一隻手,使勁地捏着小樓英俊的臉“你是鍾小樓麼???怎麼變得那麼厲害?那是什麼神功啊?飛鳥功?”

小樓哭笑不得,連忙求饒“得了得了,小少爺,您快鬆手,我還指着這張臉撐到岳父家呢。話說回來你這是要往哪跑?”

何裳收回手,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神秘地抵在小樓脣上“噓,有人,有人一直跟着我們。”

小樓心裡一沉,什麼人竟然連我都沒有覺察到?這人一直跟着我們到底有什麼居心?難道說他們知道了…….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何裳真相呢?

何裳眼底寒光一閃,伸出手把愣神的小樓推下去了“哈哈哈哈,傻瓜,玉皇大帝在跟着我們哪,神與我們同在!!!~~~~”(本文不含任何宗教信仰)

摔在地上的小樓揉了揉腦袋,不由得看着遠去的何裳的身影苦笑,我的小和尚還是孩子啊,小樓的座騎早就跑過來,在主人身邊打轉,小樓翻身上馬,心中嘆息,遲一天也好,再讓我和小和尚多呆哪怕一天,此生亦無憾了。

飛馳的駿馬,微冷的寒風,紛飛的枯葉,蕭索的衰敗預示了什麼呢?沒有人能說明……

鍾小樓半晌無語,突然策馬揚鞭 ,追上了何裳“小和尚,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和樂莊是麼?”

這一句話夾雜着寒風進入何裳心底,他勒住了馬,慢慢地前行,額前的發紛飛,擋住了秋水般的雙眼“我有點害怕,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現在還不是回家去的時候,我必須先去救妞妞和南宮伯伯,既然大哥都已經不再怨恨,我有什麼立場看着他們白白送命呢?更何況,妞妞,她是無辜的,爲什麼要承受這麼多不幸呢?”

小樓擡手拂開何裳額前的發,眼睛裡充滿了笑意“這纔是我的小和尚,從來不會放棄善良的想法,那麼你這是要……恐怕不太容易吧?師兄一直都是不好說話的臭臭的一張臉。”

何三公子笑得春花般燦爛,小樓一時呆住,雖然這些日子來幾乎形影不離,雖然從看到大的這張臉,卻總是流露出不同的表情呢,讓人忍不住想要更瞭解你一點,更加寵愛你一點,小樓慢慢地低下頭去湊近那張微微張開的粉紅色…….

“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了。”狠狠給了小樓一記老拳以後,何裳拍拍手走人,留小樓在寒風中揉臉…….

路上兩人還是打打鬧鬧吵了又和好,小樓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何裳總是感覺他的眼睛裡揉進了一些以前不曾有過的東西,何裳讀不懂。夜裡,何裳變得常常從惡夢中驚醒,而小樓卻睡得很熟,好像聽不到何裳的輾轉,每每如此,何裳心裡的不安就擴大一層。兩人似乎還是很要好,可是心裡卻又出現了罅隙,彷彿鋸齒葉片劃過的傷口,絲絲的痛,陣陣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