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

姿姿來到一家普通的茶樓,叫了一壺普通的茶,便一個人慢慢地喝了起來。

喝茶是假,凝神聽耳邊的動靜纔是真目的。

果然才喝到第二杯,左邊的那一桌坐了幾個書生模樣的人,自以爲關心國家大事的姿態,半是神秘兮兮半是憂國憂民地討論開了。

“哎,你們聽說沒,即將登基的新皇,娶得原來不是謝家的小姐,而是雪衣樓的妖女呢!”

“雪衣樓是什麼?”這個一聽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傻書呆。

“哎唷李兄你竟然不知道!那是羽紗國的一羣亡命之徒組成的,他們無惡不作,連朝廷都拿他們沒辦法。”

聽到這裡姿姿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雪衣樓是暗殺過一些朝廷官員,但是離“無惡不作”還差得遠呢!這些人,說得跟真的似的。

“那雪衣樓的妖女是怎麼嫁進南將軍府的呢?”

“她冒充謝太傅的女兒嫁過去的,謝太傅和他家的小姐很早就離開的都城,中間南家和謝家誰也沒見過誰,等年紀到了嫁過去,南家人也分辨不出真假。可憐的謝家小姐,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怎樣了,真可憐!”

“聽說那個妖女長了一張狐 媚 子的臉,四處勾 引人,還魅 惑過先去的皇帝和太子,惹得他們反目成仇,南將軍也是因爲這個才和皇上結仇的。”

“竟然是這樣?那南將軍知道嗎?”

“他們哪裡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妖女還有活路嗎?說不定早被妖女惑了心智。”

“雪衣樓視南

家爲頭號大敵,這妖女啊,遲早要弄得南家家破人亡啊!”

“不久新皇登基,若是立了她爲皇后,只怕是禍國殃民。”

“這妖女要成爲皇后,只怕滿朝文武不會答應吧……”

姿姿放下茶杯,付過錢,緩緩地走了出去,在陰涼的湖邊呆了一下午,才踏着金黃的夕陽回到住處。

走進大院的時候,碰到秦楚。

“南宮樓主去翰南了,他讓我轉告一聲,”逆光的秦楚輕輕一笑,“希望你可以有面對困難的勇氣。”

姿姿先是一怔,接着就忍不住笑起來。

無論什麼時候,穆都是這樣瞭解她,在她不安、脆弱的時候,細心地安慰着、鼓勵着、呵護着她。

這種感覺,很溫暖。

“你和皇上吵架了?”秦楚走到竹林間的石桌邊坐下,倒了杯茶,自然地問着。

“算是吧。”姿姿悶悶地呼出一口氣,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拿起他推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秦楚斟酌了一下,看着她,很認真地問,“你和心月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呢?”

事到如今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加之她和秦楚之間從來坦誠,於是便整理了一下語言,開始冗長的解釋,“她冊封爲昭儀之前的事,是我設計的,這你們都知道了。包括給她換個身份方便冊封的方法,都是我示意樂雅——蘭雅夫人告訴承澤的。後來……我被劫到太子 宮中的事,穆調查之後告訴我,是樓心月找上潘貴妃合謀做的。”

“這個時候我的身份還

沒有暴露,樓心月這麼做,理由你們自己想吧。如果不是你剛好來到救了我,我一定已經很悽慘地死了。我僥倖沒死,不過結果仍然不太好就是了,最重要的……”姿姿握杯的手用力捏緊,眼睛微微泛紅,“芳甸死了……她是微雨的貼身丫鬟,微雨讓我好好照顧她,我沒有做到……她那樣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人畜無害的樣子,怎麼就能狠心下殺手?我不可能不做什麼的……”

“我見過樓心月的筆跡和文采,所以……我猜樓心月應該和你們說過,就是那封,是我冒寫、讓穆送進宮中的。然後結果你們也知道了。這就是我和樓心月之間最大的恩怨,也是我爲什麼總能懷疑到她的緣故。她肯定恨我恨得要死,就如同我也十分痛恨她一樣。”

“樓心月也是你們的朋友,我不勉強你們相信我,但你們也別勸說我和她和平共處,並且我覺得,除非我走得遠遠的不再和你們相干,我和她也不可能真的和平共處。”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姿姿停下來,等待秦楚的反應。

秦楚低着眉,似乎在思索什麼,半晌,擡頭看她,“我當然選擇相信你。只是,有一件事,可能皇上還沒有告訴你。”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姿姿忍不住問,“什麼事?”

“我想,這件事還是由皇上告訴你比較好。”秦楚真切地看着她,目光無奈中透着溫柔安慰,“不過,無論如何你要堅信,在映庭心中,你纔是最重要的,許多事,他其實迫不得已。”

“嗯。”帶着滿腹狐疑和幾許不詳的預感,姿姿轉身上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