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袖箭交給工人們收走,她在錦繡的大牀上坐了半晌,聽到宮女們行禮的聲音。
承澤着一襲浴袍走了進來。
姿姿一看他的模樣,略微侷促地站立起來。
“還沒洗浴麼?”承澤轉頭似乎想責怪宮人們伺候不周,姿姿出聲阻止他,“皇上,別怪他們,是我自己拒絕的。”
“爲什麼?”承澤微微皺眉,“你還未做好侍寢的準備麼?或者,你打算抗拒到底?”
姿姿咬了咬脣,尋求最後的確定:“皇上,今晚必須侍寢嗎?”
“是的,必須。”承澤看着她,眼裡是深沉的慾望和接連被拒絕的惱怒,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姿姿低下眼沉默,復又擡頭,微微蒼白地一笑,“既然如此,今晚是臣妾第一次侍寢的日子,如此特殊,皇上能否准許臣妾做點什麼?”既然他如此堅決,那就不能怪她最終做下一個決定了。
見姿姿似乎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承澤的神色慢慢緩開,甚至帶上一絲笑意,“你想做什麼?”
“皇上不是想看臣妾的舞麼?讓臣妾爲皇上舞一曲《佳人曲》罷。”姿姿道。
“好。”承澤笑得相當寵溺,只當她是再一次的拖延,不過既然她已經答應,拖上一時半會他便不計較了——何況看她跳舞什麼的也是一種享受。
“我記得皇上有那件舞服的。”姿姿又開口提醒道。
“當然。”承澤笑,轉頭吩咐宮人去取。
等待舞服的時候,承澤披了一件狐裘,抱着姿姿坐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姿姿剋制着甩開在她身上不規不矩地動着的手的衝動,在手意圖觸上她上身重要部位的時候,她擡手按住,靜靜地看着承澤,“皇上,有耐心的人才能得
到最好的,您覺得呢?”
承澤笑,收回手,“朕會等的。”
舞服終於來了,姿姿鬆了口氣,站起身,示意承澤迴避一下,大概想着要“得到最好的”,承澤很配合地出去了。
姿姿關上門,拔下特意佩戴的髮釵,輕輕扭開,髮釵成爲兩截,露出裡面的空間,姿姿倒出裡面的粉末,小心地藏在指甲裡。
不錯,這是雪衣樓的暗殺毒藥。她畢竟在雪衣樓呆過兩年,殺人的技巧還是有一點的。承澤原本就是她的仇人。她的親友們即便投降了,被帶到這裡,無論如何卑躬屈膝,如何想要苟且偷生,依舊部分被他賜死,剩下的部分,也陸續各種莫名其妙地死亡。他間接害死她的堂姐,今晚又強逼她……
殺了他,對南映庭也有好處吧?
想到即將進行的殺人計劃,姿姿手指都在顫抖,強自鎮定,她快速地換好了衣服,然後打開門。
承澤拿着一隻白玉簫笑着走了進來,坐定,緩緩吹出第一個音。
姿姿先是吩咐下人去拿一壺酒,然後就合着調子緩緩的舞開,一襲舞衣宛若美麗的紅茶,每一個轉身,每一個甩袖,每一個下腰,看在承澤眼裡,都是無邊的豔麗動人,心裡騷動難耐。
舞到一半的時候,承澤終於忍不住,走上前輕浮地抱住了她,嘴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吹氣,“愛妃,你真是朕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被突然抱住的感覺並不好受,姿姿先是心裡一驚,接着剋制幾欲作嘔的衝動,擡手捂住他就要親下來的嘴,“皇上,是不是該喝杯交杯酒?”
“好。”充滿慾望的眼肆無忌憚地看着姿姿,承澤應聲。
姿姿走到桌邊,背身倒了兩杯酒,悄悄地按壓指腹,倒出藏在指甲裡
的藥粉在其中的一杯裡,安然自若地端起,借勢微微搖晃了一下,將有毒的那杯遞給了承澤。
如果承澤知道姿姿的真實身份是亡國郡主、雪衣樓的主人之一、半個殺手,他必定會懷疑,可他並不知情,在他眼前的,只是前太傅家的女兒、知書達理與衆不同的大家閨秀罷了。
儘量不去注意承澤,若無其事地和承澤勾手,姿姿喝完自己的那杯酒,儘管她心跳早已亂了頻率。
承澤喝完那杯酒,放下酒杯,立刻保住了姿姿,幾乎貼着她的臉問,“愛妃,你不會再找理由了吧?”
姿姿沒答話,承澤也不需要回答,脣便壓下來,手同時在她身上移動。
姿姿理所當然地掙扎,臉使勁搖晃,一方面是拒絕,另一方面也怕自己沾染毒素。然後承澤的動作便越加強硬起來。兩個人拉拉扯扯,最後承澤一個不耐,將姿姿壓制到牀上。
強迫和抗拒還在繼續,承澤卻忽然全身一個顫動,面色突然痛苦起來,姿姿知道,藥效開始發作了。
承澤越來越痛苦,忽然眼神凌厲,瞪着姿姿,“你給朕吃了什麼?”
“毒藥。”姿姿冷冷看着他。
“你!”承澤面色一怒,扭曲着掐住她的脖子,“你竟敢!”
生命最後時刻爆發的男人,力氣難以想象的大,姿姿大力掙扎,卻撼不動他的雙手。呼吸越來越艱難,窒息的痛苦瀰漫全身,意識開始迷離,姿姿手勁漸漸送下來。
她好像看見了許多人,有父母,有樂雅,有南宮穆……
父王、母妃,樂雅姐姐,姿姿就要來和你們團聚了麼?被我虧欠了一輩子的穆,我多麼希望你以後可以幸福啊……
還有,那樣溫柔又優秀的南映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