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的劉大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石頭嚴重的絕望,那眼神在很多年以後還在他的腦海裡浮現。此時的王石頭已經飛在了空中,然後就以自由落體的姿態向下面的萬丈深淵掉了下去。劉大生的腦海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當他清醒過來跑過去的時候,哪裡還有王石頭的身影,只看見深不見底的天坑籠罩在雲霧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劉大生經歷了最初的驚駭之後開始考慮這個問題。王石頭顯然不是失足摔下去的,自己摔下去的話只會從邊緣的高度往下掉,而自己明明看見他的身子已經遠遠超過了那個高度,除非他自己用力往上一跳縱身飛下去,可王石頭不像精神錯亂的樣子。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有什麼大個的野獸把他頂到半空摔下去的。可王石頭也是一個優秀的獵戶,不可能大傢伙到了身邊自己還沒有一絲的察覺,如果這樣他早就不能在山上混了。顯然一般的野獸是辦不到的。究竟是什麼原因害死王石頭的呢?劉大生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答案。會不會和他們剛纔發現的人工石塊有關呢?想到這裡,再聯想到老一輩關於山神爺的傳說。劉大生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也顧不上王石頭的屍體了,扛起野豬的屍體開始屁滾尿流的跑了,再說天坑那麼深,從來也沒有聽說過誰能夠下得去。
劉大生扛着沉重的野豬開始了飛奔,雖然一心像儘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可也捨不得丟掉背上的野豬,老婆孩子還等着它活命呢。到了傍晚的時分,劉大生終於快要脫離穿拳峰的地界。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眼看天色將晚了,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氣。饒是他身強力壯,可背上的野豬可是一百多斤的大傢伙,這時也只有癱在地上喘粗氣的份兒。
劉大生坐在地上休息了半個小時,這時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下來,他可不想在這兒過夜,於是趕緊爬起身來去折松樹枝,那東西含的油脂多,是做火把的好材料。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採集松枝的時候,他卻發現了一樁怪異的事情。腳下的山溝裡隱隱有光亮在閃現,朦朦朧朧的還不太真切。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難道是和自己一樣的獵戶?劉大生的心裡開始有了一絲希望,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安全感。接着耳旁就傳來一陣清脆而悠揚的聲音。
“咣咣咣……”
這樣的聲音在山谷間迴盪,忽遠忽近的,氣氛說不出的怪異。這聲音從來沒有聽見過,倒是和戲班子唱戲時敲鑼的聲音很像。顯然這不是什麼獵戶。
那團光亮飄飄忽忽的來的很快,聲音也越來越響亮,很快就離劉大生很近了。終於看清了那團事物,劉大生不由的魂飛魄散。在光芒的籠罩下,他清楚的看見一個古人打扮的漢子走在隊伍的前面,手中有節奏的敲着一面鑼在前開道。四人人擡着一頂轎子晃悠悠的跟在後面,那架勢和自己在戲班子看到的古代大官出遊沒有什麼兩樣。但顯然這不是什麼戲班子。
劉大生覺得自己的雙腿一陣發軟,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開始拼命的磕頭,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
“山神爺爺饒命呀,小民我無心故意冒犯,只是生活所迫呀。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呀。山神爺爺饒命呀。”
一直到光亮和聲音都消失的時候,劉大生才停止了磕頭。回過神來後,趕緊背上野豬連夜趕路。當他一口氣奔到家的時候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三天後才起了牀。
當年這件事在村裡可是人人皆知,從此村裡的人更加不敢進入穿拳峰,即使年輕不熟悉地形的人闖了進去,也是就地磕幾個頭趕緊退出來。從那以後,雖然誤入的事情時有發生,可再也沒有發生劉大生那樣的事情。從此穿拳峰就是山民心中的禁地。
劉老爹的故事講完了,我們卻還回不過神來,這故事更像是神話傳說,我們的心裡都有一些不相信。劉老爹看我們的神色好像知道我們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你們肯定也不相信我的話。說實話,要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歷的話,我也不會相信這些話。當年我們村的支書還開會批鬥過我,說我在散佈封建迷信思想,可真叫他往穿拳峰轉轉,他卻是打死也不去的。”
雖然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兇險之地,可我們卻是騎虎難下的,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表明了此行的目的:想在村裡找一個嚮導。劉老爹明確拒絕了我們的請求,只是願意提供給我們一個熟悉地形的人的名單,至於人家願不願意去就看我們自己的造化了。
話講到這兒,天色已晚,我們只能告辭回屋,嚮導的事就只能放在明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滿載裝備的車終於趕到了。我們將大包小包的裝備卸在院子裡,開始逐一檢查。裝備十分齊全,帳篷GPS兵工鏟登山繩狼牙手電熒光棒軍刀等必備品都是原裝的美國貨,和以前猴子購買的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三爺考慮的比較周到裡面甚至還有便攜式防毒面具攀巖的繩索巖釘弓弩最爲離奇的是居然還有一套潛水裝備,看來這次的行動三爺是下了血本的。
馬王爺和那個茅山道士一人一個包裹,也不打開來給我們看,看來是他們壓箱底的獨門傢伙。阿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着一個大包,從開啓的拉鍊縫裡我隱約的看見了槍。這使我非常的吃驚,畢竟在中國能搞到槍得人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臨近中午的時候,劉老爹名單上的人都被我們請了過來,當我們講明來意以後,不出所料。大家都表示了拒絕。很多人當場就起身離開了,我們都有一點焦急,沒有了嚮導,在深山老林裡我們就成了瞎子。倒是三爺仍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果然當我們將價碼最後加到一萬塊錢的時候,終於一個叫巴卡的土家族漢子同意帶我們去穿拳峰,畢竟一萬塊有可能就是山裡人一年的收入。但他明確表示只帶我們到穿拳峰的邊緣地帶,指明路徑以後他就必須離開,我們也只得答應。